================= 书名:流年似简 作者:三千弱水 文案 她是自由不羁的鸟 而他太过清冷淡漠 她觉得他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女人——优秀,贤惠,温柔 可他却对所有人视而不见,炙热并执着地选择了她。 我的世界从来布满阴谋诡谲,钻心斗角,却在遇到你之后变得简简单单,没有任何晦暗阴霾。 1.更新时间不稳定,不过不会坑,he保证 2.喜欢的来投雷啊~ 3.其他作品可以点击下面作者的名字或者进入作者专栏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司熠,简单 ┃ 配角:秦若莬,顾子煜 ┃ 其它:商战 ================== ☆、楔子   简单说要搬到秦若莬的公寓住的时候,秦若莬还吓了一跳。   好久不见的两人,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倒不如说秦若莬一直不知道简单这些年去了哪里,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她失踪了半年,最后毕业典礼那一天都是一个叔叔帮她把毕业证领走的,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再见她一面。   曾经是最好的上下铺,秦若莬一接到简单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帮她清理出一间房来,在上海这个寸金尺土的地方秦若莬还是有点家世和能力的,租的沿江的房子,两房两厅,正好空出一间房来让简单住。   可没想到简单真的很快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两个好久不见的死党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秦若莬哭的眼睛都肿了,没有问简单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简单虽然没哭,但是眼睛都已经红了,眨了眨眼对秦若莬说:“我去好多地方绕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来投靠你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秦若莬紧紧抱住她,笑着说:“说什么傻话。”   当年她们是她们系排第一第二的,在院系里也很出名,两人还曾经笑着开玩笑说如果其中一个找不到工作另外一个就养着她,这个承诺没想到秦若莬还记得,简单心里一暖,抱着若莬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忽然觉得有人陪伴的空气,也是秦若莬用习惯的香薰的味道。   晚上替简单收拾行李,秦若莬看着简单把行李箱打开,里面衣服不多,夏天冬天的衣服各两三套还有五套内衣裤,其他基本什么都没有,她看了看正在专注收拾衣服的简单,橙黄的灯光打在她背后,让她的侧脸看上去格外柔和,又似乎少了些什么……等反应过来简单已经转过头挑起眉看了自己一眼,那神态又是当年那个调皮自由的简单,秦若莬握住她的手,问:“你……暂时有什么打算?”   “唔,暂时的打算还真没有,不过既然打算在这里长住,那么就得找一份工作吧。”简单把空的行李箱合上让它滚到一边,然后就直接躺倒在单人床上,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不急在一时嘛,我想先在附近熟悉熟悉,这些天也看下报纸,慢慢找吧。”   说完还调皮得对秦若莬眨眨眼:“放心,我不会吃闲饭的,会给你家用,记得每天给我做好吃的亲爱的。”   秦若莬拍了拍她:“你刚来这好多东西得添置,还什么家用?你有钱吗?”   简单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没有钱我怎么可能敢四处去溜达呀,放心,我有我的小金库,你别跟我客气啊。”她拍了拍兜里表示自己十分充裕。   秦若莬自知说不过她,摇摇头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两句:“你呀,还是别玩太长时间,安心找一份工作才算正事,不过最近各家企业都有一波招聘意向,挺集中性的,我们公司也有,我这段时间帮你留意点,你有什么挑的吗?”   简单挥挥手:“我没什么资历,有什么好挑的啊?随便找一份够生活就行。”   听到她说自己没什么资历,秦若莬又皱眉了:“这些年你都一直没有找过工作?那你怎么养活自己?”   “我爸妈去世了,留给我一笔遗产,足够我败那么多年。”简单忽然开口。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语气,却让秦若莬心头一颤,依稀猜得出来大四那一年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难过得眼睛又红了。   简单看她的样子却起身抱住她,像个大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我都已经不难过了,你难过什么?”   秦若莬靠在她怀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对她说:“简单,以后你就安心住在我这儿,咱两一起,可以互相依靠,一个人太寂寞了。”秦若莬说这话说的很安静,嗓音很软,像江南的烟雨,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也像她给人的感觉。   简单笑着说好。   因为秦若莬在一家外企上班,每天作息都很固定,简单又不许她因为陪着自己去向公司请假,说假以后存好了和她一起出去旅游,秦若莬拗不过她,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简单在家里无聊地晃悠了半个小时就坐不住了,拿了小包里面就装了一个钱包就出门了。   基本上简单算是一卡走天下的人,走在上海的大街上,心底不得不感叹一下这座大城市的繁华,不仅人流多车流也多,都不是她之前逗留的那些小城镇可比的,还有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只看外表一眼就能清楚得感受到金钱的气息,是一个每日资金流动极大的地方,也难怪昨晚若莬跟自己说在这个城市工作是比在其他城市工作有压力。   不过简单也没有闲逛,她目标明确得直接百度地图导航了附近一家规模较大的超市,给自己迅速买了一堆毛巾拖鞋之类的日用品,还去了旁边的服饰店随便找了一些符合自己风格的衣服,毕竟要准备工作了,OL服也得准备两套,逛下来发现自己又刷了不少钱,肉疼了一下也就没然后了,回家的时候还顺道去买了一些蔬菜和鲜肉,晚上准备和若莬打火锅。   可谁知道回家的路上就看到旁边的马路上好像出了什么事,一群人围在那儿,她那时候正好站在台阶上,也幸亏视力很好,远远看了下有两辆轿车还有一辆交警车,好像是一场小型车祸,简单眯了眯眼,好像看到一抹身影,穿着黑色西装面对着车也背对着自己,应该是车主。   有钱人啊,简单心底想。   可是在这个有钱人多到数不完的上海,这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所以简单也只是看了一会儿热闹就走了。   秦若莬回家的时候就听到厨房一阵声响,她换好了鞋过去一看,顿时失笑:“简单,你在干嘛啊?”   “切菜……”简单拿着手中的菜刀,无辜得看着秦若莬。   秦若莬眼底都是笑意:“所以你就切成这样?”她走过去仔细端量了一下简单那堆已经“切好”了的芹菜和萝卜片,“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了好久吗?怎么做菜还是一点都没进步?”   “不怪我啊,我已经很努力了。”简单说完就把菜刀塞到她手里,然后把围裙迅速脱下来就往秦若莬头上套,“接下来的你来,我去把锅点着了。”   秦若莬弯了下身子让她给自己穿上围裙,然后挽起袖子对她说:“行,你出去吧。”   简单嘻嘻一笑,就蹦着出去了。   很快火锅就弄好了,在这一点上就可以轻松看出来简单和秦若莬的性格了,前者大大咧咧调皮奔放,按秦若莬的话来说就是性格比美国人还自由的人,可惜了一张小家碧玉的脸,长这么大还是生活不大能自理;秦若莬则是和简单相反的人,她性格中规中矩,而且从小就很体贴温柔,做的一手好菜也爱做家务,按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每一个男人都十分希望娶回家的那种女人。   两个人见面之后的第一顿,吃的有滋有味,还喝了一点酒,不免聊了很多。   很快过了几个小时,锅已经凉透了,两个人抱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慢悠悠地说着话。   秦若莬已经醉了,眼睛里带水一般,迷迷蒙蒙看着简单,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问:“简单,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简单拿着酒杯的手缓缓停住了。   这是秦若莬见到她之后第一次问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简单其实也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住在破旧的旅店时,在她借宿在民宿的大厅里,有时候她也会想,简单,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思绪一个恍惚,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反应过来再看向若莬的时候,她已经握着空空的酒杯在桌上睡着了。   简单失笑,这个人酒量差也是一点没变。   她关了锅,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扶着若莬进房去了,给她脱了外面的衬衫,盖好了被子。   然后就坐在她床边,看着若莬安静的睡颜,淡淡得笑了。   “若莬,我过得很好哦。”   在和你见到之后,你流着泪抱着我,跟我说以后咱两一块的时候。   她就在想,真好,世界上还能有这么一个朋友,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这个坑给开了 背景还是商场 不过这本和其他系列不大一样呢 更文速度不保证,这本更新会随意一点 请大家多多支持吧~ ☆、异地   之后几天,简单就有点闲不住了,找工作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着落,让她每天在家也待着她又不愿意,秦若莬也知道她是闲不下来的人了,便对她说:“这几晚我要加班也没时间陪你了,晚上你出去玩也行,但是不能喝太多。”   简单等了那么久,就等闺蜜这句话了,当天晚上若莬过了八点还没回来,简单换了一身衣服,还给自己化了一个大浓妆,就提着包包出门了。   要是平常出来混夜场的人,见到简单的第一眼兴许会眼前一亮,但是在看到她的脸时估计就会落荒而逃了,因为简单的这个妆实在……太浓了,睫毛被浓浓的睫毛膏盖住了,几乎都要看不见眼睛的形状,唇色也是一个鲜艳的大红,放眼现在的上海,有点品位的人都不会这样化妆。   简单也明白,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去了自己网上百度的一家比较有名的酒吧,刚进去的时候场子已经热起来了,她正满意,然后就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开始点酒。   她今晚来,纯粹就是来喝酒的。   简单就喜欢在陌生的场合喝酒,因为没人认识她,她可以怎么喜欢怎么喝,妆化成这样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来,也不会有人记得她,就算有印象应该也是一个浓妆女人的印象吧,更何况这是在上海,不是她土生土长的北京。   这期间她一直安安静静喝酒,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拿着酒杯睁着迷蒙的眼看着前方众人跳舞的舞池,看着男女肢体扭动摩擦,到后来要很久才喝一口。期间的确有人想要过来搭讪,然而当简单抬头朝他们一笑,那些人又很快目露鄙夷得走开,惹得简单吃吃低笑。   一来二去,已经醉了一大半,简单觉得自己最大的不好就是无论多醉都知道自己醉到什么程度,身体的燥热让她终于开始有点坐立不安,倒不是害怕有什么意外,她今天装扮成这样是个男人能看得上她才是奇怪了,腹中一股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跌跌撞撞起身就往厕所跑。   这时候厕所还得排队,可是简单一下子就冲到洗手池里开始吐起来,身边一群正在等厕所的女人嫌弃得离她远了一些,她这个样子大概会被人认为是被人抛弃的女人来这里借酒消愁,简单松了松自己的衣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吐。   吐完了视若无人得鞠了一把水洗脸,一抬头听见身后一群女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她迷茫得看着镜子,那个眼线膏和眼影都被水浸开的狼狈女人是自己吗?   她扯了扯嘴角,哟,还真是自己。   倒是有几分行为艺术家的风范,她点点头,捋了捋额头前弄湿的刘海,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她只要喝醉了,走路就会飘,更何况简单知道自己此刻已经醉了七八分了,看路的时候觉得眼前的路都是晃的,激烈的灯光有时候射过来她也会难受得捂住眼。   这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男人,她头原本就低着,所以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腰一下子被撞着的人扶住,周围闹哄哄的,简单还隐约听见有人说什么投怀送抱有艳福之类的,然而抱住自己的那个人身上的古龙水味实在太浓,闻得简单的胃又开始抽搐起来了。   “你们这都是嫉妒。”以为自己今夜有艳福的男人好笑得抬起怀中女人的脸,摸这身段他还想着怎么也会是个美女,可是一看到简单的脸,他顿时倒吸一口气,猛地把简单往旁边一推,“我靠,丑八怪!”   简单被毫不留情得一推,踉踉跄跄就往旁边的吧台跌去,那五厘米高的高跟鞋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拐,她就撞到坐在吧台前的一个人身上了,那个人的膝盖还撞到她的腰,简单疼的一阵□□。   “还说是艳遇?哈哈哈哈好丢脸……”   “谁知道会是这么个丑八怪,差点没晃瞎我的眼……”   那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简单觉得自己此刻好难受,胃疼、头晕脑胀还想吐,这种难过的感觉太过似曾相识,让她差一点就能流下泪来。   那个被自己撞到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的,也没有立刻推开她,她就以半趴在那个人膝盖上的姿势维持着。   “这是谁?”身边似乎有人说话。   “不知道。”   说话的人是她靠着的这个人,声音居然低沉悦耳,在这嘈杂的酒吧里清晰得传入了脑海,还带了不该属于这里的清冽的味道。   是个男人。   简单膝盖一软,差一点就要滑下那个人的膝盖,下一秒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捞住腰提了起来,她今天穿的薄,上半身就是一身短款的T,这个姿势让她的腰也露出来一截,那个人好心提了她一下,却没想到手正好抱住她的腰。   那人也明显一愣,简单心底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便迷迷糊糊得抬起头朝他露齿一笑,等着看他什么反应。   然而因为这个角度,她仰视着他,而他的脸逆着吧台上白色的灯光,有点看不真切,简单第一个能看清的,是那双如子夜一般深沉晦暗的双眼,目光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却让人觉得犀利如刀,缓缓落在她的脸上,她没有错过他看到她模样第一时间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讶,因为她甚至都能从他黑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狼狈的脸的倒影。   “哇,好丑。”身旁刚才说话的那人又开口了。   简单这下就不乐意了,一天被人说两次丑八怪,她可不高兴了。   于是便倚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朝旁边随意一指,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指对,就嚷嚷起来:“你……会不会说话了?你嫌我丑……我还看不上你呢……丑八怪……”   “哟呵,醉了还会骂人。”   “骂的就是你……”简单用自己仅剩的一点意识反驳回去。   “哈哈哈哈哈,这女人真逗啊。”   坐在旁边的邱明笑完之后笑着踢了踢徐司熠的小腿:“喂,这尊佛你要怎么办啊?”   被问到的徐司熠这才慢慢把目光从简单身上移开。   “你把她送回家。”清冷的嗓音,带着无形的压迫力,可是邱明认识他那么久才不吃这一套,更何况他们的事情本来就谈完了,忙拿起旁边的钱包掏出钱来往桌上一拍:“你别想使唤我,我家那口子要是闻到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肯定弄死我,自己搞定。”说完就脚底抹油一样溜走了。   徐司熠静默不语。   简单虽然迷迷糊糊的,却也感觉到自己被缓缓扶起来,然后周围慢慢从喧闹变为安静,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却是男士身上清淡的衣物洗涤剂的味道。   “你家在哪里?”那好听的声音又开口了,简单抬起头,这才看清楚了那个说话的人的脸。   帅哥。   简单眯起眼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这次没有昏暗的环境,只有城市路边白色的灯光,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眉头、鼻梁还是脸部轮廓都清晰俊美得让人眼前一亮,那双眼睛在白皙的肤色衬托下却显得幽黑深邃,和刚才第一眼给她的感觉一样,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会让人忍不住心底一阵发虚,所以简单的眼睛很快就飘忽开了。   她没有全醉,但是也算醉的不轻,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她还是有某种清晰意识,徐司熠这么想着,却也很耐心得没有催促她。   然后简单就慢慢得,摸出了裤兜里的手机,只是打开手机之后怎么也按不利索了,徐司熠见状,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她的手机抽了出来,很快找到了某个购物app,点进去收货信息那里,他轻轻扫了一眼,有好几个不同城市的收货地址。   收货人:简单   简单对于之后的事情都是迷迷糊糊的,隐约感受到那双搂着自己的男人的手臂,还有被小心翼翼放到后座的感觉,之后就是一路平静。   “几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单半梦半醒之间被人轻轻摇醒,听到有人这么问。   “四。”她口干舌燥得说了一个数字。   然后感觉到自己好像飞了起来,有一双手托着她的背和双腿,有种奇妙的悬空感。   她忍不住攥住身前能攥住的一切东西,很快就捉住了某些东西,想不出来那是什么,却还是紧紧攥住。   之后,就再次陷入沉睡中,完全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大早,简单就醒来了,躺在沙发上刚扭了一下身子,就头痛得让她低吟出声。   宿醉的感觉啊,真久违,也真要命,简单心想。   “你醒啦?”听到声音,若莬从厨房探出头来,见她坐了起来,拿着热水就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给她喝,“你真是大胆啊,我让你出去玩玩你居然出去喝酒,亏你还回得来。”   回得来?简单一愣。   就算她之后不省人事了,但是她也记得,绝对不是自己走回来的。   不过她也没对若莬说,心底也暗叹幸亏昨天带自己回家的那个人好歹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劫财也没有劫色,不过细细一想劫色是不大可能了,而这不大不小的公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眼就能看穿,貌似也没有什么好劫财的,便坐起身向闺蜜大人请罪:“我错了!这不是很久没去了吗?想不到点的酒都是后劲足的,现在好头痛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第二章就出来了 女主身世设定有点复杂啊 大家可以猜猜 不准吐槽狗血(哼 ☆、面试   “我熬些解酒汤在锅里,等好了你自己喝。”秦若莬总拿她没辙,可惜她就是那么心软一个人,闻言简单得逞得笑了,抱住她晃了一圈:“我的好若莬啊,真想把你娶回家。”   “得了吧你。”秦若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若莬上午不用上班,但是因为昨晚熬了好久的夜,所以把东西都给简单交待好之后就回房间睡觉了,简单喝了一碗醒酒汤才去的卫生间,看到自己脸上的妆容真的吓了一大跳,这个样子别说劫色了,恐怕男人看了都会做噩梦吧?于是立刻心有余悸得拿出卸妆乳和洗面奶清理脸上化掉的妆。   洗了一个澡之后总算神清气爽了一些,简单就下楼到信箱去拿信了,简单掏了掏,都是一些水电费杂费单还有几份若莬固定订的报纸。上楼之后把缴费的单子全部拆了看了看,若莬一个人生活,又经常在公司,水电费用的都不多,管理费因为这个小区本来治安就挺好的,虽然贵了点但还是能接受,简单点点头,开始找有没有自己的求职回复信。   果然如若莬说的那样,最近一些大公司都经历了一波小规模裁员,所以招聘的职位也比较多,简单其实也忘记了自己投过什么样的公司了,大部分都是若莬推荐她投的,简单翻了翻,果然还真有四五份求职回复。   在拆开第三份信封时,简单看了看公司名字,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不怎么记得了,好像是若莬跟她说过和若莬现在的公司有什么合作关系的?   打开一看,求职回复上简单标明着面试时间和地点,右下角公司名——Zaid。   简单细细想了想,好像和餐饮业有关。   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去拜托了一下度娘,谁知道出来的结果让人挺诧异的。Zaid是如今国内一个规模很大的餐饮企业,创业人是一个法国华裔,可是百科对经营者这一块十分不详尽,所以并没有特别深入的信息。之后简单就拖下去了,拖到企业经营这一块,发现这家企业涉及的大多是欧式餐饮,意大利菜法国菜都有。   简单又去几个餐厅点评网翻了翻一些顾客消费评价,居然都说价格适中菜式上等,因此广受好评,第一家意大利餐厅开在上海,之后以长三角为重点发展,再向许多大城市开设分店,在餐饮业颇具影响力,还被许多专家评为餐饮业集团化品牌化的典型案例。   她投的招聘职位是市场营销部相关部门,说实话其实就是做市场,跑调查的,说不定还要做客服。   虽然若莬一直说这是在暴殄天物,但是简单觉得这就差不多了,毕竟她对餐饮方面并没有什么实在经验,在大学的时候她虽然也有细细研究过许多餐饮企业案例,但是当时她主要重心还是放在服装行业管理,所以当看到Zaid的求职回复,简单其实还是挺感兴趣的,对于她来说,一片自己还没有真正踏进过的土地,远远比她熟悉的领域要有趣的多,而要了解一个行业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最底层开始慢慢了解,而最接近消费人群的底层,当属市场营销部。   等快到了中午,秦若莬起床,就看到简单笑嘻嘻得正在看电视。   “怎么了?”若莬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到她身边问。   “我决定好了,先去这家公司应聘。”简单把桌上的信封拿给若莬看。   秦若莬好奇的接过,在打开细看之后,有点诧异:“Zaid?”   “嗯,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家公司和你家有什么合作?”简单问。   秦若莬犹豫了一会儿,说:“差不多吧,不过两家公司关系密切大多是因为我们公司老总和Zaid的总经理交情很深,我们公司是酒店行业,和餐饮多多少少也有交集,我只知道我们老总但凡要准备新企划都会拉上Zaid一起,两家的合作算起来也不少。”   原来是这样,简单点头,表示明白了。   “但是听说在Zaid工作挺辛苦的,Zaid的董事长常年在国外,一个大公司基本全权交给Zaid的总经理打理,Zaid的董事长很信任他,而且……我跟上级去参加酒会的时候见过Zaid的总经理,看上去就是一个对下级十分严厉的人,Zaid的规矩也很多,听说都是他的原因。”   “身为上位者,有这样的律人律己能力也是正常。”倒不如说简单其实挺敬佩这样的人物。   “可是你应聘的是市场营销部,刚进部门应该也是在市场专员或者营销专员的位置,应该和总经理接触不了吧。”秦若莬说。   简单倒对这个没什么所谓,不过她倒觉得挺好的,山高皇帝远,她到时候在市场部混的风生水起也不必被大老板直接管束,她还是比较喜欢直接放手去做。   既然已经决定,简单就没有费劲再去做选择了,最后还挑了另外一家中型服装企业做候选,事情都定下来之后自然没有可担忧的了,就是好久不面试了,她每天都在脑海里自问自答,包括面试官有可能会询问的一些问题,事无巨细都已经有答案在心底。   终于到了面试的那一天。   简单穿了自己新买的一身简单OL服,上身是干净的荷叶领白衬衣,下半身束腰黑色及膝短裙,为了让人看得耳目一新,还特地把长发扎成了马尾,化了一个淡妆。   和简单一起出门的秦若莬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这才是我认识的简单。”   简单微微一笑:“走吧。”   她们都坐公交,但是却不是同一个路线,两人在公交站告别,秦若莬上车之前还对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简单目送她离开,然后很快她的公交就来了。   上车之后,挤在同样要去上班的人群中,简单的目光却投向车窗外,那慢慢移动的上海的高楼。   以后就要在这里停留许久了。   那么这次,理应用尽全力,要在这个经济繁荣的大都市里,寻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Zaid的总部在上海,公司位于地段昂贵的淮海路,对比商业象征的南京路,淮海路在繁荣的同时也显得更有格调与风格,也是上海公认的最美丽最有情调的一条街。对于会选择把总部开设在这里的人,简单也十分感兴趣,但是因为对公司设立人这一块并没有好好阅读,所以头脑里对现今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都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不过想着以后要是进了公司肯定是要接触的,简单也就没再想了,上层这种存在,到了再自然而然接触是最好的,不会显得太过刻意,更不用说简单原本来应聘的目的就不在于此。   Zaid开设在路中心偏后一点的一幢高楼里,包下了大楼的二十四到三十层办公,对于很多大企业来说这兴许只是不大不小的手笔,但是对于简单甚至许多懂行的人来说,在这一块地方就能开启一片属于自己的帝国,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更别说Zaid早已不仅限于上海,已在国内许多地方都开设了门店。   到了二十四楼,就发现前台有一位小姐一直在引导要面试的新员工到面试地点,简单也是,在那位前台小姐处收到一份类似于面试要求之类的纸张,然后就顺着她的指点走到左边的走廊里,果然已经看到许多人或立或坐,都在细细阅读手上那张纸,简单见已经没位置了,索性靠着墙也开始看了起来。   纸上的内容很简洁,和求职回复是一样的风格,用语简练直接,能够让人第一时间就读懂最重要的部分。   看完,简单默默把纸收起来,就等面试开始。   八点半,面试官准时来到。   “请到这房间里来,我们会逐一面试。”面试官身后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这时候打开了走廊的其中一个房间,打开门之后对走廊里的人说。   面试的人当然全都走进去。   简单因为几乎是最后的,所以也几乎是靠后进房间的,这时候余光瞥见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似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在面试官身边低语了几句,面试官的表情立刻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但是还没细想,简单就进了房间,之后剩下的几个人也进了房间,门就关上了。   “好像总经理也要下来。”最后几个进门的男人这时候兴致勃勃得说。   “徐司熠?”另外一个人惊讶得说。   “应该是,我走在最后,听到一点。”   这下子房间里的人顿时都在窃窃私语了,简单注意到,居然是高兴的人居多,紧张的人也有。   只是在面试的时候,上层亲自过来本应是一件让人压力很大的事情,为什么她看到那几个男人眼底有特别高兴的感觉。   简单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几个男人看起来也是十分好说话的人,其中一个便耐心朝她解释:“那可是徐司熠啊,在上海商界,几乎没人不认识他,我来公司面试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跟在他底下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为止都是存的文 这章交代背景 能发多久呢2333 根本发不了很久! ☆、翘楚   “我就是啊,投了好几次简历,终于让我来面试了,别的公司都看不上眼。”   “那么厉害?”简单有点惊讶的样子。   那个说投了好几次简历的男人顿时瞪大眼睛:“你是外地来的吧?徐司熠在这一行,不仅能被称为翘楚,几乎还能被称为上海餐饮业的领路人了,他在餐饮企业化这一方面做出的计谋与相关计划,都被成功实施并作为很优秀的实例曾经在上海餐饮业带来很大的影响,首当其冲就是这淮海路,淮海路餐饮业发展那么快,有很多都是徐司熠的功劳。”   “对啊,而且听说徐总在大学期间就已经被上一任董事长看重,那时候就已经为Zaid想出了许多独特的经营模式,毕业之后直接就到Zaid破格担任营运经理了,卧槽刚毕业就经理,换做我们也只能想想了。”   几个男人认同的点头,又继续说起了自己心中的一些抱负之类的,简单默默听着,却慢慢得走了神。   这样的男人,要亲自来给他们面试了吗?甚至给像她这种只应聘市场小部门的员工?   而且她的面试通知下来得也很顺利,虽说她学历是挺好看的,可是和眼前这群人比起来,应该也不算特别出彩,她应聘的是市场部门,难道最近Zaid市场部缺人?   这样想着,她居然有点兴奋起来。   虽然房间里因为那几个男人的话发生了一小段时间的骚动,但是很快大家都已经平静下来,这也让简单觉得这一批面试者的素质之高,是她在别的地方所没遇到过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以前面试的公司都是一些中小型公司,面试者素质参次不齐的缘故,总而言之简单已经觉得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不仅她,明显在场所有面试者也是。   十五分钟后。   休息室门被敲了敲,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叫了第一个面试者的名字,那个被点到名字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西装就走了出去,门关上后房间里一阵短暂的静默。   是属于竞争压力的静默,简单闭上眼睛,慢慢消化着这种兴奋。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氛围,因为她在毕业后……甩甩头,简单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几天一直反复演练的那些问题,同时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如临大敌了,自己应聘的这样的小职位,若无意外入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面试官应该也不会问许多太高难度的问题,但是心底却又总感觉,Zaid说不定和别的企业又不一样。   三十分钟之后,房间里的人少了一半。   每一个人的面试时间大概只有五到七分钟,并且面试结束后都是直接离开,并不会再返回到房间里,所以在房间里的人并没有机会去询问面试情况,更别说问面试官会问些什么问题了。   到了快四十分钟,终于轮到简单,她整理了一下因为坐的太久而押出的衣服褶皱,然后踩着四厘米高跟走出去。   喊名字的人为她打开另一个房间的房门,简单一走进去,却瞬间怔了一下。   因为坐在最靠边上的那个男人,即便那晚她喝醉了,但是却仍然记得那英挺的五官、沉静的眉眼。   他是Zaid的人?   只是愣了半秒,简单就走过去坐下,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虽然按照惯例,坐在边上的都大概是公司高层,但是在场面试官只有五个人,其中三个刚刚在门外等候的时候已经看到,而且……不是简单以貌取人,那四个男人虽说年纪不算太大,模样看起来也十分正直硬朗,但是……就是不一样,气质上。   当晚带她回家的那个男人,身上就是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场,让他看起来和身边那四位都不一样,而且刚才房间里那几个男人已经说了,总经理亲自到场面试,那么在这房间里,看起来最像是总经理的,也只有他。   徐司熠。Zaid总经理,徐司熠。   居然是一个那么年轻的男人。   但是他应该不会认出她来吧?她去洗脸的时候看了下自己的……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简单的心惴惴的,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她一坐下,中间的面试官就翻开了她的履历表,沉吟一声问:“简单?”   “是。”   “不错的名字。”简单寒暄一下,面试官就继续问道,“以你的学历,应聘市场部门?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的确,以简单名校毕业的学历,仅仅应聘市场部一个小职位的确是显得有点将就了。   “我认为每个行业虽说类型不同,但总是万象不离其中的,我在餐饮业资历不足,想靠市场弥补。”   简单的回答,如她的名字一样简洁明了,偏偏又比许多人多出几分坦诚的味道。   面试官微微一笑:“现在有这个心思提高自己资历的人并不多,那你说说,以你不多的资历,认为Zaid旗下的餐饮业发展如何?”   一来就重点吗?简单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每一个面试者的时间都不长了。   只是她是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来的,自然没有自乱阵脚。   “上海是一个餐饮业质量高低参差不平的城市,也是许多一线城市的典型代表,只是以消费水平看,高档餐饮和快餐类餐饮还是占据主要部分,其次是中低层次不等,我花了一点时间对Zaid做了一点调查,发现Zaid在中上层次餐饮投入的比重较多,其次才是高档的餐厅,低层次餐饮几乎不涉猎,而且每家餐厅虽然都建在繁华的商业区,但是平均消费水平却不高,消费人群也不止有高消费人群,还有许多工薪阶层,总的来说,消费人群较广,价格也十分恰到好处,大概这是Zaid的主要经营特点。”   简单一边说着这一番已经在头脑过了许多遍的话,一边用余光,偷偷瞥向最角落的方向。   那个男人没有看她,似乎正在专心听。   “的确,像是大排档这种的餐饮场所是很符合大众欢迎,但毕竟成本低,收益低,作为已经有了这么大规模的Zaid来说并没有必要;高档次的餐厅又圈死了范围,也会失去大部分消费者,所以把主要消费人群定在中上档次,在餐饮行业有着下滑趋势的现在,不仅保证收益,而且也最大限度扩展消费群体。这一点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要真正做到并且一直做到稳中求进是很困难的,要是能进贵公司,我大概可以收获更多。”   她说完,又瞥到徐司熠慢慢把文件合上。   要结束了?   果然,中间的面试官也慢慢把文件合上,那双睿智的双眼里此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看着简单,也没说面试结果,只给她一句:“谢谢你,简小姐,你的想法很简洁易懂,我们人事部会好好商量最后对你的面试结果做出决定,请在家静候通知。”   简单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看了看,正好七分钟。   之后持续到面试完毕。   最后一个面试的人离开房间后,徐司熠站了起来,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坐在中间的面试官也站了起来,恭敬得对他说:“徐总,这是今天面试人员的资料。”   他把资料都交给他,徐司熠看了看,在他身边的秘书伸手接过。   这些文件其实早在今天之前就被徐司熠大概看了一下,里面不仅有着每一位面试者的资料,还有面试官一路记下的每一位面试者表现的批注,还有一些主管的个人意见,面试过后循例交给徐司熠一一过目。   可以说,这是在徐司熠开始进入高层管理部门后zaid的人才应聘越来越困难的原因。   徐司熠点头,没多说什么,就已经离开面试的房间。   他走后,其他的人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时候有人问主面试官:“你说,这次徐总怎么没有亲自提问呢?只是要求我们引导面试者用最简洁的话回答我们的问题?”   主面试官是公司招聘主管,在Zaid有将近二十年工作经验,这时候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另外一个人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那个叫简单的女孩不错,看起来挺年轻的,说起想法头头是道。”   兴许是简单的名字比较少见,而且简单干净的形象也让人印象深刻,几个已经年过四十的男人都同时点了点头。   这时主面试官就笑了:“可是你们想想,这个简单说的话,只要是有专业知识,并且只要花一点时间对Zaid做一定的了解,都能说出来。”   虽说听起来头头是道,却都只是按照公司的经营方向再用自己的话概述一遍而已。   众人一听,细细回忆下,又的确如此。   “那你们说徐总会不会用?毕竟只是市场部一个小职位,应该不会太严格吧。”   “谁知道呢?”主面试官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清了清嗓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到哪儿吃饭?我请客。”   一周后,简单收到了Zaid的试用期通知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发现了吧 这几天发的都是定时~ 其实有点卡文了 ☆、机遇   能够进Zaid入职是简单意料中的事情,虽然有试用期但是像Zaid这样的公司,一个月试用期之后转正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当简单到人事部报道,又见到那一位给自己面试的主管,倒有些诧异了。   照理说老赵是招聘部长,理应只管招聘这一块,但是这一次上面有指示,于是他就来了。   “你好,简单,以后就要一块儿工作了,我叫赵刚,在公司好歹算得上资历比较足的,你和他们一样叫我老赵就行,以后我也喊你简单。”老赵带着简单在公司的过道里走着,一边给她看工作环境,一边说。   “好的。”简单忍了忍,还是有事情没懂,“老赵,我记得我面试的时候曾经表达过我对餐饮业方面资历并不深,营销主管?我以为我只会是一个小小的市场专员。”   老赵这时候回头看她,眼里隐约有笑意:“简单,我们公司不兴这一套,空降在我们这里实在屡见不鲜,我们相信有能者居之。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从市场入手去了解这个行业,这个位置岂不正好?你能更自由,而且别的不担心,因为你还是在试用期,所以上面自会有人安排过来辅导你。”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简单却偏偏从老赵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有人?”简单琢磨着这两个字,仿佛细嚼慢咽一般。   “这一个星期你先把公司的资料看一遍,等消化好了,就会有人教你该怎么做。”老赵说,然后终于走到一个位置上,给简单拉开办公椅,“这是你的位置,待会儿我会让人把你该看的资料全部给你送来,公司有资料储藏室,基本你想要看的资料都有,想要看什么到资料室门口找看管的人说一声,他会给你找,可是一些重要的资料你要想看得先找我。”   老赵似乎明白她所有的疑问,不需要她多说就都告诉她该怎么做,简单轻轻点头,然后老赵就轻轻拍拍手,大家都一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向他们。   “伙计们,以后这位就是咱们的一员了——简单,按职位来说比大家高一点,但毕竟新上任,大家多照顾。”   简单微微一笑,有点羞赧,却也落落大方:“你们好,我叫简单,刚来这个位置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很多事情需要大家帮忙,下班之后我请吃饭!”   她说到后半句语调有点调皮,大家都微微一笑,大家的氛围并不是简单所担心的那样有点冷漠,相反大家都表现地很熟络,许多人都大方得和简单打招呼,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简单心底默默记住,老赵看他们相处得不错,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毕竟是上班时间,大家认识之后又迅速投入到工作上去,简单坐下开始看堆放在桌面上的资料。   营销主管,是一个很微妙的职位,算是中等管理职位,但简单很清楚,这个职位在Zaid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权,比起公司权力中心,离市场反倒更近一些,要对行业做许多分析报告,这样一来思虑方面也相对更自由开阔,公司需要的是关于市场的点子,这一点可以让简单最大程度得发挥想法,即便要做季度报告,但那对专业出身的简单也不是什么难事,简单忽然觉得很好。   怎么说呢,有种比恰到好处的这个点再好上一丁点的感觉。   简单就这样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天资料,到了下班时间,大家都招呼着开始收拾东西了,简单站起来喊着大家一起去吃饭,既然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大家也都很给面子,找了附近一家中餐厅就吃了起来,最后是简单结的账。   看着同事们吃饱喝足离开,简单看了看表,估摸着现在家里也没人,干脆就提起包回到公司去了,最近若莬公司忙,几乎每天都是超过十点才回家,她想了想自己今天头天上班,也工作到十点好了。   公司的人还没全部都走,也有几个人因为手上的工作吃完饭回来了,简单和他们都打了下招呼就坐下了,拿起资料重新开始看了起来,偶尔还在资料上做一些批注。   就这样到了九点,除了简单以外最后的一个员工也开始收拾准备下班了,看着简单埋头做批注的身影,笑着说:“简单,才第一天工作,别太拼了。”   简单抬了一下头:“嗯,我快回去了。”   和那个人告别之后,简单伸了个懒腰,看了下四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去茶水间泡咖啡喝,等待的时候简单脑子里也没闲着,一直想着事情。Zaid对员工的福利还是很不错的,茶水间都有比较高级的咖啡机,员工可以自带咖啡豆,也有准备冲调咖啡,只可惜简单对咖啡并不大喜欢,喝咖啡完全是为了提神,等水开了之后倒满再用小勺子慢慢搅拌,喝了几口才走出茶水间。   但是下一秒简单马上就愣住了,因为从茶水间出来望去,正有一抹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正低头看着什么。   那人穿着西装,明显是公司上级,背影又清冽高大,简单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人影,还没走到跟前那个人已经回过头来,果然是那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人。   不明不暗的环境中,他的眉眼却再清晰不过,就连那漂亮的眉峰都让简单看的一清二楚,这个人远看近看都很英俊,而且气场仿佛与生俱来,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被他穿的挺拔无比,简单还注意到他连站姿都十分端正,脊梁挺得很直却很自然,浑身自然而然透着一股淡漠禁欲的气质。   徐司熠看着简单微微窘迫的模样,目光再缓缓落到她手中的咖啡,没有说话。简单却不敢不说话,恭恭敬敬得说了一句:“徐总好。”就没有下文了,低着头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   “看报告看到现在?”徐司熠合上刚才自己正在看的文件,手却还放在文件上,说话的声音虽然低沉悦耳,却没有半点起伏。   简单心想,还真的是一个全身写满了“生人勿进”的男人。   虽这样想着,也不能不回答领导的话,简单只能“嗯”了一声,见他眉目不改看着自己,又硬着头皮说:“初来乍到有点着急,就忙到现在,不过我也快下班了。”   说的太多显得太拍马屁,简单干脆就几句带过,可是看着徐司熠的表情,又看不出来喜怒,一时之间心底惴惴的。   “既然这样,做完这一点收尾就下班吧。”徐司熠抽回放在文件上的手,十分自然得插在裤兜里。   可是他平淡的一句话,却让简单微微一愣。   她一向有做批注以及在批注旁边写上她自己的见解的习惯,而且她刚才的确是快看完了,做标注的用法也是她习惯用的快要总结的句子,刚才他站在这里多久,居然就看出来她快要写完了?   “徐总。”此时此刻,不知道是出于冲动还是别的什么,简单还是加了他一声,见他微微挑眉示意她说话,她深吸一口气问:“不知道我的这些想法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老实说我大学期间专攻的不是这一块,标注在这里的很多见解都是我从大学期间的一些讲座、社会实践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写的,在进公司前我也查阅了很多Zaid的资料……”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仿佛在犹豫什么,徐司熠看出来了,对着她说:“继续说。”   得到他的许可,简单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发现近几年Zaid似乎有意往一个新的方向发展,因为我在大学期间接触过类似案例,所以我在想……我的方向是不是没有错……”   她今天看的资料和报告,其实已经很多地方都发现了Zaid近几年的一些微妙的不同,所以做的批注都是这一方面的,但是毕竟是一个新的方向,所以她写的批注用语都十分隐晦,原本今天才入职第一天,她不该这么直接得问上司这样敏感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徐司熠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用刻意等待什么时机,能在短时间内把Zaid发展的那么好,他一定有他用人的一套原则,而这套原则绝对不同于现在大部分公司高层那般墨守成规。   徐司熠闻言,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简单看来,他没有直接表现出不满已经让她松了一口气。   “你的想法并没有错,思路也是正确的,只是在这方面经验不足,目光难免还是短了些。”徐司熠看着她,说,“在我的公司,每一个职位都有它的用处,把你安排在这个位置,自然是要你做出成果的。你的这些批注虽然方向正确了,但是言辞和有的观点还不够精准犀利,这几天下去分店视察一下,可以不到公司,一周后把你的想法做成报告交给我。”   徐司熠走了,然而这却更让简单恍恍惚惚,直到回到家,心里头还是十分躁动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职场恋情真是很难写好 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紧张   好像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受宠若惊的滋味。毕竟刚才那五分钟左右的对话平淡得就像是上司慰问下属而已,而且,她不过一个刚入职的员工,他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让她去市场视察了,想了又想,简单忽然从心里对这个年轻的 CEO生出几分尊敬来。   不过让简单十分庆幸的是,徐司熠大概根本没认出来她就是那天晚上喝醉了的那个人,她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痕迹,这个想法让她松了一口气,毕竟那是自己的上司,给上司留下这么一个印象是不大好,既然他看不出来,她也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因为得到了徐司熠的口头批准,简单第二天也索性不回公司了,专门挑了一些设在商业中心的餐厅做视察,对于这位新上任又显得热情十足的主管大家也都显得十分恭敬,但是简单也是很会做事的人,每次去视察之前都会带上一些点心之类的让大家分着吃,还说因为自己年纪比较小所以让餐厅的人都直接叫她简单,一来二去大家也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倒是若莬每次回家都看到简单累的浑身没劲的样子觉得很奇怪,照理说她这个职位也没有那么累,顶多只是因为刚开始上班所以做的接洽工作比较多而已。   这一天晚上若莬也是很晚才回家,刚到家就看到简单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的脚后跟贴创可贴,因为走了一天的路所以新买的高跟鞋磨得脚后跟都没了一块儿皮了,秦若莬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看了一下,皱着眉问:“你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   “没办法啊,总不能因为磨脚了就不跑了吧。”简单痛的呲牙咧嘴,因为要在人前保持比较好的形象所以她一天都在忍着,走路的时候也尽量走得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虽然中午的时候给脚后跟垫了一层纸巾,但还是不管用,晚上回家之后已经是这副惨状了。   “看你也是胡来,公司的经营政策自然有上面的人去关心,你看出了变化又不能怎么样,顶多只是在以后公司下达指令的时候比别人反应快一步而已,不用那么拼也行的。”若莬叹气,扶着她就往房间走。   “这当然重要,我既然决定留下来工作,那么这份工组我就得做的好,而且以我这个资历本来当主管就有点虚,所以更要比别人努力才能不让人在背后乱说话。”简单安抚得拍了拍若莬的背,“而且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对这个行业不够熟悉,以前大学的时候你记得我曾经也想要往这行业走的,所以做这些也不完全是因为公事,也有我的一点兴趣在里头。”   知道怎么样也说不过她,秦若莬很干脆得就放弃了,简单见状立刻转移话题说:“你呢?最近忙什么?每天工作那么晚。”   “没事,给有钱人办一场气派的party而已,对方选中了我们酒店,并且又很豪气得包下了一层楼,我们老板自然不能怠慢了,这一段时间都在忙这件事,不过也快办完了。”   简单闻言羡慕得眨眨眼:“果然气派。”   若莬看着她故作高校的表情失笑,拍了一下她的头:“我们就别想了。”   第四天开始简单的工作量已经没有前三天那么多了,这天简单穿戴好去了剩下还没去过的餐厅,这家餐厅是少数的近几个月盈利额有明显上涨的其中之一,花了一个上午,简单才结束了视察,留下来吃了个饭后就往公司奔。   该要的资料都已经齐全了,大部分的确如同简单所想。   回到公司,却正赶上饭点时间,人几乎都去餐厅吃饭了。简单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心底默默感慨了一下大公司职员那自带钟表的行动模式,然后进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就回到座位上开始写报告。   因为太过认真,所以没有察觉到在远处,隔着一层玻璃,有一个人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直到快要到上班的时间,那个人才离开。   报告放在老赵的桌上,老赵看了看,却迟迟没有翻下一页。   简单对此有点不解,等了一会儿老赵靠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对简单说:“你的工作效率还真是高,不愧是年轻人,就是有这么一股干劲。”   “毕竟上面只给我一个星期。”简单意有所指。   这些天相处下来,老赵大抵也能摸得清楚简单是什么性子,他看过同层的同事和她相处,发现大家和她混熟得很快,证明这个孩子交际能力是很强的;他也曾私底下问过几家餐厅的店长,对她也是各种赞誉有加;他知道她时不时会熬夜写这份报告,知道她和现在很多年轻人不一样,有一股劲,说是想往上爬或者是想在这个行业闯出一番天地,这都不重要,对于老赵来说,简单是适合在这个公司待着的人。   “这份报告你直接交给徐总,既然是他让你做的报告,我也没法儿看。”老赵说。   “可是这似乎有点不合规矩。”简单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简单,有时候别问太多为什么,公司现在需要什么人,要怎么用人,那都是上面的人才知道,你的这个职位重不重要,取决于你自己,但是也取决于徐总,你懂吗?”老赵笑笑,说,“别太拘谨,他不是你想象中那么难以交流,相反,和他谈这些,你会学到更多。”   “你们似乎都对徐总有很高的评价。”   简单问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完全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话。   听简单这么说,老赵叹了一口气,笑了:“说你还年轻吧,这毕竟是决定我们饭碗的人,当然得这么说。”   简单被老赵的表情逗笑了,最后还是认命得拿起自己的报告,犹豫了一会儿,出了办公室。   徐司熠刚关掉视频会议,就收到了老赵的短信。   他打开看了一会儿,然后关掉手机,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   片刻后秘书敲门,他眼睛也没睁开,说了一声“进”。   秘书见他少有地在休息,有点惊讶,手上的文件顿时不知道该递上去还是该离开,毕竟不是什么太紧急的文件。   徐司熠微微睁开眼睛:“今天要紧的文件还有多少?”   “已经基本处理完了。”   “剩下的明天再处理吧。”徐司熠说。   秘书微愣,可是也没多说,拿着文件退了出去。   安静的空间里,仿佛只有徐司熠腕表上秒针的声音。   滴答滴答地走着。   两小时后,当老赵经过简单的位置时看到那一份本应该拿上去给徐总看的文件正好好地放在她的桌面上,当即皱了眉头随手拉过一个人问:“简单呢?”   被拉过的人从打印好的文件中抬起头,见是老赵,说:“好像早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就下楼去了。”   下楼?老赵头疼地放开了那个人,忽然觉得自己太早给上面发短信了。   楼下是资料储藏室,简单去干什么了实在不用再问,老赵踱步回了办公室,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简单那处无人的位置,忽然失笑。   真是可爱的新人啊。   对的,最后关头,简单居然怂了。   她离开老赵的办公室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自己写的报告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徐司熠会看,就觉得对报告越来越不满意,在电脑上删删改改了好多字,又觉得有一些地方写的没有底气,见别人没注意,就偷偷溜到楼下的资料室去了。   要是几年前的简单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那么怂的一天,坐在资料室里的简单欲哭无泪。   资料室没有空调,只有一把小风扇挂在顶上吹啊吹,没过多久简单就很热了,干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风扇底下看着从一堆文件夹里选出来的资料,这些都是近几年公司改动状况,有不少是由徐司熠负责的,最后签字也是徐司熠的名字,流畅却清晰无比地写着的三个字,却也让简单看了好几分钟。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简单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糟糕,已经快下班了......简单决定赶紧把剩下的部分看完。   也是悄无声息的空间里,只剩下挂在墙壁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以至于简单完全没有注意资料室里走进来一个人。   直到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猛的一转头,却被来人吓得猛地站起来,差点惊叫出声。   “……徐总?!”   心好像要跳出来似的,放做谁突然身后出现一个人都会吓一大跳,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让简单怂了一个下午的“罪魁祸首”,简单捂住胸口,勉强安抚着自己的心跳,瞪大眼睛看着这位神出鬼没的徐总,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把报告做好了。”他看了一眼她手边的文件,说出来的话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肯定句。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了! 哭着继续码字 ☆、决心   “啊……”简单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老赵打小报告了,脸上一阵羞惭,抱着资料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还差一点细节没有做完……”   “所以拿了还差一点细节的版本给老赵看?”徐司熠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一本打开来看,果不其然。   心底暗骂老赵多嘴,简单干脆低下头也不出声了,这时候说多错多,面前这位大人物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她选择低下头聆听教训。   不过幸好徐司熠并没有打算在这一点上为难她,他抽过简单的椅子坐下,微微抬起头,迎上简单瞪大的眼睛,说:“既然你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想必脑海里已经把最后的细节都补上了。”   简单闻言,心中警铃大作,这时候要怎么回答?说还没有,这不是自己承认自己工作效率低吗?要是说可以......   徐司熠却没打算留给她思考回答的空间,合上文件夹就说:“直接口头报告吧。”   简单闻言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这双眼睛下做报告无疑是很有压力的,可是事到临头也不可能再退缩了,快速地用脑海整理了一下顺序,她情不自禁立正站好,就开始顺着自己的脑中的顺序开始说了。   “……   几家盈利有所上升的餐厅几个月前开始许多食品原料都来自于同一家农副产品公司,从主管那里了解到该公司整条生产线采取绿色经营模式,在新西兰有一个天然的自家牧场,Zaid旗下的这几家餐厅几个月前同时推出了绿色食品的试吃活动,菜单里也在相关的菜名旁边标注了食品来源,但或许因为这还算是新的经营政策,所以上面并没有详细说明那家农副产品公司的具体,特地去查询了一下,也只清楚这家公司的老板似乎是个美国华裔,但是很多资料也不详尽,我认为......应该和徐总有些关系。   ……”   边说简单还边不忘瞟了瞟徐司熠,见他像那一天面试的时候一样眼神若有所思,也并没有在看她,心底也开始不那么紧张了,越到后面说得愈加流畅。   其实还有一点简单没说,涉及食品,经营者肯定是要慎之又慎,更别说能把Zaid经营成这个规模的徐司熠,是绝对不会和不熟悉的食品公司合作的,所以那家公司的老板绝对要不就是徐司熠的朋友甚至亲人,要不就是以前就和徐司熠有过资金上亿合作的,徐司熠绝对信赖的生意伙伴。   等简单说完,徐司熠才动了动。   她说得并不是特别流畅,可也是言辞准确,语言大方得体的,就是大概是还不适应口头报告,说出来的话口语成分还是很多,有的用词还达不到专业标准,不过她近一个礼拜走访市场得出来的报告却没有让徐司熠失望。   简单深呼吸一口气,余光见徐司熠的脚动了动,才敢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良久后,徐司熠终于说了三个字:“还不错。”   简单松了一口气。   “想跟着一起做吗?”徐司熠忽然开口,“这个企划很快就会真正实行,由我带,事先会成立一个小组负责调研。”   见简单眨了眨眼睛不说话,徐司熠又说:“招聘会的目的一在招聘人才,二在这个。这次的先行小组我会选四个没有真正接触过Zaid老式经营模式的新人和几个骨干一起做,和你同期还有几个人写了和你一样的报告,别人的报告一样优秀,如果想要进这个小组,公平竞争。”   闻言,简单看向他。   原来并不只有她去做调查了。   简单这才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心底的思量有多深。   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心有城府。   “回答呢?”   “我会好好把握!”   简单抿唇,这样回答道。   可没想到,那一次竟是这一个月里简单和徐司熠的最后一次对话。   按上面的人的说法,徐司熠忽然飞美国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公司里的人听说后都在猜测Zaid会不会有新的动作之类的,在大家讨论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简单正埋头做着徐司熠给的课题。   徐司熠不在的一个月里,公司上层开了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多个会议,参加会议的不仅有高层,还有徐司熠说过的几位和简单同期进公司的员工,并且分别给了他们不同的课题和调查项目,因此这个月里简单可谓是忙的昏天黑地。   和简单在一个小组的是进公司已经三年的张欣怡,资历自然比简单要高得多,这一个月里两人经常加班到十一点,讨论分析结果,不知不觉已经混得很熟了。欣怡并不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相反她有太多简单不具备的细腻之处,这一点和简单很互补,到了后期总结的时候简单甚至都觉得这是不是老赵特意安排的,欣怡的能力让她的工作少走了许多弯路。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周一上班没多久的简单刚把昨天两人做的总结打印好,办公室忽然就喧闹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看着刚出电梯就被职工包围的徐司熠。   他在人群中说着勉励的话语,声音低沉冷静,眼神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有力的回应。他身旁站着老赵,脸上带着微笑,也在听着他说话。   然后仿佛是错觉。   他忽然微微抬起头,向远处看去。   四目相接,简单接触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向他点点头,他却没有任何动作,继续说着话,眼睛却静静地和她对视片刻,片刻后就侧过头和老赵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回到电梯。之后办公室更加喧闹了,大家纷纷边聊着边回到座位上,原本那些站在自己位置旁的人也都坐了下来。   简单却默默攥紧了手边的文件夹。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冲动。   这一次的企划,她势必要加入,并竭尽全力。   徐司熠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去的美国。   除了去给董事会开会,还有给那一位安心把公司交给他打理的老人家报告最近的情况和下一步计划,顺便还绕了一趟路去了新西兰,借了某人的名义再巡视了一下养殖场。   老赵跟着他进办公室,看着他把西装外套脱下叠好随手放到一旁沙发椅背上,才走到桌前把手里厚厚的一叠报告书交给他。   “这是你临走之前要求的,他们都很好得做完了。”   徐司熠边看向桌面的文件夹,随手把领带和袖口松掉,坐了下来:“你看过了吗?”   “大概看过一下,大抵符合你要求,这群孩子进公司之后进步不是一般得快,你选的人我总是不曾失望的。”   徐司熠没有说话,给老赵做了一个“坐”的手势,就翻开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老赵也仿佛早已习惯,慢慢地坐下,等待着这位年轻的总经理看完这几份优秀的报告书之后的感想。   在食堂里,简单和欣怡正面对面坐着,不过相比起欣怡正常的吃饭速度,简单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了,嘴隔很久才动一次,看得欣怡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放下勺子喝了一口水,问:“怎么了?紧张?”   既然总经理回来了,那就证明报告书随时都可以看,最后选择的结果也很快就会公布了,简单会觉得紧张也是难免的。   “紧张也是有点紧张,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没问题。”简单微微一笑,“别看我这样,我对我们还是很有信息的。”   “对自己小组有信心的不止我们。”欣怡冷静地说,“倒不如说连自己辛苦做出来的成果都没有把握,这才是不合格。”   欣怡有时候会露出这样律己的性格来,简单觉得挺有趣的,但同时也觉得挺安心的。这一个月里欣怡不仅是小组伙伴,也是带着她适应和融入这样工作氛围的领路人,虽然她性格本就不认生,但是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工作量还是很有压力的,进公司的一个礼拜也基本没有在公司待着,欣怡的存在让简单觉得轻松不少。   “话说总经理都回来了,你们的实习期也要到了吧。”欣怡问。   “老赵说正式雇佣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什么意外。”   “我们公司虽然每一年都办两到三次招聘会,可是真正面试通过的人比起来面试的人来说真是少之又少,然而能通过的都是真正的人才,这是我们全公司都毋庸置疑的。”欣怡说,“所以老赵让你和我合作,我也并没有在意,事实证明你的确有能被挑中的水平,你的基础和理解思维都很好,学习能力又很快,相信没有几年你就能做出一番成绩来了吧。”   没有想到欣怡会突然说那么多,简单有点愣住了,可是欣怡是一个就事论事的人,她明白这是欣怡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肯定,便也笑了:“你突然这么夸奖我,真让我受宠若惊,这是为了让我别太紧张吧?”   “我只是想提醒你下午的口头报告不要搞砸。”   “还是要我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是定时发布了 会尽量日更但是不保证,每周会给自己放一两天假 喜欢就收藏一下么么 ☆、意外   下午的报告很顺利,但是也让简单见识到了别的组的实力。   因为今天一天精神都十分高度紧张,简单决定今天让自己大脑早点休息,便没有陪欣怡做收尾的工作,准时下班了。打了个电话给若莬,谁知若莬今天碰巧要加班,简单看了看时间,和欣怡告别之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巧看到总经理的车从地下一层开出来驶远了,前副驾驶座是熟悉的陈秘书,大概是今晚又有什么应酬,简单心想。   既然若莬不能回家做饭,简单也不想自己回去只能吃个泡面了,可是上海这城市她还真没混熟,在坐公交之前顺势打开了一下小红书翻了翻上海一些特色菜,很快就找准了一家,打开导航就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往吃饭的地方去了。   去的是一处在胡同里的居酒屋,地方算难找也不算难找,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找到了,门面特别小,可是橙色的灯光却让人心头微暖,在快要暗下来的天色里静静地发亮。简单看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果不其然已经快要坐满了,幸亏是自己一个人,就到中间的大桌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简单早就习惯一个人吃饭了,喜欢居酒屋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在这里无论你是不是一个人都不会觉得突兀,别人聊天的声音能盖住一个人的沉默。   不过自从上一次喝醉了之后简单就没有在外面一个人喝酒了,这一次也是,前前后后坐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八点左右,简单想着最近各个地方都不是很安全,就结账离开。   一出居酒屋,果然天已经黑了,她今天穿的有点单薄,晚上还是有点凉的,缩了缩肩膀她就按着记忆向车站走去。   夜里的胡同两旁都有路灯,可不是特别亮,到最后简单还得拿出手机导航了一下才知道要怎么走,毕竟这里的胡同大抵长得都一个样,对于像简单这种有轻微路痴属性的人来说要靠着记忆走出去还是有点困难,可是还没等走出胡同,简单的脚步却开始犹豫了起来。   有人跟着她。   简单这么想着,下一秒又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前面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就是大街了,她的心跳有点快,可是却也冷静,还把手机放在耳边假装在打电话。   可这时,身后的脚步声不退反进,简单走路的速度愈加快,可是下一秒那个人就出现在身后,一手捉住她的手腕!   简单猛地一回头,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高高瘦瘦,面容也有些呆滞,捉住她手腕的手也瘦骨嶙峋,简单的心都要跳出来,猛地一喝:“你要干什么!”   那个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可是下一秒又紧紧捉住简单的手腕,力气大的让人害怕。可是他很瘦,简单一个人在外多年防身技巧多少学会些,手猛的一个下压使劲挣脱了他的手,然后拔了腿就往前跑。   前面不到五十米就是大街,那一头也有人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不时有人往这边张望,可是都没有人进来,简单心底一沉,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到大街的路灯照到的地方,刚到达脚就崴了一下,她跌坐在地上,忍住钻心的疼痛拿起手机打了110。   她报案的声音不大,但是也不小,为了吓住那个男人,简单甚至还加重了语气,所以报案的对话清晰传到追来的男人的耳中,简单的身边也围了几个人,见状,男人在巷子里犹豫了一下,然后猛的往回跑,很快就不见了。   “姑娘,你没事吧?”有一个女人蹲下身好心得询问,她身旁的孩子也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简单,似乎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身边也有好几个人停下,看到简单这个样子也明白巷子里应该有什么人,有几个男人关切得询问了简单的情况还往巷子深处走了一段,见没人才返回说:“姑娘,人跑了,你报警了吗?”   “我没事。”简单放下手机,这才开始大口喘气,对停留的路人表示感谢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头的冷汗,然后脚腕的疼痛一下子钻到了心里。   幸亏警察很快赶到,在车上给简单的脚腕做了紧急处理,因为简单要求先去做笔录,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警局。   警察的询问很公式,大概询问了一下身份,简单就跟警察说了今晚的事情。   “应该是一名吸毒者,那附近有很多吸毒者,为了抢钱会去堵独自出行的人,特别是女性。”   做笔录的警察如是说,看来简单并不是第一个遭遇这种事情的人。   可是也就这么询问,要怎么处理,简单仔细一想,已经不想询问。   “你的脚受伤了,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打给你家人让他们来接你吧。”做笔录的警察收拾了一下东西,对简单说。   掏出手机,简单先打了若莬的电话,却是关机,估计是在开会,最近若莬忙的和她前一段时间有的一拼。简单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给了这时候应该还在公司的欣怡。   “简单?”   “欣怡.....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你能来xx警察局接我一下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大晚上的,忽然接到要她来警察局接人的电话,想必相当困扰吧,简单心底苦笑。一瘸一拐地到了警察局门口大厅的椅子上坐着,脚腕虽然做了紧急处理但还是红肿了一大块,轻轻一动都疼的不行,但这种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简单心想,对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的自己也觉得很悲哀。   从公司到这里坐地铁最起码得一个小时,简单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还在微信给若莬发了消息说今晚发生了点事会晚点回家,等到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八的电,简单看了下时间,才过去三十五分钟左右。   她抬头看向玻璃窗户外,不久之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驶进来,简单眨了眨眼睛,看了下车牌号,不敢置信得站起来。   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在车停好后就下车了,黑色长款风衣,可是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他下车的表情,这时他关上门,脸正好对着这边,一抬头,就和简单四目相对。   啊,今天第二次对视了,简单心想。   她尴尬得点点头,却不知他有什么反应,这时简单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徐司熠一进门看到这样的她,就这么觉得。   眼睛快速扫过她翻起来的裤腿,然后落到她僵住的脸上,徐司熠走到她跟前,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手捉住她肩膀的时候,简单缩了缩身子,闻言说:“一点意外……”   徐司熠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让后面进来的秘书扶简单上车,自己走到一位警察面前问了一下情况。因为看到是来接人的,那位热心的警察便自然而然把他当亲属了,便大抵把事情说了一遍,还叮嘱他最近治安不好,让他别让女人一个人出门,徐司熠安静得听着,完了才向对方道谢,离开上了车。   在车里的简单都紧张得不行了,趁着徐司熠不在,简单忙问驾驶座的秘书先生:“陈秘书,怎么会是你们来接我啊?欣怡呢?”   “她还在公司,徐总和我刚从酒会上回来拿东西,在大堂就遇到一脸紧张的欣怡姐,就问了一下怎么了,徐总说他有车比较快,所以就让欣怡姐在公司等着,叫上我一起来这接你了。”   简单心底羞愧得无语,好久之后才挤出几个字:“徐总他……对员工都那么上心吗……”   陈秘书从后视镜看了一下简单的表情,然后笑着说:“还行吧,他对员工一向很不错。”   虽然也从来没有亲自去接过人就是了。陈秘书默默在心底补上这句。   开门的时候带来一阵凉风,简单往里缩了缩,徐司熠下一秒就坐到她旁边,可是还没等简单说话,徐司熠已经先开口了:“去医院。”   陈秘书应了一声,就开车了。   一时之间,车内一片沉默。   “徐总……麻烦你了……”到最后还是简单硬着头皮先开口,她看着前方驾驶座的椅背,手指搅在一起,努力组织语言,“工作没关系吗?”   “简单,难道没有人教你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吗?下班后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徐司熠不答反问,声调低沉,缓缓开口。   “我去吃饭了……不过被缠上也是我一时疏忽,下次我会小心的。”简单说。   “下次?”徐司熠重复了一遍。   简单脸一僵,干笑了一声。   到达医院之后,徐司熠先下车,简单本以为会是陈秘书扶自己上去,没想到徐司熠却没等她反应,走到车的一侧弯下腰去,一只手稳稳得从她背后伸过去,扶住她的腰,然后似乎是轻松一提,就把她扶了起来。   他弯下腰的时候简单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可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她躲不过,下一秒男士剃须水的味道混着一股好闻的红酒香气就窜进鼻翼,简单第一次和徐司熠靠的那么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十分地性感,是成熟男人独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在简单身上的都是最近社会上发生的比较常见的事情了 透过这个梗让姑娘们好好保护自己 ☆、通过   看的是急诊,徐司熠全程坐在旁边看医生给简单做处理,包扎的时候简单疼的脸都白了一直在倒吸气,白色灯光下的徐司熠脸色也忽明忽暗的,表情看不真切。   因为是扭到了筋,医生叮嘱下纱布之前伤口不能碰水,然后给了一包替换药,说五天之后更换。一想到半个月脚都得这样崴着,简单简直欲哭无泪。   扶着简单下楼,上了车之后徐司熠问:“很晚了,回家?”   简单看了一下时间,忽然惊呼一声,然后尴尬得看向徐司熠:“徐总……我能打个电话吗?”   她居然忘记让欣怡先回家了。   可是徐司熠却看出来她的想法,说:“要是打给张欣怡那就不必了,我已经让小陈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先回去了,毕竟她也是一个人,晚上也不安全。”   没想到他想事情那么周全,不过还是多亏了他,简单觉得松了一口气。   上车之后陈秘书问了简单地址,简单报了之后,陈秘书应了一声,就沉默地开车,再也不说话了。   那么长一段路程,简单心想,反正在徐司熠面前也丢脸过了,干脆就厚脸皮一点吧,如此想着她试探性地开口:“徐总,我脚受伤应该不会影响你的’考核’结果吧?”   徐司熠原本看着车窗外,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她,不知是否错觉,简单居然觉得他眼里含着一抹笑意:“看来你很有自信能进这个小组。”   不愧是Zaid的管理人,简单这种小试探简直再明显不过。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欣怡说对自己的工作抱以自信是最基本的。”   徐司熠看着低下头的她,半晌没有说话。   她不好意思了,而且不好意思地很明显,车内的空气都变得微妙,甚至带着一点可爱的尴尬,徐司熠右手手指轻轻点着自己左手手背,心底忽然有一刻放柔了,本来不打算现在告诉她的话,下一秒似乎就要破口而出。   可他只是浅浅地勾起唇角,看着她缩回座位上坐好,脸上又羞赧又懊恼。   到了简单住的地方楼下,简单先谢过陈秘书,徐司熠这时候已经下车,到了她这边把车门打开,向她伸出手。   简单把手伸过去,还说了一句“麻烦你了”,可是手被握住了,徐司熠却迟迟不动。   “简单,既然要做,就好好做。”他忽然慢慢开口,在一片夜色中,在白色路灯下,简单抬起头,看着他明灭的双眼,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以后跟着我,边学边做,我知道,你的能力不仅仅于此,我对你有信心。”   他的声音在车里显得更加低沉缓重,像是某种撩人的乐器,话音刚落,简单缓缓握紧了拳头,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心情像是澎湃的潮水,浪头大地就连用尽全力都很难压下去。   他轻轻使劲把她拉起来,简单一瘸一拐站起来,和他离了十几厘米的距离。   简单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已经马上和面前这个男人保持距离,可是下一秒,她选择忽视内心一闪而过的犹豫,抬起头,再次正视他的双眼,说:“是!”   她知道,她不可能在此举棋不定甚至后退。   因为机会,总是不等人的,也很难有第二次。   最后她是自己一个人上楼的,这一次徐司熠没有再坚持,坐上车很快就离开了。   坐上电梯回到家门口,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她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移动。   若莬听到响动很快就跑过来开了门,看到简单一脸恍惚的样子立刻担心地问:“我开完会才看到你的微信,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脚怎么了?!”   简单忽然尖叫了一声,吓了若莬一跳:“要死了!到底怎么了?!”   简单一下子扑到若莬身上,若莬一头雾水,简单却在她怀里,忽然笑了出来。   到最后简单轻描淡写地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情,吓得若莬千叮万嘱最近晚上一下班就赶紧回家,第二天去上班,简单一瘸一拐地到了公司楼下,因为打了纱布反而走路没那么疼了,虽然在地铁上被人盯着有点尴尬,但是现在简单却想不了那么多,她深吸一口气,迈着小步上了楼。   一坐到位置上欣怡就来了,陈秘书昨晚就告诉她简单发生什么事,所以欣怡也没有多问,把今天开会的文件放在她的桌上,简单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眼神,欣怡看着她粽子一样的脚腕,说:“真是出师不利,这是不是什么坏兆头?”   简单打了她一下:“呸呸呸,吞口水重新说,我这兴许是因祸得福。”   “什么福?”欣怡白了她一眼,“难道就因为你的脚崴了,徐总可怜你就让你进小组?怎么会有那种事情。”   “我还没说你呢,昨晚看到徐总来的时候吓我一跳,糗死了。”简单扯开话题,小声嘀咕道。   说到这个欣怡也郁闷了:“我也不愿意啊,那可是徐总啊,可是都没等我婉拒徐总转身就走了,我话都没说完。”   简单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可是我进公司这么些年,都没见过徐总会亲自去接员工的,不过嘛……你这情况还真有点特殊,兴许徐总是害怕你影响公司名声,普通人大晚上怎么会进警局......后来那个变态捉住了没有?”   “肯定没有,现在出事的那么多,更何况我钱又没被抢人又没被怎么样,警察会努力抓人才怪了。”简单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   “你不紧张了?”   “像你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简单拿起文件站了起来。   “刚才说我了,现在自己又在说死不死的……”   “走吧!要迟到了!”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小组都坐在位置上了,看到简单和欣怡,都友善地打了招呼,还有几位同事看到简单的脚,体贴地问情况,都被简单说“就是轻轻扭了一下”回答了过去。   又等了十多分钟,剩下一个小组也早已入座,几位高层的经理和主管都先后就坐了,所有人都端正地坐好,半晌,徐司熠和身后两名秘书走了进来,并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落座在长桌的最前面,低声说:“会议开始吧。”   昨天他穿的是休闲款的长风衣,显得俊逸帅气,今天则是一身深蓝色手工定制西装,剪裁合身,让他端正中又添了几分冷峻的气质。简单坐在右边靠后的位置里不远不近地偷偷打量他,直到灯光“啪”地被关上,负责新企划方案的董治年打开了投影仪,对徐司熠报告新一轮的工作。   他一直侧着脸,看着大屏幕上的内容,然后时不时用手指翻动一下手上的文件夹,俊庞没有丝毫表情。   半小时后徐司熠对总结工作给了两句评价,等董治年落座,他环视一圈,说:“相信你们也知道在我不在公司的一个月里,要你们做的调查报告都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些报告我昨天已经全部都看过了,都做的很不错,对于刚进公司的你们也算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我给了你们一个月,你们身边我也照老赵的建议给你们安排了帮手,他们也同样被有所要求——几乎不会给你们意见,只会协助你们,在进行的过程中给你们纠正一些弯路,效果都很显著。”   他把五个颜色的文件夹平放在桌面上,简单看着这五个文件夹,抿了抿唇。   “可是这一次的企划,是我慎重决定实施的一个大项目,也算是公司这个年度的一次重头戏,所以我只会挑选最优秀的两组,当然,包括协助的两位,会先进入特别小组里面跟着我开始做实质调研,之后的工作也不用我多说,有能者居之,若是觉得干不下去了,提前和我说,可是一旦选择了开始,我不会允许半途而废。”   话说到这里,徐司熠也不再多说,手指轻轻划过桌面,在众人屏气的时候,他伸出手,从五个颜色的文件中抽出蓝色和紫色。   身旁的欣怡露出释然的表情,简单也终于抿唇笑了。   对面的阮文静还有和简单同期进公司的曾鸣和她们对视一眼,然后他们四个同时站起来,对着徐司熠和在座的人点了点头,坐下时四人的表情都透着隐隐兴奋。   欣怡的手在桌子下面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简单看着她笑了,眼里既有高兴,又有感激。   会议结束后,除了高层留下其他人全部离开,简单和欣怡是最后离开的,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前方阮文静和曾鸣正笑着等着她们两人。阮文静和欣怡都是相识了,然而简单和这位同期的小伙子却还是浅浅相交罢了,但是既然以后要一起工作,两人也都不是羞涩的人,曾鸣笑着对简单伸出手,说:“以后要多多关照了。”   简单咧嘴一笑,也伸手握住:“彼此彼此,你可是我们同期里面留下的唯一一个男同胞,多多关照啦。”   五个小组里和简单同期的分别是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对于简单的玩笑话曾鸣也只是笑笑:“粗重的活儿我当然义不容辞。”   曾鸣的性格极好相处,长得挺拔清秀,也不失诙谐有趣,工作能力听老赵说也是极强,简单对这样的同事说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四个人一起下楼,一路有说有笑,气氛也十分融洽,对于简单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欣怡回自己工作岗位前和简单说了一句”以后多多指教“,被简单笑着拍了手一下。   等欣怡走了之后,简单坐下,端详了自己的脚片刻,笑着嘟囔着:所以我才说是因祸得福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又那么晚更 有罪 ☆、巧遇   三天之后两个小组都暂时被调到二十八楼,这个楼层左半边都是公司特殊部门,右半边在这期间暂时成为小组工作的办公室。   同样被调到二十八楼的还有董治年以及他底下团队,甚至还有徐司熠的李秘书,不过他们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简单他们所在的大厅不同,同时大厅也出现了几位新面孔,都是和欣怡同期甚至比欣怡她们资历更高的人。   “都是常规成员了。”欣怡的位置在简单旁边,见简单左顾右盼,就向她解释。   “常规?”简单边收拾东西边问。   “嗯,这几位都是常年跟着徐总的小组成员。”欣怡示意,“袁娅进公司六年,跟了徐总四年,是被董事长亲自提拔到徐总身边的,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后在华尔街上市公司工作两年多,有丰富的交涉和公司经管经验。”   简单看了一眼欣怡示意的那位穿着黑色小西装长裤的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两位叫秦若森,潘书航,比我早两年进的公司,是和你们一样几乎一进公司就被徐总重用的,跟着出去的次数也最多。”   简单“唔”了一声:“那李秘书呢?平常很少见他啊。”   “他和陈秘书不一样,陈秘书还是单身,所以负责徐总的日常安排和应酬各方面琐事,李秘书家里有妻室,资历来说比陈秘书要高,跟着徐总业务时间也更长,所以徐总一向安排他负责工作上的事情。”   “你懂好多啊。”简单点点头,忍不住说。   “好歹在公司几年了,这些问题还是能给你解答的。”欣怡把自己的位置收拾好,就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终于要忙起来了,我们这位徐总一旦开始工作,那真是不到他满意为止我们都别想松懈下来。”   见欣怡难得一脸苦逼,简单笑了:“你好像感触不浅啊。”   “跟过两次,觉得那段时间自己都老了几岁,满世界到处乱飞,熬夜到两三点都是常有的事情。”欣怡苦笑,“所以那几位常年跟着徐总的才真真是神人,我猜小组里几乎全是单身也是这个原因,能免去很多麻烦。”   “才不是吧,是因为大家都是工作狂才会结不了婚的。”简单翻了一个白眼。   闻言,欣怡挑眉看着她:“那你呢?”   简单微愣,然后摆摆手:“我又不着急,而且我不会那么容易结婚的啦。”   “为什么?”   “因为对婚姻负责,我现在还做不到啊。”   简单回答地一脸天真无暇,欣怡边嘀咕着“年轻真好啊”边把椅子挪回自己位置上去,简单见她这个样子低头笑了,继续整理桌面,也不再说话。   因为很快就要忙起来了,简单干脆找了一个晚上约了欣怡和若莬三人一起出来吃饭。   若莬早就听简单提起过若莬了,刚好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简单选的地方,Zaid旗下的一家西餐厅,副店长早就认识简单了,帮她们留了一个很好的靠窗的位置。   三个女人刚见面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自我介绍过后就开始聊起天了,提到若莬所在的公司,欣怡挑眉:“徐总和你们老总也是老相识了啊。”   简单“唔”了一声,边戳着沙拉在吃,顺势问道:“真的很熟吗?”   “是啊,不过和徐总不一样,顾总可是出了名的……”这里缓了缓,大概是在想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半晌才说,“风流倜傥?在名媛界真是混的如鱼得水的。”   闻言,若莬的表情有些复杂,简单注意到了,挑眉询问她。   若莬干笑两声:“我也不怎么了解,在公司我都是负责业务方面的,跟过顾总几次应酬,不过的确如你所说,是个交际能力很强的人。”   说到这个欣怡就笑了,隐隐带着一点赞许:“这点就和我们徐总不大一样了,我进公司这么多年,就没见徐总身边有什么女人,应酬全部都是带着陈秘书去的,我看别家都是带公司女同事,徐总就没带过,甚至有一次陈秘书生病了,他都是带着潘书航去的,袁娅自荐徐总都没带。”   “真是不近女色啊……”简单呢喃。   饭过三巡,欣怡说起出差的事情,若莬问简单:“你护照什么都办好了没?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简单点头:“嗯,出行的物件我都是齐的。”   “若莬得习惯你这个大学好室友这段时间可能就得满世界飞了,不过别担心,我会看着她的。”   若莬低笑:“真是要拜托你了,尤其不要让她靠近厨房。”   “我也没那么……”   “若莬?”   不远处,一声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打断了简单的话的同时,三个人同时往服务台的方向看去,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正往这边走来。   简单和欣怡同时对看了一眼,心底大大地说了一句“卧槽”。   走在前面的男人简单并不认识,可明显他就是那个叫了若莬名字的人,而后面的人……眉目清冷,不是徐司熠又会是谁?   在他们来到跟前之前,欣怡小声地对简单说了三个字:“顾、子、煜。”   顾子煜?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谁能想到这两位居然一起出现了。   可是......他怎么会那么亲密地叫若莬的名字?   两人又几乎同时看向若莬,只见若莬回过神来对她们苦笑,还没说话,那两位已经走到桌前。   顾子煜站在若莬的椅子后,眼睛一扫就看着简单,然后对徐司熠说:“这位就是你的那位简......主管?”   她?简单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徐司熠,先和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顾子煜说:“你好,我是简单。”   “真是一表人才啊。”顾子煜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子煜。”徐司熠忽然开口,顾子煜立刻作出闭嘴的动作,简单看着这位表情动作都和徐司熠两个极端的顾总,忽然也觉得挺有趣的。   “没有打扰你们吃饭吧?”徐司熠低头,先看向一旁的欣怡,然后问简单。   “岂敢。”简单回得也巧妙,然后眼睛瞟向一直低头笑眯眯看着若莬的顾子煜,徐司熠明白她的意思,也看向身旁好友,简单问:“顾总和我朋友……好像挺熟的。”   “简单……”被提到,若莬一脸无奈,这才终于回过头去,对过来一段时间的顾子煜说了第一句话,“顾总,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既然是私人时间,为什么还叫我顾总?”顾子煜本来就长得俊美白皙,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的时候像是活生生的狐狸,“我叫你若莬,你也叫我子煜就好了。”   简单心里顿时被这位顾总的不要脸给震惊了,然而一看若莬,像是早已见识过他的厚脸皮一样,扭过头去咬着唇再也不说话。   见状,顾子煜眼里笑意更深了:“以后在工作上我们说不定也会经常见面呢,欣怡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简单要是在司熠底下混不下去了,也可以来我日耀做啊,随时欢迎,还能给若莬作伴。”   欣怡干笑一声,徐司熠闻言也看向别处,无视他。   简单看若莬隐忍不发的样子,也大致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也清楚这位顾总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笑笑说:“抱歉,我还是想在徐总的手下好好做事,谢谢顾总一番好意。”话音刚落,她看着顾子煜笑的更深,“还有我家若莬做事一向很认真的,就算我去了日煜也肯定是这样,毕竟她从大学开始就不喜欢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她进公司那么久,想必这一点顾总还是很清楚的吧?”   顾子煜闻言,笑着看着她。   “真好啊,司熠底下总是有很多能干的人。”顾子煜说,“真的不让给我吗?”后面一句话是给看向别处的徐司熠说的。   徐司熠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边把手里的外套穿上,转身就走:“不让。”   简单轻轻抿唇。   顾子煜笑的更欢了,和她们说了一句:“以后有机会再见。”然后就跟在徐司熠身后走了,直到出了门口,隔着玻璃都还能看到两人并排在聊天,顾子煜一直在笑,而徐司熠全程侧背对她们,然后两人上了一辆车,就走了。   若莬这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欣怡忍不住笑着说:“看来,那位顾总对你青睐有加啊。”   “就是,你都不告诉我。”简单撇撇嘴,说。   “别闹了。”若莬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要头疼死了……”   这时候副店长小跑过来,歉意地对简单笑笑,解释道:“今晚徐总和顾总正好来这边,临走的时候我多嘴了一句,说你和朋友也在。”   简单摆摆手说:“没关系的。”   “不过你们这一桌徐总已经结到他单子下了。”副店长说。   简单微微愣了愣。   副店长和简单关系也很好,再三道歉过就回自己工作岗位去了,这时候欣怡叹了一口气,说:“看来徐总对你也是青睐有加啊。”   像是被看穿了什么,简单尴尬一笑:“你想太多了啦。”   话虽这么说,手上划动刀叉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刚才副店长的意思是......因为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才会过来的吗?   简单咬住下唇,晃了晃脑袋,不愿再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末,休息一天和系里面的同学出去吃饭 下周一再见~ ☆、伺机   第二天上公司,简单和曾鸣就被通知要检查护照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是形式上通知他们一下,两人表示明白之后,曾鸣看了一下李秘书,知道他有事和简单说,就先离开了,简单疑惑地看着李秘书,后者微笑着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她,说:“这份报告拿上去三十楼吧。”   简单这才明白原来是徐司熠要见她。   抿着唇接过文件,简单坐电梯上了三十层。   这里一层楼左边有两个大房间,一个是会客室一个是会议室,右边也只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很少被使用的董事长办公室,一个是总经理办公室。   在前往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简单往落地玻璃窗外面看去,极好的视野,不高不低,像Zaid,既不高高在上,又不会甘于止步于此。   他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简单心想。   到了门口,简单整理了一下装扮,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轻轻应了声,简单抿唇轻轻打开,放眼望去,这里装修极简单,看上去干净又简洁,在落地玻璃前的深色办公桌前工作的男人,此刻微微抬头,见是她,又低下头去。   “进来。”他用钢笔在写着什么,神态专注又认真,让简单忍不住轻轻关上门,拿着文件来到他桌子前。   这是简单第一次见他在自己办公室办公的样子,坐的自然笔直,拿笔的手有力且稳。边走视线边往上移,看到的是修长的脖颈,还有带着一丝清冷之气的完美侧颜。   虽然不想出声打扰,但是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所以简单还是先开了口:“徐总,这是李秘书让我拿上来的资料。”   徐司熠刚好写完最后一笔,简单一瞥,是他签名的最后一个字,熠的最后一笔收的苍劲有力。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钢笔伸手接过,可是却没打开看,放在一旁,半晌对她说:“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嗯?”简单有些反应不过来。   “子煜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对你的朋友也是,他向我表达过对你朋友的好感,不过昨天的确是有点突然,我代他向你们道个歉。”   徐司熠说得很平静,语气不像是对着下属,反倒是......像对着普通的朋友,这么一想,简单心里忍不住微微一颤。   “这个时候说……?”简单轻轻绞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看着他再说了一次,“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徐司熠想,她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敏感......但是又很直率。   “为什么不能这个时候说?”徐司熠听见自己的声音,难得,心里带了一些逗弄的情绪,或许这也算是顾子煜所说的进攻,但是他一向懂得时机进退,他看着她,反问地面不改色,“还是......你也不喜欢公私不分?”   没想到被昨天她回击顾子煜的话题反问了,而且是如此暧昧的回应,简单顿时错开视线,不想去直视那双沉湛的双眼里藏着的情愫。心跳地有点快,简单暗暗咬牙,有点不甘,又……有点无措,很久没尝试过的滋味,因此让她没经大脑下意识地回击:“这好像不是公事范畴,不好意思,我先下去了。”说完对他点了点头,最后转身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办公室。   徐司熠看着她离开也忘记把门关上,室内安静了半晌,然后他坐在椅子上,微微勾起了唇角。   陈秘书这时候才进来,看了徐司熠一眼,然后走到他跟前说:“已经和顾总那边定下时间了,机票也订好了,是确定要出发了吗?”   “嗯。”徐司熠缓缓打开手边一份名单,简单的名字显然就在其中,他看了那个名字好一会儿,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摩挲,“去通知李秘书吧。”   “是。”   这么多天以来,简单从未尝试过这种带着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不是傻子,也并不迟钝。   一开始不确信,是因为觉得不可能。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饶是她再蠢,也能察觉出——徐司熠在若有若无地接近。   并不是小心翼翼的,而是带着目的性地,甚至带着一丝侵略性。   而且有时候他接近地太自然而然,等简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很多他对待她和对待别人的不一样。   为她安排任务也好,在资料室听她的口头报告也好,还有去警察局接她也是。   这是追求吗?简单的脸有点红。   还是认出来她是那天晚上醉酒的那个女人?去医院的那一个晚上他送她到家楼下,但是也不排除他根本不会记得那么多天以前发生过的一件小事。   简单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对于她来说,徐司熠是一个“未知”的人,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这让简单心底很不安。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的这些年头,很少会遇到自己把握不住的事情,除了那件重要的事,她做每件事都要建立在自己有把握的前提下,可是徐司熠的存在却是不同的。   因为她自认并没有特别的魅力,能得到这位年轻有为的男人的青睐。   把握不住,无法把握。   简单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很快,就连让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李秘书就公布了这周五要出差的名单。   有袁娅、潘书航几个人,当然也有陈秘书,然后是曾鸣,还有简单。   李秘书和欣怡等人这次则没被安排,都在公司处理徐司熠留下的任务,不过后续要是人员安排不够,她们也要赶过去,这也得看徐司熠的安排。   机票酒店都是公司统一定,地点果然是意料之中的新西兰,时间大概是半个月,等李秘书回到办公室,欣怡凑过头来跟她说:“辛苦你了,不过我轻松了,这次终于轮不到我。”   简单关于心里对徐司熠的想法还是不好意思对欣怡说,毕竟这是不确定的事情,闻言,也只能强颜欢笑说:“我会加油的。”   这是她和曾鸣进公司以来第一次出差,做的又是那么重要的工作,两人当然都很重视,只是比起曾鸣的隐隐兴奋,简单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察觉到简单的状态不对,欣怡却是想着大概是第一次出差简单会有点不安,所以也没多问,下班的时候还叮嘱简单要立刻回家和若莬报备,顺便该拿的物件也都收拾好。   简单回到家,一到家门口就闻到了饭香,换了拖鞋就跑进厨房捉着正在煮汤的若莬说了出差的事情,可是徐司熠的事情在脑海里兜来兜去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若莬闻言就拉着她回了房间,陪她拿出行李箱一套一套衣服收拾好,还叮嘱了她很多事情。   关于顾子煜的事情,那天回家之后她们两个都默契地一个不开口,另外一个就不问,一来这毕竟是情感上的私事,作为好友和闺蜜,她和若莬属于会给对方保留空间的类型,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们关系一直都保持地很好的原因;二来简单能看的出来若莬其实对顾子煜是挺为难的,因为简单其实说的也没错,若莬就是不喜欢公私不分的类型,尤其对方还是顶头上司,想拒绝对方偏偏那人攻势正盛,若莬虽不拖泥带水,但是言辞狠了的拒绝是说不出口的,毕竟她内在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人,简单也明白她最近肯定很烦恼,所以等待若莬主动告诉她。   再说让自己烦恼的那一位……同样也是不能像对别人一样普通对待的人物,简单就更懂若莬那种说不出口的心情了。   就这样在简单的自我催眠下到了要出发的日子。   出发前几天简单也就和徐司熠见过一次,还是因为出发前的会议,会议一结束她就离开了,有点逃跑的成分,可这已经是简单努力过的结果了,她正在努力调整心态不让感情上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工作。   可是到了机场看到那个人,简单还是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早。”她走上前去一个一个打招呼,今天大家都来的比预定时间要早,简单虽然也提前了可是没想到等她到了机场人都几乎到齐了。   “早。”几位前辈点头过后,曾鸣也朝简单打招呼,打量了一下简单的脸色,说,“你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是吗?”简单摸摸自己的脸。   然后她和曾鸣说了几句话,余光瞥见徐司熠站在最一旁和陈秘书站在一起,踌躇了一下,还是挪了过去,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说:“徐总早。”   “嗯。”他看了她一眼,轻应一声,似是回应,可是语气十分平淡,明显是对待下属的语气,简单闻言不知为何心底一松,脸上的表情都没那么紧绷了,弯了弯腰赶紧离开,又凑到曾鸣身边去了。   徐司熠侧过脸去,然后陈秘书继续给他报告行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专业结课,留下一堆作业,忘记更新了ojz(没错真是忘了 今天补上,可能会有二更(我努力 一直到五一结束后可能更新都不会稳定了,且看且珍惜。。。 ☆、出国   他们这一次去的,是简单调查过却没能深入调查的那家畜牧大厂。   在下地前,徐司熠一直坐在前面的位置,他们几个人坐在后面也有在小声讨论,这次的目的是调查这家牧场提供的食物的安全性,若是达到理想的要求,便要签下更长远利益更大的合同,来帮助Zaid进行食品方面的改革。   当然,调查食物安全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在简单以前的调查中,如今Zaid旗下的几所餐厅也不过只是在羊肉制品和部分乳制品里使用了这家牧场的羊肉和羊奶,这些应该都是徐司熠自己检验过合格的。   虽然乳制品仍然是其中相当重要的部分,但是如今在中国,并不缺乏国外牧场直采直供,像是NSL之类的大型乳制公司,还有一些小的乳制公司,仿佛捉住了中国的巨大市场,打着进口的旗号鱼龙混杂地出现在中国市场上,让人难以分辨,以至于出现许多安全问题。   要如何筛选,是他们此行的其中一个任务,然而,在新西兰,有价值的并不止有羊而已,这片国土蕴藏着很多珍贵的资源,包括草木,包括生物,他们要在这边草地上挖出更多更大的价值,这才是他们这次出行的目的。   落地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疲累,徐司熠让他们上车出发到预定好的酒店,下车后男士帮着女士搬下行李,也有酒店侍应生上前帮忙,陈秘书拿出小费一一谢过,徐司熠才对着大家说:“第一天辛苦了,今晚没有工作,养精蓄锐明天出发,待会儿陈秘书派房卡给你们,你们回房休息。”   大家点头表示明白,这时候陈秘书已经拿着一叠房卡走过来,因为是两人一间房,此行又只有袁娅和简单两位女性,所以她们理所当然被分到一间房间。简单见袁娅不动,自己上前接过房卡,然后对袁娅说:“那我们上去吧?”   袁娅点点头,然后大伙儿一起去搭乘电梯。徐司熠也是,只是和别人不一样,他是自己一个人一间房,陈秘书也是。   一起到了十三楼,大家在电梯口道别,简单和袁娅走到对应的房号,刷卡进入。   全程袁娅都没有什么话,简单明白她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袁娅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大概那个人会重用的都是少说话多做事的人吧,能跟着徐司熠工作那么久的女人,能力一定很强。   简单忽然一愣,她居然情不自禁地就从袁娅想到徐司熠身上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简单想。   “我先洗澡?”袁娅忽然开口,简单应了一声看向她,袁娅说,“抱歉,我有些微的洁癖,当然如果你要先洗也可以。”   简单忙说:“没事,你先洗吧。”   袁娅点了点头,拿着换洗的衣服就进浴室了,很快浴室就传来水声,简单也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一套衣服,然后扔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几天要每天都和他见面。   突然觉得也是天意弄人,简单还记得去面试之前,若莬还跟她说她应聘的是一个小职位,一年到头应该都不会和领导见几次的。   可是偏偏,她现在却得每天都见到他。   而且还是在上次那么尴尬的分别的情况下,简单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们很早就在餐厅集合,吃了个早饭,然后每人背着一个公文包,就坐车出发到那家牧场。   车子到达之后,下车的简单和曾鸣都不住看直了眼。简单看着眼前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这才觉得国外的牧场真的和国内的大不一样,所谓“风吹草低见牛羊”大抵就是这样吧,她一个人游走的时候也曾去过内蒙古,可是感觉完全不一样,或许也因为处境不同,当时的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这样的风景,如今想想,真是有些可惜。   “从这里进去开始就是伊方牧场了。”陈秘书对他们说。   一行人一路往前走,徐司熠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陈秘书和他们,沿途走过,可以看见放牧的人和数不清的羊群还有牛群,氛围都很轻松,牧羊犬在放牧人身边小步跟着,看得他们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再走了一小段,建筑物已经能清楚得看见了,只见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短衣短裤小跑过来,徐司熠缓缓停下,直到那个男人来到徐司熠面前,轻喘着气问:“徐总,您来了。”   果然徐司熠并不是第一次来,简单心想。这时候那个男人往徐司熠身后一看,陈秘书微笑着对他说:“方叔,这是我们Zaid的团队。”   那个叫方叔的男人朝他们点头,然后陈秘书对他们说:“这位是这个牧场的主管,你们叫他方叔就行了。”   “居然是中国人。”曾鸣小声得对简单说。   “不奇怪吧。”简单小声轻应。   她会觉得不奇怪,是因为她早在查到这家牧场的时候已经知道他背后的持有者是一位美国华裔,因为任用中国人也并不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方叔带着他们一行人进入厂内。   建筑空间十分大,包括养殖场和小型加工的工作区根本不是一下就能看完的,在走进牛羊棚的时候空气中都是粪便混杂植物的奇怪味道,可是简单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却是都像早已习惯,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不适应。   徐司熠也没有穿西装,穿得休闲却又不失体面,走在其中也面不改色。   “大概就是这样,每一天放牧的人都会负责把牛羊领回来关在这里,动物不仅食用天然牧草,我们还会喂人工混合的杂食保证牛羊的健康。”这些话方叔都是对着简单她们说的,“牛羊乳的消毒都是现取直接在这里进行的,然后直接送到加工厂那边,当然,Zaid的一部分是直销到你们那里的,消毒的工序也可以带你们了解。”   方叔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对这个牧场的所有都了若指掌,简单看得出来他的自信,不是对自己的自信,而是对这个牧场质量的自信。   “这几天我们几个就叨唠你了。”徐司熠说。   “没关系,就是腾出几个空房间而已,放心,这里很干净。”方叔拍拍胸口保证。   曾鸣闻言,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我们要……”   潘书航给了他一个节哀顺变的表情:“是的,徐总一向亲力亲为。”   袁娅面不改色,像是早已习惯,简单和曾鸣对看一眼,才终于明白欣怡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徐总,的的确确不是一般的人,哪有总经理会带着自己的员工一起睡工厂里的?   简单眼神复杂得看向正在和方叔说话的徐司熠,他的行为作风都是她未曾见过的,偏偏他做的又是那么理所当然,所谓优秀的领导者所具备的能力,她已经在他身上看到了□□成,这个男人的确有让人信任并且托付公司的能力和担当。   午后他们回了酒店一趟,拿了必要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就又出发了,这一次是一人一个房间,小小的单人间,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可的确如方叔所说很整齐干净,窗前有窗户,往外一看就是辽阔的草原。   对于简单来说,住在这样的地方并不会觉得不情愿或者烦躁,相反这样的坏境比她预期要好很多。她花了十分钟左右就把东西收拾好了,闻了闻被褥,是太阳晒过的味道,还混杂着手工肥皂的香气,简单叠好被子,换了一身容易行动的衣服,就出门和大家汇合了。   下午的工作也不少,男士们在棚里,简单和袁娅则是跟着牛羊群顺便做草质调查。取样了两三个小时,简单觉得如今让自己直起腰来都是难事,而一直和她一起走的本地新西兰放牧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见她累了就递给她水。   简单的英文还不错,有时候坐下了就和放牧人聊聊天,对方比她小,对她们一行人的到来也是十分好奇的,问了很多关于中国的事情,简单发现他对自家的国土很感兴趣,干脆天南地北得和他聊天,有时候说了一些很冷的英文笑话,小伙子还很捧场得笑。   然而放牧的小伙子也告诉她很多草场趣事,也有说关于草质量的问题,看着他赞美着这块草原,简单笑的也很开心,因为这些单纯的放牧人,没有什么坏心思,善良且温和,简单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有时候在大城市里活着实在太疲累,能够这样聊天对于简单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直到太阳慢慢落下,放牧的男孩吆喝着羊群,然后带着简单往回走。   草原的夜晚,是安静的,像是恬静的少女。   神秘又美丽。   徐司熠站在草地上,感受着这少有的宁静时刻,然后视线忽然落到远处正在往这边走的两个人身上。   一片红霞就在他们身后,而在他们和红霞其中的则是一片白色羊群。他看着她逐渐往这边走近,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刻是在笑着的,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他把手揣进裤兜里,然后慢慢移开视线,走进屋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晚上的更新 作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接近   晚饭都是很简单的饭菜,要比平常这里的工人要好许多,但也只是三荤三素一汤而已,这都是方叔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技术部的几位今天分析了一天已经饿的要狼吞虎咽了,几位男士在牛羊棚工作了一天也很疲累,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安安静静的,简单也快速把自己喂饱,然后就慢慢喝汤。   余光瞥见徐司熠也吃完了,两碗米饭,男人正常的食量,他穿了短袖,喝汤的时候手臂肌肉好看得让简单差点移不开眼。   等真正工作的时候就知道徐司熠并不是一个半吊子,大家在做的事情他也会做,还得兼顾技术部的行程,一天下来他想必也很累,可是脸上完全看不出来疲惫的痕迹。   这时候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徐司熠往她这边抬眸,简单立刻敛下眉目,专注喝汤。   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徐司熠慢慢放下手里的空碗,目光微深。   而同样在不远处的袁娅,安静地看着徐司熠,这时候大家都陆续吃完了,她才移开目光。   第一个夜晚,大家都睡得极早,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大家都来不及适应就很快睡熟。   简单也是,很久没有这样身体力行工作一整天,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开了会,大脑高速运转的结果就是事后极困。徜徉在月色下,一夜无梦。   第二天,潘书航几个男人早早跟着技术部去帮忙了,简单洗漱完出来,正好看到徐司熠和陈秘书站在门口,他们身边还站着袁娅、秦若森和方叔,见她出来,几个人同时看了看她,简单走上前去问:“你们这是要出门吗?”   方叔笑着说:“是我们。”   “我们?”简单不明所以。   陈秘书这时候才给她解释:“我们要去伊方公司的另外一个养殖场,正好其他人都在忙,你和我们一起去。”   简单闻言,明白地点了点头。   养殖场距离伊方牧场有一段距离,他们一行人坐着方叔的车去,颠颠簸簸一路,简单坐这个一向不大行,所以一路都没问到底要去的是什么养殖场,要忍住不适已经很费力气了,途中秦若森也担心地问了一下简单,简单都说没关系。   “早知道你禁不住坐车,就给你带药了。”陈秘书坐在秦若森旁边,说。   “我没事。”简单脸色发白,“再习惯一下就好了,主要是这车太颠了,平常也是能坐的。”去伊方牧场的时候走的都是修好的马路所以也没事的,这种高排的车还在这种不平的路面,简直要命。   终于到达目的地,简单是被秦若森扶着下车的,和秦若森说过谢谢,她往前一看养殖场的门牌:“鹿?”   “鹿也是咱们这里的宝啊。”方叔笑着说,“徐总真是好眼光。”   徐司熠这时候走过来,对着方叔点了点头,然后仿佛是不经意地,对简单说:“没事吧?”   简单点了点头:“我没事。”   徐司熠闻言,没再说什么,一行人跟着方叔走进去,这里的规格比起伊方牧场那边要小一点,可是养殖场也是相当大的,途中经过能看到割鹿角的工房,还有后期加工间。   “……鹿茸?”简单好像有点明白此次一行的目的了。   “可不仅是鹿茸哦,鹿身上处处都是宝。”秦若森在餐饮一行做了许多年,自然是很懂得食物价值的,听到简单的呢喃,他说,“鹿肉、鹿胎、鹿脂、鹿筋……一头鹿身上的食物价值是很高的,而且如你所见它比牛羊的食物价值更高。这是伊方公司建了两年不到的鹿养殖场,很多大公司来收购或合作都失败了,要是Zaid能拿下,我们的食物进口来源能更加统一,而且这里鹿的质量很好,是花了心思培育的,肉的质量也更高。”   所谓绿色饮食,除了食品安全环保,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直供直销的方式。伊方公司下的牧场也好,养殖场也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减少了其中很繁琐的加工环节,直接在牧场加工,再运输到销售点,不仅可以减少排污,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节约成本。   这也是伊方公司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企业争相上门的原因。   然而伊方拒绝了很多人,却又在前一段时间,和Zaid签下了一部分协议。   徐司熠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绿色餐饮这个想法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想到就去做的,准备这个企划,以徐司熠的做事风格,这个想法应该在一两年前已经产生,但是却一直到最近才开始实施,只能说他对待时机的敏锐性很强,近年餐饮行业总体呈下降趋势,这时候就需要更新颖的管理生产形式进行更新换代,而徐司熠一直静静等待,隐忍待发,等到了这个时机果断出手了。   “我们明总说了,等候徐总大驾光临,再详谈合作的事情。”两小时后,他们走出了养殖场,方叔边走边说,“明总一直很想和你再聊,上一次你来了他刚好不在,回来的时候都可惜了许久。”   徐司熠闻言,微微一笑:“等结束后我会上门拜访的。”   简单看着他们,心底忽然十分好奇,能拒绝多家公司却又会愿意和徐司熠合作的那个人,两人到底是怎样达成合作关系的呢?   比Zaid更有财力名声的餐饮企业有许多,和Zaid一样有前景的公司也不少,可是偏偏,选中了Zaid。   今晚简单没有早早睡着,其他在牧场工作的人倒是都早早睡下了,她躺在床上半个小时左右,看着从窗口照进来的月色,然后爬起来,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周围静悄悄的,简单走到草场上,周围只有一盏挂在柱子上的白色小灯,她借着灯光摸索了一下,找到外面的一张木椅坐了下来。   闭起眼睛,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脑子很容易想很多事情,她也是,只是这样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很难得,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对于她来说,大四一年直到来上海的前一年都是她人生中一段不会轻易回想起的经历。   痛苦,但是不能忘记,她睁开眼,忽然地,就想到了去世的母亲。   母亲临终前让她去草原看看,所以她一路停停走走,最后去了内蒙古。   她在那里待了半个月,可是并没有认真去感受过,因为那个时候她仍然迷茫,伴随着害怕,她想,如今的自己大概可以找个机会再去一次,时间也让她变得更冷静了。   不过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偌大的草原,真不是一般的寂寞。简单心底苦笑。   心底这么叹息一声,谁知道却真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身后有轻轻掩上门的响动,因为大门是铁门,开关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声音,简单回过头去,见徐司熠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缓缓走过来。   现在是午夜一点多左右,天还没到最黑,凭着白色的微弱灯光,简单渐渐看清他的眉眼,和初遇时一样,那时候她喝醉了,但是前半段的时候记忆还是很清楚的,这个男人的五官眉目都俊美地带着一种清冷的味道,让她第一眼就忘不了。   他穿着黑色运动外套显得并没有白天那样给人一种身份很高的感觉,加上今晚简单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一时之间便有种情绪冲动,她对他展颜一笑,没有再向白天一样对他毕恭毕敬,竟像是朋友一样对他说话:“你也睡不着?”   她没有称呼他“徐总”,但是也没喊他的名字。徐司熠脚步未停,直到走到她跟前,“嗯”了一声,然后眺望了一下周围。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简单看着他,说。   “可以。”   夜色中,他的声音低沉清冷。   她感激地笑笑,然后说:“伊方的董事长,是你的朋友吧?”   徐司熠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看向她,说:“不全是。”   “嗯?”   徐司熠走到木椅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是子煜的朋友,托他我们才认识。”   “第一次见明瑜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就是伊方的董事,当时和子煜来这里探路,我一个人的时候遇到他,那时候他正在给羊剪毛,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工人。”   简单安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你们都好有趣,明明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董事,却会跟着员工睡工厂,一个去给羊剪毛。”   徐司熠笑了笑:“然后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久,但是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他不是工人,吃着盒饭,说着见解,他对餐饮行业的理解新颖独到,不是一般的工人能够想出来的。”   能让徐司熠说出这么高的评价,简单忽然对那个人也好奇起来:“真想见一见啊。”   徐司熠听见了她的嘀咕,问:“想见?”   他又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轻轻的,但是又带着一丝简单不讨厌的暧昧。   简单心底一紧,同时又有点唾弃对于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会莫名紧张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要赶作业,更新实在不稳定 且看且珍惜!五一之后应该会好很多的 ☆、坦白   “如果你想见他,下一次我可以带你去。”徐司熠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夜空。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他在等待,她在思考。   “徐司熠。”最后是简单打破沉静,她歪了歪头,看向他,见他转过头来,她在微弱的灯光下和他四目相接,第一次听她叫他的名字,徐司熠有点走神,然后简单就开口了,“如果只是作为朋友,你要带我去,我很乐意,真的。”   简单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很认真,她想,她没有会错意,作为一个女人她有着自己的直觉,她也无所谓于对方会说她自作多情,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也不想把这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再假装看不见,所以她干脆先作出回应。   徐司熠的嘴角的笑意随着她的眼神慢慢淡了下去。   “朋友?”徐司熠重复了这个词,咀嚼在唇边,忽然有点自嘲。   “是的,朋友。”简单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这一次语气放轻松了很多,“毕竟对方也是大老板啊,我又是你下属的话见面的时候身份会很奇怪吧?”   徐司熠似乎在听,也似乎没在听。   “简单,你在害怕?”他问。   简单咬唇,半晌,说:“徐司熠,你看中我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我才进公司这么一些时间,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这些天我想了那么多那么多,但是都想不出来原因,你说我能不害怕吗?所以你是看中我什么呢?”   她忽然想到刚才徐司熠还没来之前自己在想的事情,兴许是夜晚让人降低了防备心,或者是她突然就想说了,用于婉拒还是自问她都不清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脑子里想的事情说出口:“我没有家世,在上海除了闺蜜其他无依无靠,也没有很好看的学历,这几年在大江南北几乎什么都做过……像你这种人,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身份的区别有多重要吧?”   徐司熠看着她的侧脸,表情在夜色下仿佛快消散了:“这些都不重要。”   他看着她,说。   “重要的。”简单转过头,又说了一次,“这很重要。”   他面无表情,可是不知为何简单心底却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徐司熠察觉到她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所以如果是朋友,你就能接受?”   简单有点来不及反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司熠坐在那里,看着夜空出神了一会儿,说:“下次带你去见明瑜。”   简单微愣,等反应过来后笑着说了一声“好”。   徐司熠站了起来,经过她的时候手拍了拍她的头,很自然的动作,自然到简单来不及做出反应,男人的手心朝下,带着点温热的触感,等想要抬起头他就已经放开,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她坐在木椅上,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不知道为何像是顺从了内心的冲动,朝他说:“晚安。”   他这时候已经快走到门口,闻言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可是目光微深。   “晚安,简单。”   简单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再躺下的。   只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会让她难以入眠。   晚安,简单。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简单却听得心乱如麻。   她想,如果今晚徐司熠并不是表现得那么温和,她要怎么回应呢?其实早在她跟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么想了,可是徐司熠却没有,没有咄咄逼人,没有刨根问底,更没有花言巧语,相反,他三言两语,就把关系拨开得清清楚楚,既不挑明,又没有明言按着她的想法去做。   半分钟后,简单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得叹息出声。   第二天曾鸣看到简单的时候没忍住,偷偷得小声问:“你昨晚干嘛去了?你眼袋遮都遮不住。”   简单摸了摸自己的眼袋:“不知道,可能是做噩梦了。”   不远处的徐司熠看了这边一眼,又转回去。   曾鸣一脸同情:“我昨天趴在床上看资料看着看着睡着了,不过这么累亏你还能做梦。”他拿出手里的一叠资料,上面都是这两天技术部的同事熬夜做出来的,“质量都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应该就是合同的事情了,听说徐总和伊方的老总交情不错,接下来应该也很顺利。”   “所以事情算是完成一半了吗?”简单呢喃。   “还没呢,接下来几天我们要开始做养殖场那边的工作。”曾鸣想了想说。   简单同情地看着这位男同事:“辛苦你了。”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几天下来简单和曾鸣的关系好了不少,都是同期,而且简单发现曾鸣虽然平常斯斯文文,但是做起这种重活儿却是一点都不比那些大男人差,不仅能吃苦而且还很会照顾人,加上两个人都是新人,所以他们被安排到一起工作的机会也比其他人多,不知不觉革命友谊渐渐稳固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这时候上次和简单一起放牧的男孩来了,看到简单就问要不要一起去,简单摆摆手,用英文说:“我今天去加工坊那边。”   那个男孩闻言有点失望,但见是工作的事情,也只能点头,转身走了。   “你今天去加工坊干嘛?”曾鸣虽然有点好奇为何他们关系看起来那么好,但还是先问这个。   简单拿起一旁的头盔和工作服,一边套上一边说:“男士负责粗重活儿,女士只能负责输数据这些工作了,顺便去查看一下加工工序,毕竟我对这个不大在行,跟着几位师傅去学习学习。”   曾鸣闻言,了然地点头:“真是随了我们徐总这一套,亲力亲为,挺好的。”   简单白了他一眼,但是因为戴着面罩所以也懒得说话,和他摆摆手,就转身去了加工坊。   一进加工坊,大型机器运作的声音大的差点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也幸好进来之前有一位师傅给了自己一对耳塞,简单扯了扯大了一号的防护服往里面走,手里还拿着记录数据的本子和笔。   几位师傅知道她是来干嘛的,对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愿意进这个又脏又吵羊毛满天飞的地方都很赞赏,对她都很热情。一边走一边给简单解释着这些加工工序,这些都是很简单的工序,可是简单却看得很入迷,而且因为老师傅们都是本地人,说的英语方言又很重,简单听得更吃力了,只能努力去听,努力记下。   “这些机器都不是最新的吧?”简单看了一会儿,对那几位老师傅大声问道。   其中一位听清楚了,对她摆摆手,笑着说:“不是,前几年我们还一直用传统的老机子,后来明总来过之后给我们换了一批,但也不是最新的。”   简单点头,她虽然对这些不大了解,可还是察觉到了比起现在国内一些先进器械的加工程序,还是显得略有些繁杂的工序。   等了解地差不多了,几位老师傅把她带到一个大型超级电脑前,对她说:“这是今天机器运作情况,还有过滤掉的损坏和不及格的数据。”   简单表示明白,然后拿过表格坐了下来,一位老师傅教她怎么摆弄之后,简单就开始抄起来。   等几位老师傅去检查完机器,离开,简单都不曾察觉。   等简单终于完成了,伸了一个懒腰,余光瞥见身后有一个人,也没多想就以为是一位老师傅还在这里等着,忙看了一下计算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抱歉!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简单忙收拾东西站起来,然而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脚已经麻了,猛的一站起来的结果就是往前扑去,期间还因为努力保持身体平衡膝盖重重地撞到了什么东西,痛的简单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还好一只手稳稳地扶了她的腰一把,她才没有整个人栽到计算机的屏幕上去。   可是这只手,明显就不是老师傅的手,因为那个人接住了她,所以简单也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这个人是比自己高许多的。忍着疼痛转过头去,才揉着膝盖说:“徐总?”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拉起来,弯腰去看她的膝盖,可是因为穿着防护服所以看不见伤口,徐司熠指了指外面,简单才一瘸一拐地被他扶着,走出加工坊。   加工坊外面就有师傅们休息用的沙发,徐司熠先把自己头上的防护头罩摘下来,然后帮着简单也摘了下来,一接触到新鲜空气简单简直想哭,在一个都是毛絮的室内还带着面罩的情况下闷的她差点呼吸不了,这时候也顾不得额头上的头发全部湿透了,忙大口大口呼吸着。   徐司熠的脸上也有汗,可是没有简单厉害,见简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蹲下身,撩起宽大的防护服直到膝盖,果然紫了一块。   因为他蹲下,所以简单就和他平视了,昨天才因为他简单一晚没睡,现在这样简单就不好意思了,忙说:“没事的,紫了搓搓药酒就好。”   “好像每一次见你你都有在受伤。”徐司熠忽然说。   简单“咦”了一声,看着徐司熠站起身来,在一旁的桌子上左右找了找,果然在一堆饭盒纸巾中间找出一瓶铁打酒,再走过来蹲下的时候简单忍不住问:“每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劳动节快乐 还是爬起来更了这一章 ☆、明瑜      徐司熠十分熟练地把跌打酒倒在手心,先搓匀,简单注视着他的动作,然后下一秒就被徐司熠按上膝盖的手疼的倒吸一口气,忙双手按着大腿肌肉,死命地揉着。   “……有两次我经过店里,看见你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上次警察局,脚崴了,加上这次。”徐司熠说。   简单瞪大眼睛:“原来你看到了。”   徐司熠用不重不轻的力道揉着,没有说话,简单解释说:“因为那几天刚去上班,穿的都是新鞋。”   “我知道,你们这一批里面,你算是很努力的。”徐司熠忽然说,“曾鸣一向思路清晰,足够理智;你擅长观察,注重实质,就是有时候细节马虎,所以老赵建议我把张欣怡调去帮你。”   果然是老赵的主意,之前简单就在想欣怡的优点也实在和自己的不足之处太恰到好处了点。   “公司需要新血液,但是你们还不够成熟,所以这一次我选了你和曾鸣。”徐司熠说。   “只是因为这个?”从上而下看着徐司熠专注的脸,简单心底不知为何微微一紧,等自己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像是要掩饰自己紧张一般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空气仿佛轻轻凝固了片刻,徐司熠微微抬头,看到简单羞愤欲死的表情,表情未变,淡淡地说:“当然,也有我的一小份私心。”   简单已经别过头去,闻言从耳根到脖子都红的发烫。   徐司熠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轻轻勾起唇角。   “我约了明瑜,三天后见个面,他正好从美国回来。”徐司熠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听到明瑜的名字,简单转过头来,虽然脸上还是红红的,但是比刚才好了许多。他迎着她的目光,说,“虽然是以私人名义去见,但是我们不能避免会聊到工作的事情,到时候你……”   简单马上截下他后面的话,做出一个明白的动作:“我肯定识趣走开!”   徐司熠顿了顿,说:“……到时候你多听听,少说话,好好学习。”   简单:“……”   对于两人关系私底下的改变,大家都没有察觉,一来,工作时候的徐司熠是很好说话的,倒不如说是没有架子,有时候员工腾不出手来,徐司熠自己都会上前搭一把手,穿着再简单不过的衣服混在其中,经常能看到他和潘书航甚至曾鸣交谈的身影。   二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特别是简单,在有人的时候并不会表现出太过逾越的态度。   在工厂的大桌子上连续工作了两天,并且这两天夜晚全部都持续到两三点之后,简单觉得自己累的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仅很累,而且很困。   男士们习惯地比女士早,这样加班两天精神还是不错的,袁娅比简单精神状态还要好一点,但是也很憔悴,因为整理数据和分析加市场分析都是这两天做的,留在公司的人自然不是闲着的,靠着传统的传真机资料一份一份地传来,他们则要赶夜做。   等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徐司熠看了看表,这时候是下午两点,中间大家也就休息了两三个小时,他合起文件,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了,剩下的明天收尾,大家先去睡一觉。”   这几天大家也习惯了徐司熠说一不二的工作方式,也没有再说话,三两下就撤干净了。   简单刚起身拖着步伐往外走,徐司熠忽然轻咳一声,简单立刻清醒不少,忽然想起今天就是徐司熠说要去见明总的日子,顿时放慢了动作,等大家都走了,才不好意思得说:“差点忘了……”   徐司熠拿起车钥匙起身,简单连忙跟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方叔开车,也不是走小路,再加上简单已经困到了极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时候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徐司熠挂好档,开车之后对她说:“睡吧,到了我叫你。”   迷迷糊糊中听到徐司熠这句话,简单更加放心了,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   车内一片安静,徐司熠看着前方,车子还没走出草场,乡间小路,白云阳光,无限惬意;身边的人呼吸很浅,在驶出草场的时候前方一辆大卡车经过,他慢慢把车停下来等待,可是等卡车过去,他也迟迟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侧过头去,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半晌,才重新看向前方马路,踩下了油门。   简单是被轻轻摇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车子正在一片树荫底下,她缓缓睁开眼,听见徐司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相不好。”   简单一听,顿时醒了一半,忙坐起来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嘴边,没留哈喇子。   怨念得看了他一眼,徐司熠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角:“车窗都要被你磕破了。”   简单“咦”了一声,忙凑到倒车镜上看,果然被他点了点的地方红了一片,应该是刚才睡着的时候压在车窗上压出来的印子。她摸了摸脑门坐好,问:“我睡了多久?”   “两小时。”徐司熠回答,然后解开了安全带。   简单也跟着下车,这时候才看清自己是在一幢别墅栽种的大树底下,这幢别墅花园很大,周围也只用样式简单的栏杆给圈了起来而已,周围也有好多别墅,但是和国内紧挨着的不一样,这里的建筑物相互隔得挺开。   徐司熠站在车旁边打了一个电话,然而对方还没接,里面别墅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小孩踮高脚开了门,朝前一看就看到他们,然后双眼一亮,对屋里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撒开腿跑了出来。   简单站在徐司熠身边,一脸好奇,等小孩快要跑到跟前,徐司熠蹲下身,稳稳把男孩抱在怀里。   “徐uncle!”男孩说普通话,眼睛很大,嘴是小小的三角嘴,富士山的形状,头上还顶着短短的小卷毛,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叫完人还对着徐司熠的右脸吧唧亲了一口。   简单看着更诧异了,她发誓他是第一次看到徐司熠一脸温柔的表情。   “小刚乖。”徐司熠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时候小孩看到简单,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简单半晌,才说:“漂亮姐姐!”   还没等简单笑出声,别墅的门口传来带着笑意的男人的声音:“这小子越来越随我了。”   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这时候一个男人穿着拖鞋从门口走出口,一出门口就看到徐司熠和简单,眼睛里含着笑意:“果然是漂亮姐姐。”   徐司熠对简单说:“这是明瑜。”很快明瑜走到跟前,徐司熠对他说:“这是我朋友,简单。”   明瑜一靠近,那个叫小刚的男孩就笑着对明瑜说:“爹地,漂亮!”   这居然是明瑜的孩子?简单有点意外,因为明瑜看起来比她想象地要年轻,虽然这个小孩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但是她却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   明瑜笑着从徐司熠手里接过这大胖小子,点着头说:“嗯,漂亮。”   “妈妈最漂亮!”看到爹地的表情,小刚再喊了一句话。   简单看着眼前漂亮的父子,笑了。   “进屋吧,虽然现在太阳不猛,但要是他黑了一点,他妈妈不会放过我的。”明瑜对他们说,还对简单揶揄道,“而且好歹是司熠第一次带过来的朋友,好好招待总没错的。”   徐司熠淡淡撇了他一眼,明瑜假装看不见,抱着小刚进屋了。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简单想,不过徐司熠的朋友长得都很俊美,不管是明瑜还是顾子煜,难道徐司熠也是颜控吗?   但是前面走着的两个人是听不见简单内心的吐槽的,两个男人在前面说着最近怎么样的话题,等到了客厅,小刚蹬了蹬腿,明瑜便把他放下来,小刚仰起头对明瑜说:“爹地,我想和小光玩。”   明瑜笑着说:“今天妈妈不在,我也不敢放你出去,你打个电话让小光来家里玩,我偷偷把游戏机房给你们打开。”   一听到可以玩游戏机,小刚欢呼一声,撒腿就跑到电话机旁边开始打电话,简单看他连电话号码都背下来一般熟练地按着号码,明瑜解释道:“小光是我们邻居的孩子,和小刚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   “小刚长得很像你。”简单说。   特别是眼睛,明瑜的眼睛也是很大的,四目相接的时候总觉得在发光。   “其实他长得更像妈妈,不过肖羽还没回来,明瑜带着孩子先回的。”徐司熠说。   “那明瑜的妈妈肯定是大美人了。”简单感慨一句。   “的确。”明瑜笑的一脸柔和,“孩子的外貌基因随了妈妈,头脑随我。”   这时候门口传来响动,徐司熠和简单扭过头去,见到一个和小刚差不多高的男孩从门口探出头来,头发到耳边,清秀俊美地像是女孩子一样,还没等简单感慨现在的男孩子怎么都长得那么俊,小刚已经大喊一声“小光”就冲下沙发。   小光看起来挺认生的,看到徐司熠和简单在,没好意思多说话,可是小刚一把拉着他的手就往楼上跑了,后者也没说话,看着小刚笑得一脸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刚和小光这个设定算是我私心吧~ 喜欢可爱的男孩子! ☆、差距   其实这个下午还是有点出乎简单的意料的,两个男人坐在一起,淡淡得沏茶聊天,居然一直都没有谈到牧场和养殖场的事情,全程大部分都是徐司熠在听,明瑜在说,说着他这几个月去了哪些国家,从欧洲到巴西,他的所见所闻实在丰富得让简单感叹出声。   徐司熠也从言谈中表现出来丰富的阅历,虽然只是偶尔说句话,但是他每次说的一个地方或者当地的一些文化细节,都会让明瑜眼前一亮,然后再滔滔不绝说下去。   也是这几个小时里,简单心里忽然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   差距。   和他们的差距。   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又对那个其实早已经察觉但是又不愿细想的自己感到苦涩。   但是她一直表现得很好,所以两个男人虽一边照顾她的感受却也对简单的心理没有察觉,加上明瑜下意识认为徐司熠带来的朋友想必学识方面都和徐司熠相差无几,所以有的话题也会为了避免简单觉得无聊而落到她身上,然而每次都是徐司熠不动声色地接过话题或者自然地把话题移开,一来二去,简单也放松不少。   她明白徐司熠的体贴,就像她知道,此时此刻徐司熠一定会懂得那一个夜晚自己说的那句“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两人聊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小男孩终于玩累了,一前一后跑下来,小光站在刚身后,还是有点好奇地打量着两个没有见过的大人,小刚则揉着眼睛对明瑜说:“爹地,饿了。”   明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啊”了一声,歉意地对他们说:“抱歉,完全忘记时间了。”   徐司熠表示不在意,然后偏头看向简单,问:“饿了?”   简单摇摇头:“还好,不是很饿,听明瑜说话都听得入神了。”说完还不太好意思地笑笑。   明瑜闻言对简单眨眨眼:“有时间多跟着司熠出门,他年轻的时候就走过不少地方,最让我嫉妒的是这个人的运气是真的很不错的,每一次出去都能碰到好多好东西,运气也是能传染的哦~”   简单好奇地看向当事人,徐司熠示意明瑜可以开始做饭了,然后才看向她,说:“的确,我运气很好。”   “嗳?真好啊……”简单嘀咕道。   徐司熠看着她,没再说话。   趁着明瑜下厨的时候,两个小孩就和没事做的两个大人玩在一起了,其实应该说是小刚拉着小光才对,简单对小刚拉着的这个男孩子真的挺感兴趣的,明明是男孩子,但是长相却很柔美,虽说这个词用在男孩身上不大好,但小光的的确确真的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小光正在研究着一个益智游戏,小小的年纪皱起眉思考的样子却是像个大人一样,小刚对这种游戏明显不是很在行,用手指拨弄了一会儿就抬起头,正好看到简单看着小光的模样,好奇地问:“姐姐喜欢小光吗?”   徐司熠这时候也偏头看着她,忽然同时被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看着,简单有点汗颜:“不是,只是觉得小光长得真的很好看。”   小光耳朵动了动,然后抬头看了简单一眼,脸慢慢红了。   见小光红着脸低头不说话,刚瞪大眼睛笑得一脸得意:“因为小光像妈妈!小光的妈妈是日本人!就是那个……穿着红色的裙子,腰上绑着……”   小光忍不住打断了他:“那是和服。”   “对!和服!很好看的!”小刚的眼睛亮亮的,这时候小光大概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伸出手去拉住刚的小手,让他别把身子都直起来,“够了啦,别说了,好害羞。”   看着两个小男孩拉着的手,简单说:“那小光的父亲呢?”   “是中国人哦,画漫画的,和凉子在日本工作的时候认识的。”这时候明瑜穿着围裙走出来,简单一看,忍不住笑了,明瑜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嫩黄色围裙的样子实在是有点违和。   “不帮忙没关系吗?”简单笑着问。   “我喜欢做菜,别在意。”明瑜还在搅着鸡蛋,边搅拌着边走上来,从上往下看,然后对着桌面上的游戏指了指,“这里。”   小光看着明瑜指的地方,想了想,然后试着把棋子往上推了推,顿时一副懂了的样子。   “小光比我们家大胖小子聪明多了。”明瑜故意这么说,小刚一听,顿时瞪大眼睛朝明瑜扑过去,明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挂着这个大胖小子,还煞有其事地晃了晃。   小光却像早已习惯一样已经无视了,简单看着他们,也笑了出来。   赶在六点半之前,明瑜把一桌子菜做出来了。   小光已经习惯留下蹭饭了,吃饭前也跑回家和父母说了一声,这时候两个小男孩坐在饭桌的一边,乐呼呼地戳着明瑜特意做的炸鸡块吃,简单也在吃,很正统的中餐,肉的处理也都恰到好处,并不会太老,但是也不特别,就是普通的家常菜的程度。   “爹地做的菜是没妈咪的好吃,就是炸鸡块做的好。”小刚戳了一块炸鸡块,作势要放到简单碗里。   简单又忍不住轻笑,伸过碗接住,然后咬了一大口。   徐司熠看着她们,下一秒就听见明瑜说:“这次牧场的收获很不错呢,方叔给我送了一些过来,家里吃了好几顿火锅。”   “嗯,是挺不错。”徐司熠收回视线,吃了一口,然后说。   “新做的鹿场开的不错吧?按你给的方式运作的,饲料天然又新鲜,现在就差个流程了。”   明瑜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像在聊天气一样轻松,简单一边听着,也没看他们,和孩子们你来我往地夹鸡块吃。   “都想好了?”徐司熠说。   “Mr 徐,你知道我为了等你得罪了多少人吗?”明瑜一脸怨念,然后笑眯眯地对着徐司熠报了一个数字。   简单心里喊了一个大大的卧槽。   可是下一秒,徐司熠瞥了明瑜一脸,明瑜便乐了,笑着说:“开玩笑的,别瞪我。”说完,他笑着对一脸像被呛到的简单说,“看在你第一次带lady来我家的份上,我们继续友好合作,下次等我妻子回来,我们再约出来吃个饭。”   简单低下头,再也不想理会这群把别人心跳当玩笑的男人。   徐司熠说:“她可是担心过好一阵的,别取笑他。”然后说,“合同我就不亲自过来了,接下来几天我让下面的人开始做接手工作,饭下次再吃。”   “ok。”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新西兰夜晚是很美的,繁星点缀着夜空,柔和地似是没有一丝棱角。   在院子里告别了明瑜和小刚小光,两人坐上车,徐司熠比来时开的更慢,因为这一天里第二次安静的时刻。   简单看着窗外,嘴角的笑意还挂在脸上,满足的模样十分明显。徐司熠也放柔了目光,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竟然安静地也如这夜空一般柔和。   “徐司熠,谢谢你。”她忽然看着前方的小马路,轻声说。   “嗯。”这时候红灯,面前一辆车都没有,他把车子停下,轻应了一声。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你会愿意带我来,明瑜的确是一个很值得见的人,同时我也好像想通过了很多事情。”   “哦?”   “其实今天真的感受到了很大的差距,我和你们,你们不仅是学历,还有丰富的阅历,社会经验,都不是我可以相比的,虽然一开始觉得很灰心,但是……”她侧过头看向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忽然又觉得,进Zaid是正确的决定,想要有一天和你们一样,觉得得好好努力,以前的自己真的好像是荒废了无用的时间一样,明明你们都只比我大几岁不是吗?为什么你们能做到,我却不能呢?仔细一想,因为以前的自己总是和自己过不去,想要得到更好的东西就得自己去努力才行。”   简单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有没有表达清楚,只是简单很明白此刻胸腔里忽然燃烧起的一团火是什么东西,也忽然好像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在那一年之后,刚才之前的人生都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埋怨着世界的不公,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差劲,但是她以前怎么没有想过呢?埋怨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死去的人不会回来,过去的生活也不会回来。   是的,世界是不会等你的,需要你自己追赶这个世界。   与其埋怨这个本来就不公平的世界,不如自己学会奔跑。   她这几年,行走了大江南北,虽没出过国,看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却也是走过祖国的大好河山的,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在做什么呢?在为过去所苦恼,自己被自己困住了。   再看看徐司熠,明瑜,这样的人和自己其实是一样的,一样去了很多地方,但是他们所见的世界,却是不一样的。   简单对于他们的魅力,即羡慕,又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与其埋怨这个本来就不公平的世界,不如自己学会奔跑。 送给看到这一章的你们 ☆、职场   车内,一时之间十分地安静。   正当简单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自说自话的时候,徐司熠开动了车子,他忽然开口,却不是回应她的话,而是说着刚才她说话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事情:“你没有说’我也想有这样的运气’这种话。”   简单看着他的侧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司熠看着前方,继续说:“在我说完我的运气的确很好之后,你只是说了一句’真好’,而不是下意识地说,想要有我一样的好运气,其实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不愿意依靠运气的。”说到这里,他缓了缓,说,“其实,是你不相信运气吧。”   简单怔然。   “因为我的运气也没怎么好过。”半晌,简单苦笑,“而且有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说是不相信运气,倒不如说,我是不敢去求一份好运气吧。”   “但那是你坚强的表现。”徐司熠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沉重的乐器一般,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能安稳别人的魔力,窜进她的耳朵里,“简单,为什么从没想过,其实这样的你,才是最坚强的?”   “坚强?”简单鹦鹉学舌一般,重复了这两个字。   “人不是都会遇到倒霉的时候吗?但是能挺过去,之后把它消化在心里的,又有多少人呢?”徐司熠目视前方,所以简单看不见他眼底此刻难得流露出来的柔情,“最起码现在我所见到的简单,是会笑的,也正在努力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有能力,也有野心,简单,这还不够吗?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足够优秀。”   不知为何,明明是陈述一样平淡的语气,简单听在耳里,却在这黑夜里,在这无人的马路上,忽然湿了眼眶。   这几年,从没有人对她说过:简单,你其实很坚强,你足够优秀。   没有人曾对她这么说过。   只有母亲,在临终前,在病床上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简单,你要坚强。   而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很懦弱,她逃跑,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多待,几年了,她没有一个能长久生活下去的容身之处,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太懦弱了,因为在逃避,所以才会这样。   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这静谧的夜晚,她身旁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已经位高权重,他什么都拥有,让她羡慕仰望,这样的男人,却告诉她:简单,你其实很坚强。   “徐总,谢谢你。”简单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然后轻声对他说。   对他的称呼,也因为刚才想到他是多么厉害的一个男人,而忘记了改口。   果然话音刚落,徐司熠就对她说:“叫我Erin。”   他不满于她总是有些时候忘记改口,于是让她记住他的英文名。   简单对于他私底下奇怪地方的认真,心底是觉得十分有趣的,这时候泪意被他一句话给弄了回去,她忍不住轻笑,终于第一次,轻松的,不带着包袱得对他点了点头,还装的特别认真的样子,说:“遵命,Erin。”   徐司熠依旧看着前方,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被她古灵精怪的语气感染了一般,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夏天,在忙碌的工作中,匆忙地过去了,快得让简单甚至没有好好感受一下上海的夏天,眨眼就到了秋天转冬天的季节了。   这几个月她在Zaid中越来越崭露头角,一路跟着徐司熠跑腿、做方案、到各家店视察,在绿色餐饮这个规划中下了很多苦工,也提出并实行了很多很好的方案。其中没有意外地升到了经理的位置,对于一向注重实力的Zaid,像简单这样短短几个月的升职,大家都并没有觉得意外,而在大家的祝贺中,简单却并没有觉得最的工作性质发生了什么变化,依然是每天企划、报告书、跑店里这样的流程,忙碌地不可开交,硬是要说有什么改变,那也只有工作量增加了许多而已。   “进。”视频会议的中途,敲门声响起,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会议,徐司熠对屏幕那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对着门口说。   简单这时候探头进来,远远看见屏幕亮着,说:“Erin,还有多久?”   她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徐司熠示意她进来,简单走过去之后对着屏幕那边的北京分公司经理等人点头当打招呼,对方也是,微笑着说:“是简经理啊。”   现在大概是个人都知道,简单也成为徐司熠的心腹大将其中之一了,而且看最近的趋势,徐司熠甚至有时候都会带着简单去应酬,这是连袁娅都没有的待遇,不过据说简单在应酬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机灵得到很多老总的赞许,她和袁娅沉稳的类型不同,简单擅长四两拨千斤,言语调皮可爱又不失进攻,在那群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的人看来,这样的女孩会显得有趣很多。   徐司熠接过简单手上的资料,然后对简单说了一声“坐”,简单见状知道他这边快要结束了,也没有多问,就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走到茶几旁边拿起堆放在上面的这季度盈利分析看起来。   徐司熠示意会议继续,一时之间办公室又恢复了人说话的声音。   简单一心二用地边看边听,徐司熠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传来,简单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声控,她其实一直很享受听徐司熠说话,边听还不忘边记下内容,北京那边的情况好像很不错,上次她和徐司熠去那边筹备新店,现在过去一个多月,成绩明显有所上升,虽然幅度不大,但是也正稳中求进,对于刚开张没多久的餐厅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   会议进行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对方表示已经报告完毕,徐司熠点头,说了一句“辛苦你们了,好好努力”然后关掉了视频会议。   他这时候转过头,就看见了简单正凝神看着一份报告,她手边已经有两个文件夹了,明显都是她趁着着二十多分钟的时候看完的,此时她看的有些入神,并没有察觉他已经结束了会议,他也不出声提醒,安静地看着她。   比起刚进公司那会儿连报告都会认怂躲到资料室的她,现在的简单,明显气质更干练精明了,其实他早知道她本身就是鬼点子很多的,但是一开始她有所顾忌,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现在,跟了他那么久,她已经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气质便慢慢沉淀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必定还是很有神,很干净的,并没有因为这些个月跟着他出入一些应酬而被染得世故。   她今天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荷叶袖白衬衣,外面还搭了一件薄薄的素色针织外套,下半身则是高腰及膝裙子,整个人显得又干净又素雅,这件衣服还是上次他们一起去北京SOHO门店视察的时候路过买的,那时候她虽然没说,但是眼睛一直往那个橱窗瞟,他还跟她说:“想要就去买,我给你的工资你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   还记得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我家里很多衬衣,而且这里的店也贵,我去普通的外贸店买可以买到差不多的。”   在外面她一直给人十分爽快的印象,可是对自己的时候内心却是很精打细算的,徐司熠当时一笑,对她说:“简单,不要省这种钱,你跟着我出去应酬,代表的是我的门面,你当着你的上司面前说随便买一件外贸店里的衣服,会不会有点太落我面子了?”   简单闻言,一头黑线:“老板,据我所知我也没让你丢脸过吧,也不用这么看不起外贸成衣吧。”虽是这么嘟囔,但最后她还是走进了店里,买下了那一件白色衬衣。   想到这,他默默勾起唇角。   “你不觉得把你老板晾在一边很久了吗?”见她还想要一直看下去,徐司熠终于出声提醒。   听到他的话,简单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多久,但是对于他少有的戏谑,她也习惯地无视掉了,举起手上的文件夹晃了晃,问他:“你在准备珠三角的门店?”   徐司熠看了一下她手上的文件夹,说:“嗯。”他边说边招手让她坐到跟前。   简单拿着文件夹径直走过来,然后把它放在他桌上,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记得这个是应该由我来准备的。”   在珠三角开设新的绿色计划门店是由她提出的,并且也一直以来是由她来准备,面对简单的询问,徐司熠挑眉:“你也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他指她对他的态度方面,虽是这么说但是语气中也没丝毫责怪,然后说,“本来就是想今天告诉你的,招标的事情那边准备好了,才要开始,这件事还是保密状态,你已经是这里第一个知道的了。”   说完他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想亲自告诉你,所以那边才没有直接跟你说。”   简单闻言,脸色平静,可是明显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她坐了下来,轻咳两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徐司熠沉默了半晌,说:“是你过去,招标的那几天北京那边我得亲自去看着,书航和袁娅去了成都,曾鸣一个人去还不行,所以这次你得自己一个人过去。”   简单微愣,但是很快她又恢复平静了,她明白这肯定是他慎重思考之后的决定,而且把招标交给她一个人,是他对她足够信任的证明,她没有理由推却:“我明白了,我会看好招标那边的,你别担心。”   徐司熠看着她,眼眸微深,半晌才说:“我也并没有担心。”   没等简单看向他,徐司熠已经转移了话题:“我这边没有意外的话10月16号就可以结束,招标是17号,要是来得及我会过去。”   “不用了啦,这又不是你镇场就有用的。”简单摆摆手。   “谁说我是去镇场的?”徐司熠挑眉说。   简单这次听懂了,别过头,假装听不懂:“反正一定能拿下的。”   “简经理一个人在那孤军奋战,我其实是不舍得的。”他一语双关得说,“总之,要是来得及,等我。”   简单脸上重新挂起了招牌微笑,说:“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关系变的自然好多 这就是战术把战术 ☆、南下   得知她要去深圳,欣怡走进她办公室,用文件夹戳了戳她桌面:“有假期没?”   “唔?”简单应了一声,然后抬头瞥了她一眼,“想要我去香港给你带东西?”   欣怡微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人,不愧是贴心小棉袄。”   简单无语,翻了下行程表,说:“我也不清楚,你可以把清单给我,要是我去的话帮你带。”   “这次你一个人去啊?”欣怡坐了下来,接过简单递给她的白纸,随便找了一根笔开始写起来,“真是稀罕,平常咱们徐总总不让你离身的。”   简单闻言,放东西的手顿了顿,但是很快恢复原状,她面不改色地说:“瞎说什么呢?”   欣怡一向情商很高,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她:“是郎有情妾无意,还是郎情妾意但是碍于公私分明没有开口呢?”   简单白了她一眼,说:“我和Erin是很正常的上司和下属关系,当然,作为他的心腹可能距离比你们来说要近一点,但是,”她见欣怡写完了,伸手接过,边看边说,“Erin对能干事的一向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你还没有坐上经理位置的时候你们的关系已经和现在差不多了。”欣怡见她死不承认,也没多说,这种事情当事人都装傻就不好玩了,“不过这么好的男人啊,你也不看看袁娅现在都二十八了,男朋友都没有,你以为是为什么?”   “那是她的事。”一起工作这么些日子,袁娅对徐司熠是什么心思,她当然知道。   她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欣怡摇摇头,起身指了指她手上的纸条说:“要是去的话前一天给我发微信,我把钱转你。”   “ok。”   等欣怡带上门出去,简单原本坐下之后在翻着文件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随后她想起在办公室,徐司熠对她说等他时候的眼神。   是幽黑而冷静的,只是比平常,还要多感觉到一份压迫感,不过不是犀利的,只是让人不能忽视。   叹了一口气,无视心底慢慢翻起的波浪,把文件合上,提早下班。   今天若莬晚上也没有工作,得知简单早下班,也说了要提前回来,然而等简单刚到家楼下,就看到若莬在和一辆奔驰车驾驶座的人说着什么,表情隐隐有点生气的样子。她笑了笑,小跑到若莬身边拍了她一下,若莬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顾总好啊!”   正在享受着若莬恼羞成怒表情的顾子煜一看来人,也笑开了:“回来了啊,为了你若莬还早退。”   “我们走吧。”若莬无奈得拉着简单的手臂,说。   “不请顾总上去吃饭吗?”简单提了提手上一大袋食物,“反正也只是吃火锅。”   “好呀!”顾子煜眼睛一亮。   “不方便。”若莬终于忍无可忍,扯过还在揶揄他们的简单转身上楼,还不忘冷硬得对顾子煜说:“谢谢顾总顺路送我回来,再见。”   上了楼道,若莬才松开简单的手,简单看了一下她的脸色,笑着说:”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还闹!“若莬白了她一眼,伸手拿过她手上一半的东西,继续上楼。   回到家把东西放下,简单说:”你们这样都多久了?要不在一块得了。“   若莬和简单不一样,她的父母在上海做生意,家底算是富裕,和顾子煜站在一起也没有所谓的王子和灰姑娘这样的说法,而且若莬如今在公司的职位也算是高的,和顾子煜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现在恋爱自由,但是简单的心里,两人能够对等的恋爱一直是很必须的,说出来也被人说过迂腐,但是简单却觉得这很正常。   若莬把东西拿进了厨房,闻言说:“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在一起相处那么久,若莬还真没有细说过这种事情,一时之间简单也有点好奇。   “应该是更沉稳,体贴的吧。”若莬把锅拿出来,示意简单帮忙,然后说,“总之不是顾子煜那样的。”   简单心想,的确顾子煜可完全不是沉稳的类型,一看就觉得是花花公子。   然后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就是沉稳的类型吧。   可是体贴?她不清楚。   那个人,带给人一种自然存在的距离感,让人难以接近,又捉摸不透。他对下属,虽然一直信任且随和,像潘书航他们也会叫他Erin,可是每个人心底都知道分寸,简单也是,即便现在跟在他身后工作那么久,她也大抵摸到了他的工作习惯,但她知道,那是他愿意拿出来的一部分罢了,就像她知道只要事关工作,他的容忍度会变高,所以她才敢像今天下午这样直接询问他珠三角新店的事情,那是因为她明白他需要的是最直接而有效的工作方式,但是更多的事情,要是他不说,她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像几个月前,他还对她试探、靠近,但是当她表示出拒绝,他就云淡风轻得收住了,仿佛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   吃火锅的时候简单告诉若莬自己要去深圳出差,若莬闻言稍稍愣了愣,说:“徐司熠不和你一起去?”   简单真是纳闷,为什么每次一听到她自己一个人去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这次北京那边撞了时间,他要过去。”   若莬点了点头,然后对简单说:“广东那边冷的快,你多带几件衣服。”   最近天气愈发冷了,特别是沿海的城市,有时候早晨和晚上出门,那种冷会冻到身体里,所以最近简单加班的时候也少了很多。   简单以前去过珠三角,可是那时候是在一个三线城市,风景宜人,生活节奏不快不慢正合适,物价不高但是也样样俱全,她在那个城市比在别的地方多待了三个月,对珠三角的印象也因为那个城市变得很好。   会提出把新店放在珠三角,也有这部分原因在里面。   这次去招标主要是为了两块地,同样有竞争力的对手有两三家,而且因为这次是私人招标,私底下功夫得做好。其实对比方案来说Zaid的方案更有优势,只是比起方案,对方更注重利益对比,Zaid在珠三角根基不稳,要打动对方还需要下点苦功。   这也是徐司熠愿意只派简单去的可贵之处,不是完全信任她,是做不到的。   简单不想辜负这份信任,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而她,从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出发的那天是陈秘书送她的,帮她把行李搬进车里,然后送她去机场,这一切简单都知道是徐司熠安排的,只是她什么也没说,也没问徐司熠去了哪里。   陈秘书一路也没有多话,只是到了机场后等待的时候再跟她确认了一遍那一边的酒店地址,简单仔细听着,记在脑子里。   本以为会就这么出发,可是却在登机的时候,陈秘书突然对她说:“徐总说一定会过去的,让你务必等他。”   简单看着陈秘书的眼神,脸忽然微微有点发烫,这样私人的话居然就这样让陈秘书转达了,她心底暗暗骂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两个小时后,简单在深圳的机场降落,拿回托运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就见一个举着牌子的黑西装男人正看着自己,见简单打量着他,男人眼睛一亮,忙小跑过来,客气地对简单说:“简经理,等你好久了。”   “张助理?”简单回忆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脸,然后试探性地问。   “是我,我们经理吩咐我来接你的,上车吧,我先送你去酒店?”这个张助理长得一张敦厚老实的模样,从简单手里接过行李箱,他走在前面,边走边询问,“今天去公司吗?我先跟经理说一声。”   简单不擅长坐飞机,现在其实已经挺累了,可她还是说:“还早,等去酒店check了房间我去公司一趟。”   对于这位被上面吩咐要好好安顿的简经理,张特助一开始其实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这位是徐总跟前的红人,刚进公司就身担要职,短短时间内还一再升职,今天一见,却觉得的确是安静有礼,谈吐也可见修养的人物,顿时更加不敢怠慢,一路把车开向酒店的时候还偶尔跟简单说说话,怕她觉得无聊。   简单其实没来过深圳,但是对于这里的高楼,却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和她当年所待的城市不同,这里的楼很高,马路更大,也有一些比较旧的住宅穿插其中,给人一种新与旧同时存在的感觉。   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上面给她安排的这家是五星级酒店,其实一开始简单也十分不习惯,出差坐的是头等舱,住的都是星级酒店,可是徐司熠听她说完之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种东西它存在着,却没人舍得去用,才叫浪费。”   如此有道理,她无言以对,况且这是公司报销,她不肉疼,也怕再说什么会又被他说“简单你代表公司门面”这样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都几个月了顾总还是没拿下若莬姐姐 这是为什么呢 不告诉你们 喜欢旧收藏啊~接下来会尽量日更的! ☆、电话   张伟为她安排的酒店是在距离公司不到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帮简单办好了入住,就在大厅等着,这样顾念到她是一个女士的身份让简单觉得很满意。   酒店的环境也是十分好的,服务员帮简单把行李抬到房门口就离开了,简单拉着它进去,简单收拾了一下,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在镜中把自己妆扮满意了,才拿起包包下楼。   又见她的时候张伟眼睛一亮,简单笑着对他说:“劳烦你了。”   张伟应着,心里头对这位简经理好感又高了不少。   珠三角的公司规模并不大,但肯定是五脏俱全的,简单刚到门口,熟悉的林经理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们只在上海见过一次,那是一次重要会议上,也是简单第一次以经理的身份参加,当时两人也曾就珠三角分店的事情交谈过,不得不说徐司熠是一个很识才的人,他挑选的人在工作能力上基本无法挑剔,林辉正是给简单一种实在却又不失圆滑感觉的人。   一见面两人自然地来了一个拥抱,举止克制又大方,林辉笑着说:“第一次来,有失远迎。”   “今天是公司例会时间吧。”简单看了看表,这时候应该是例会结束后十多分钟。   林辉点头,边走向办公室,简单也跟着,这时候办公室有人探头出来,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位传说中的简经理,简单感受到视线,忽然转过头对他们展颜一笑,大家见状赶紧回头工作去了。   等进了办公室,关了门,林辉才说:“他们都对你很感兴趣。”   “我知道。”林辉也是被徐司熠看重的人,不然也不能那么放心地把珠三角的公司交给他,等简单坐了下来,他已经递过去招标书,简单翻开慢慢看,果然是修改后的方案,比在上海看到的时候更精良了,“这边是新门店的设计方案,我选了两个,刚才已经传了一份给总部了,你在飞机上没看到。”   简单很喜欢林辉这种干脆利落的工作方式,点点头,看了一会儿对林辉说:“大抵都没问题,设计方案我带回去看。”   “好。”林辉说,“这次是珠三角第一家独立店铺,徐总刚才说了,全权由你负责,不过不管是我还是徐总,但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这次我一个人过来,要拜托你协助我了。”简单合上文件,笑着对他伸出手。   林辉也笑了,伸出手去握住:“乐意至极。”   夜晚林辉尽地主之谊,请她在一家特别有名的酒店吃了饭,随行的还有分公司的高层们,对这位继袁娅之后徐司熠跟前的红人,大家都表现的很感兴趣,在吃饭的时候也劝着简单喝了几杯,问了一些简单能够接受的问题,等大家都满意了,林辉送她回到酒店,她告别之后自己上房间。   坐在床上,简单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打开手机,看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因为刚才在吃饭,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就被无视了。   打电话的人是徐司熠,两个电话之间隔了半个小时,简单沉默地划开屏幕,却是先给若莬和欣怡打了电话,表示自己到了,然后靠在枕头上,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酒意上涌,虽不至于醉,但是也让简单有点昏昏欲睡,只是精神上有一根弦一直支撑着让她清醒着,手里仍然牢牢握着手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里被调成震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得简单一个激灵,下意识划了接通键,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那边忽然安静下来,半晌徐司熠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喝酒了?”   简单揉着太阳穴,然后清了清嗓子:“喝了一点。”   “多久前回的酒店?”徐司熠问。   简单说:“没注意,在你第二通电话再过了半小时左右。”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徐司熠忽然说:“所以你看到我的未接来电,却没有给我回电话?”他顿了顿,“为什么?”   他问,为什么没回他电话。声音难得带了几分霸道,却没有不悦。   简单心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心底这么想,说的却是:“太累了,看了眼手机就躺下睡了一会儿。”   她的声音还是哑哑的,声音没有白天清脆,有点软软的,示弱的味道,而听在耳里那一头的徐司熠,忽然心头上就软了,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手机,然后说:“第一天出去肯定会喝点酒的,让酒店给你准备解酒的药,再好好睡一觉。”他没有在追问她,哪怕他知道,她的酒量绝对不是那么浅,也不会一到酒店就真的立刻倒下睡觉。   想到她一个人在他够不着的地方,心头隐约的焦灼,在细细啃咬着心头,如同蚁噬,却不是无法忍耐的,徐司熠心头微叹。   简单抿唇,在一片安静下轻轻说了一声“好”。   “晚安,简单。”他看着窗外夜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晚安,Erin。”   第二天清早简单和林辉再见面的时候,林辉观察了一下简单的神色,然后说:“还是挺能喝的。”   简单精神抖擞地说:“我也不是出去应酬的新人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   “我们徐总还没带女士出去应酬过,所以不清楚你会喝多少。”林辉笑着说。   简单挑眉:“以前不能喝白的,现在能喝几两。”   林辉失笑,然后对她做了一个敬佩的手势。   今天要去和设计师洽谈,两位设计师都是英国著名设计师,设计风格也一直和Zaid要求相符,是林辉几经挑选才选中的方案,简单昨晚也看过,的确是精妙有余不失典雅。   和两位设计师一起在办公室谈了一个下午,外国设计师总是经常灵光一现,途中又对方案作出几处很好的修改,简单提出的绿化分布也好好地被润色了,最后的结果简单还是十分满意的。   然后和林辉一起把最终三稿传真到了总部,过了半个小时,视频会议就开始了。   对面只有徐司熠一个人,而简单和林辉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屏幕上的徐司熠,明明才两天不见,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和他视频会议,原来竟然是这种感觉。   她有些微走神,徐司熠察觉到了,却没有说出来,只说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林辉说:“和那边的见面约在了后天晚上。”   林辉的办事效率徐司熠一向不怀疑,闻言也满意地点头,然后视线一转,看着简单说:“简单刚落地就没有休息过,也辛苦了,这几天除却应酬就不要出去了,有喝酒的场所,林辉你多看着点,毕竟不是在上海,简单也不是你这边的人。”   意思是怕对方不给面子,会不客气地灌酒吗?林辉仔细咀嚼过这句话,而且回味一下前半句话,然后点头表示明白:“徐总放心。”   简单也点头,却看了一下屏幕又移开了视线。   结束视频会议后,简单才对林辉说:“虽然徐总这么说,但是要喝酒的时候你也别硬来,我会处理的。”   林辉说:“徐总的确很看重你。”   简单笑笑说:“看重是在我能办事的基础上,有的表面功夫我能做的我也会去做,要是你表现得太刻意,对方会怎么想?”她的眼睛大大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也很坚定,“林辉,你要相信我,我有自己的办事方式。”   “真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林辉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明白,放心,我懂生意场上的规矩。”   晚上难得得了空闲,简单离开公司后没有立刻回酒店,而是去了一些高中集聚的地段,那里有很多小吃摊贩,统一穿着黑色校服校裤的学生这时候早放学了,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回家,三三两两的在小吃店里吃东西。   夜晚真的颇冷,简单拢了拢长外套,然后挑了一家桂林米粉店进去,点了一碗十块钱的桂林米粉。   老板娘吆喝一声,简单便坐在那等着,因为是坐在靠角落的地方,所以很多学生也没在意她,简单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默默发起呆来。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确确实实,有点躲闪的意味。   是因为她临近出差的时候徐司熠开始改变的态度吗?   即便不明显,即便他一向对她容忍有加,但是简单也能微微察觉到一丝变化,包括昨夜的那通电话,她其实是在等他,但是又不想等,想和他说话,却又不想面对他对她说话时和对别人不一样。   傻子也知道,他并不会夜晚无端端打电话给出差的下属。   而她,却知道他还会打第三通电话。   简单,清醒过来,不要沉沦。   简单心底想。   这时候眼前被上了一碗热乎乎的桂林米粉,简单才仿佛醒过来一样,拿起筷子默默吃着。   有时候在想事情的时候,比起觥筹交错、高贵典雅的大酒店或者是西餐厅,反倒是在这种环境下,她才会真正的放松下来。   十五分钟之后,她吃完,然后结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收藏一下啊!~ ☆、饭局   两天后,徐司熠在北京机场下了飞机。   这次随行的只有陈秘书,一路安排妥当,到了北京的住宅,徐司熠脱下西装坐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夜晚还有饭局,他得养精蓄锐。   陈秘书在屋子里走动着,为他检查报警器之类的设施,这房子他大概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但是一直都有找人来做清洁,只有保全方面是要陈秘书亲自查看的。   徐司熠在这些轻微的响动中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冷色调的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总,都检查好了。”陈秘书走出来之后就看到徐司熠坐在那什么也没做,轻声开口打断他的沉思。   “你出去准备吧,我去收拾一下。”徐司熠说完,陈秘书就点头出了屋子,徐司熠站起身,边单手解着领带边拉着行李箱走进房间,脱下穿过来的白衬衣,然后换上一件黑色衬衫,再打开一旁的衣柜选了一件黑色西装,在全身镜前,他慢慢整理着,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   镜中的男人和往常一样深沉内敛,毫无破绽,但是徐司熠却知道,并非如此。   他已经两天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今天也是她要赴饭局的日子。   中国讲究酒文化,这一点来说南北并无差异,然而他和珠三角那几家都打过交道,知道他们都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相反,简单这次作为他的代表去那边负责招标的事情,那些人一定会对她诸多试探,一些商场老手的手段,还有一些内心不如表面风光的人,他知道,她应付不来。   而让他忽然觉得有些焦躁的,是因为他同样知道,她即便明白自己无法应付,却也不会避开,也不会依赖林辉。   她一向倔强,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他都没借什么事情打磨她内在的性子,此刻忽然有些后悔。   这些个月,他终究还是没舍得真的让她吃苦。   夜晚两边觥筹交错,简单坐在主位旁边,身旁的是这次招标地的负责人陈勇,林辉坐在简单身旁。   这次来的,还有别家同样参与竞标的公司负责人,简单都见过,公司上方案竞争,可是饭桌上大家都像是好友一般,对此简单早已习惯。   饭桌上只有两位女士,一个是简单,另外一个是对家公司,同样是Zaid最大的竞争对手的方锐公司经理带过来的女助理,同样乖巧地坐在经理旁边,笑着逢迎,看起来酒量很不错,一杯白的下去还是能言笑晏晏,只是皮肤有点薄,一碰酒脸上就泛起了红。   陈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相一般,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啤酒肚,简单看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的手的一眼,也默默移开了视线。   “简经理真是一表人才啊,看看我们这边的女人,都没有像简经理这样硬气的,我们这边能来喝酒的可都不是经理啊,你说是不是啊秦经理?”   对方开着一些不轻不重的黄腔,简单面不改色,在那头一片迎合之声时,笑着说:“陈总见笑了,同样是为上面做事,我也没把自己当女人看,和大家这样喝喝酒吃个饭,我觉得挺不错的,还能学到很多东西不是?”   陈勇的职位是副总经理,总经理的位置虽一直空缺但是他始终没有坐上,简单这句“陈总”简直就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面子,陈勇听着也高兴起来,只是眼睛始终往简单身上瞟过去,然后举起手里满上的白酒和简单碰杯:“简经理真是会说话,人美嘴又甜……不介意和我喝一杯吧?”   那样的目光,让简单心里头觉得十分不舒服,虽然跟着徐司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徐司熠在,那些男人也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原来身边少了一个他,待遇不同会相差那么多。   简单心里苦笑,然而这也是在意料之中,她端起酒杯,和陈勇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碰杯的时候对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指碰了简单的手一下,简单权当没有感觉,仰头一口饮尽。   饭桌上一片拍手叫好,却在下一秒简单感觉自己的左腿被碰了一下,她知道,是林辉让她别硬撑的意思,她把左手放在饭桌上,轻轻扣着饭桌,表示不用担心。   然而酒过三巡,愈加放肆,陈勇开始站起身来挨个去敬酒,到了方锐那个女助理的时候,陈勇一个劲往对方身上靠,因为喝了很多酒,陈勇的脸已经红了,眼睛也微熏,看起来十分猥琐。简单看着那个女助理目露难色,但是全程隐忍陪笑的样子,手在饭桌下轻轻握起拳头。   “习惯就好。”因为陈勇在对面,林辉小声得在简单耳边说。   简单点点头,低头继续吃着东西,肚子有东西在才不容易醉,她一直趁着这段时间给自己嘴里塞东西,哪怕她一点都吃不下。   可是简单和林辉都没想到,陈勇却开始变本加厉。   到简单这里敬酒的时候,陈勇忽然手一抖,一杯红酒毁了简单的半身裙,幸好今天穿的是黑色,红酒沿着裙子一直到小腿,在场的人有片刻的安静,陈勇唤了一声,忙一个劲得说着抱歉之类的话。   林辉几乎是立刻就递给简单桌上的餐巾,简单也没变脸,弯下腰去擦拭自己的裙子,只是样子有点狼狈,林辉脸色微变,说:“我带你去洗手间。”   刚想去扶简单,身边却横出来几个人,笑着说陈总还没给你敬酒呢,让简经理一个人去吧,毕竟是去女厕一个男人也不方便。林辉虽然镇定,但是现在却摇摆不定,简单起身安抚他,说:“小事情,我自己去洗手间整理一下。”说完对在场的人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然后挺直了背离开。   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的那一刻,简单才发现自己刚才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下来,她的目光有点冷,脑海里也没有忘记红酒沿着腿流下的时候那几个男人包括陈勇那肮脏的眼神,龌龊又恶心,并且毫无歉意,明显是有意。   握紧拳头,好一会儿,简单才机械式地拿起已经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毛巾,放在水里冲了冲,然后把腿上的红酒渍擦干净,裙子上的没去管,因为是黑色所以也看不出来,她揪了好多纸巾慢慢得擦干,直到快要干透,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扔进垃圾桶。   离开洗手间,在快要到包厢的时候,她停下,因为里面正在说着续摊的问题,陈勇那干哑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怀好意,对林辉说:“接下来简经理也会和我们一起去续摊的吧?”   林辉镇定的声音响起:“续摊有我在就行了,一群男人去玩的地方,有女人也不方便。”   “话可不是这么说,今天大家都那么给我老陈面子,你看,方锐的小华也去,简经理不去,让我怎么看到你们的诚意呢?”陈勇说。   林辉却说:“陈总,你有所不知,我们简经理是我们徐总跟前的红人,现在大晚上,深圳也不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徐总可是会发怒的,昨晚他才打电话让我今天饭局结束就送简经理回去,不过接下来的续摊,我一定奉陪到底。”   “红人?”陈勇忽然像是嘲弄地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卖你们徐总一个面子。”说完语气又恢复常态,还说,“有小华陪我们,一样很高兴,是不是啊?”   一群男人都笑了。   简单微笑着开门走进去:“抱歉,离开久了些。”   陈勇见她回来,笑着说:“你都错过好几次干杯了,这对大家不公平啊简经理。”   简单坐下后一听,也不等陈勇说话,举起酒杯,林辉看了她一眼,还是拿出酒为她满上:“我懂得规矩,这杯就当罚酒,我干了。”说完,她仰头喝尽。   酒滑进喉咙,火辣辣的,今天一共喝了五杯白酒,简单其实已经快要到极限,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优势不过是比别人上脸慢了些,幸亏饭局也快结束,大家都在说续摊,简单在大家起身后自己也拿起外套,转身向陈勇歉意地说:“陈总,接下来还有事情,就不陪大家了,今晚的消费大家随意,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林经理。”   陈勇见她目光如水,脸色绯红,心里头更不想让她走,加上喝多了胆子大,这时候居然假装熟稔一把捉住简单的手,说:“简经理真的不去?不仅饭桌上能学东西,别的地方也可以学,陪我们玩一个晚上明天我亲自送简经理回酒店?”   那粗糙的掌心,划过简单的手,简单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猛的一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这时候脸上笑意已经淡了,林辉也走到简单面前,刚想说话,简单就说:“不了,今晚的确有事,林辉,你送我回酒店,之后再陪大家去续摊吧。”   林辉点头,简单再没有看在场其他人,率先一步先离开。   等离开了酒店,简单的脚步才踉跄起来,林辉忙一手扶着她,脸色也有点难看:“让你不要逞能。”然后把简单扶上车,立刻走到驾驶座开动了车子。   简单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这时候酒劲完全上来了,加上刚才那些人恶心的、看好戏的嘴脸,简单简直想吐它个一干二净,真时候听到前座林辉冷硬的语气问:“需不需要和徐总报告?”   “不。”几乎是林辉话音刚落,简单就已经脱口而出,前方安静下来,简单这才难受地说,“今天没有太过分的事情发生,没有必要告诉上面,等下你好好安抚他们就行,不会影响后天的招标。”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是应酬里面遇到最糟心的事情 不过没事,会有人心疼的~ ☆、伤心   到了酒店,虽然简单说了自己可以上去,但是林辉仍然坚持把简单送到了门口,看着她进房门,下了楼还让酒店服务员给她送去解酒汤。   快要出门口,他忽然停住,然后拿起手机打了电话。   简单一回房,就跑到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除了晚上吃的东西,胃里的酸水都几乎要全部吐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每一次遇到都会恶心得吐,不吐个干净不罢休的样子。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刚到湖南,租了一个单人间出租房,白天晚上都在超市打工,当时超市的经理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可是长得比陈勇还要龌龊,肥头肥脸的,每次都会用色咪咪的眼神看自己。   当时她其实已经察觉,但是要在一个城市找到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她当时想,虽然她职位低,但是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不会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她还是低估了那些男人的劣根性。   那一次她在收拾货架,附近没人,而那个男人就突然出现了,毫无防备地,把手伸向她的小腹,一边说着如果好好听话就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当时想都没想,下意识地给了他一巴掌,趁着他怔愣的时候立刻逃跑了。   事后当然被炒了,当天晚上她在小小的出租房里,也是这样,吐的难受。   生意场上虽说这样的情况她也有听说,但是这几个月以来,她每每跟在徐司熠身后应酬,那些公司老总、合作方都会对她很客气,她也有想过可能是因为自己职位也不一样了,终于有一种稍稍放心下来的感觉。   可是陈勇的眼神,却让她的心又重新跌进谷底。   他看着她的眼神,和当初在那个超市,那个经理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说到底,自己还不够强,那些人,甚至今晚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说到底都是卖的徐司熠的面子。   心底刹那间,难受到揪起来,委屈也有,愤怒也有。   她脱掉衣服,开大了花洒,冲洗着自己,被红酒泼脏的衣服已经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她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冲刷掉身上那股恶心的味道。   这时候耳朵一动,房间里手机的电话铃持续不断地响起,她动了动,然后铃声停了。简单默默等了一会儿,铃声又响了。   她安静了一会儿,默默关上水,赤着身子走出去,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看着正闪烁着的手机屏幕。   半晌,才划开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又干又哑,对面一阵沉默,然后似乎传来脚步声,那头的人似乎走到了别的地方,两边都很安静,简单头发上的水也慢慢滴下来,她也没有理会,安静地听着。   “简单。”那个人,低声唤了她的名字。   可是她听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情愫,兴许是因为那样的语气太复杂,也或许是现在的自己太累了,头痛欲裂,根本没精力去分辨。   “徐司熠。”她忽然说,然后坐到床上,手盖住脸,“问你一个问题。”   徐司熠知道,她醉了。   因为她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一直以来,她虽然在工作上为他扑心扑力地卖命,毫无保留,但是徐司熠知道,她心底一直在给他和她之间安上一个距离。   一个很安全的距离,只要每一次他稍有动作,她就会自动往后退,即便他和顾子煜特意约了她和秦若莬去吃饭,私底下,她都是那副在工作上对待他的样子。   笑着叫他“Erin”,但是却不会叫他的名字。   “你说。”徐司熠站在阳台上,刚从饭局上下来,脑子里还有一丝酒意,却在冷风的吹拂以及那一头她的呼吸声中更加清醒。   “这个世界怎么就那么操蛋呢?以前觉得自己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只觉得是天意弄人,我不过就是比别人倒霉,才会碰到这样的事。可是现在,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好不容易要去争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上天却好像看不到,总是看不到……”简单困难得组织着语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只是忽然内心难受想要倾吐,“到底要怎么做?要怎样做才能不被别人瞧不起,活得让自己心满意足呢……”   记忆中,父亲的怀抱,母亲的笑容,家庭的温暖……本想着不再轻易想起的事情,现在,全都扑面而来。   其实并未忘却,虽然已经努力去过更好的生活,但是当遇到和曾经相似的事情,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耿耿于怀。   她本来可以和她的那些朋友一样,有一个很好的家庭,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以她的学历和能力,她毕业后可以找一份很满意的工作,即便她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也是好的,哪怕她出去受伤了,都起码有人可倾诉,有地方可以依靠。   可是现在,遇到所有的事情,身后都不会再有别人。   “徐司熠,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人……”简单呢喃。   徐司熠握紧了手机,等他回过神来,放在护栏上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那边的沉默,让简单忽然轻笑:“抱歉,我喝多了,胡言乱语……”   “简单,都过去了。”徐司熠在一片沉默中开口,“看着现在,留在我身边,慢慢变得比现在更强吧,这样你就能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会再被欺负,能活的让自己心满意足。”他的眸色,深冷不定,“如果你愿意,你也不会再无人依靠,无人保护。”   黑夜中,透过手机,他的声音清晰无比得传进耳朵,简单深深一颤,他说的话已经那么明白,她浑沌的脑海猛的一紧。   看着现在,留在他身边。   只要她愿意。   多么诱人,可那是陷阱,对于简单而言,那是她不敢伸手去触碰的一个陷阱。   “是怜悯,还是一时兴起?”简单的声音,忽然变的极轻,“徐司熠,我们不可能的,你怎么就不懂呢,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紧紧闭上眼睛,“我承认,我是被你吸引,你那么优秀,那么好,我怎么能不心动呢?可是徐司熠你知道吗?我不敢,说什么都不敢,我就是怂,可我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我知道,你适合更好的女人,有家底的,有学识的,美丽的,和你相衬的,可能你觉得这只是一场恋爱,并无伤大雅,就算日后分了手,彼此都没有损失,但是我不行,我还想在你身边工作下去,一步一步取得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徐司熠,别再试探我了,也别逼我,今晚是我醉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忘了吧,就当今晚这个电话不存在吧。”   那边戛然而止的声音,以及之后的盲音,让徐司熠慢慢垂下手臂。   她断断续续的一段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让他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听得越清楚,他便越想见她。   半晌,他抬起手机凝视片刻,手指微动,发了一条短信出去,然后转身,走回了屋。   第二天,简单直至中午,才醒来。   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时候,脑海里有几分钟的空白,她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手机,一夜没有放手。   因为忽然起身,太阳穴一阵刺痛,醉酒的感觉很久不曾有过,她捂着头,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   这时候手机忽然传来短信提示音,她划开一看,是林辉,有三封未看短信,打开一看,最早的是早上九点发过来的。   ——把人都送回去了,任务完成。   ——刚才接到陈秘书的电话,北京那边接头的厂家果然出现问题,徐总可能赶不及来了。   最新的一条,是刚刚发的。   ——招标书和你所说的最终设计稿都已经发到你邮箱,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公司见。   明天,就是招标的日子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然而她却盯着屏幕里的“徐总”两个字,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   他不能来。   也好,她还需要时间来恢复情绪,让一切都变的像之前一样。   她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只需要几天时间。   这一天,简单没有出门,在酒店里把招标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把所有细节都牢记清楚,林辉办事果然是妥当的,事无巨细全部都写得清清楚楚,简单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天黑。   林辉今天也是休息了一个下午,毕竟他是从昨夜开始一直陪着陈勇他们,一直到九点才结束,然后又回公司把剩下的工作都做好才回的家,简单心底真的很佩服他。   夜晚两人还通了一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明天招标时间和地点,说着说着林辉又谈到北京那边的事情,果然如徐司熠所想的一般,那边趁着Zaid在准备珠三角招标的事情在合同上钻空子,这两天徐司熠都会很忙,林辉又问简单有没有听徐总提起过,简单却淡淡地说:没有。   林辉也不意外,现在这个时候,北京那边只怕忙不过来,然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简单早早收拾好,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可是不知道为何,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现的却是,陈秘书在机场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可能会有人觉得,这不过是应酬时候很正常的事情,简单也不至于那么伤心 可是我想说,其实这只是导火线。 让简单那么难过的,是陈勇让她想起以前自己遭遇过的不幸。 本来以为自己努力走到这一步,已经不会遇到,可还是遇到了,比起委屈,其实更多的是无奈。 女人毕竟都是很脆弱的,更何况是简单这种有故事的女孩呢。 ☆、发烧   简单的脸,靠在他的胸口上,一时之间,嘴里像是干涩无比,一大堆想好要拒绝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他的体温很高,高的发烫。   长这么大,简单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大学的时候,青春年少,她头脑好,成绩优秀,不乏健气的少年的追求,而她也曾像别人一样无忧无虑得谈过恋爱,不想以后,只享受现今。   可是一直以来,简单对恋爱都是很放松的,她并没有一个男朋友让她有多在意,多痴狂,大多都是像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一起吃吃饭,一起逛逛街,周六日一起泡图书馆,轻松自在,也好聚好散。   家里出事后,对于恋爱,就像失去了感觉一样,可是简单知道,自己并不是不能恋爱,而是已经疲累得没有那个心思和精力去爱上谁了。   直到他的出现。   直到徐司熠的出现,哪怕不愿意承认,简单也明白只从一开始,他在黯淡的灯光下站在她的办公桌前的那一刻,她已经被他吸引。   事业有为的男人,言谈举止都充满了魅力,更何况他有心接近,她更是无法视而不见。喜欢,真的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他肯定也很清楚,一个女人沉寂多年的心要如何被打动,他一直都很清楚。   可是,有太多可是。   简单慢慢地抬手,揪住他的西装下摆,不知道是要借着什么获取力气,开口的时候声音是干哑的,可是轻轻推开他的下一秒,却看到他闭着眼睛,双颊边有淡淡的潮红。   他一向皮肤白皙,因此脸上有什么异常都能很清楚的被发现,此刻他微皱眉头的模样让简单一时手足无措,一手支撑着他一手按下身旁的灯,果然灯光下更明显,不仅是脸颊,连耳朵都微红了。   简单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用手探上他的额头,那里烫的吓人,原来不是他体温高,而是他发烧了。   “Erin!”简单轻唤了他一声,他这时才微微睁开眼睛,苦笑着说:“抱歉……”   话题戛然而止,简单把他扶到自己的床上,然后马上给陈秘书打电话。   可是对方却像是早已知晓,还很淡定地说:“没错,今天中午到达的时候已经三十九度了,两天前好像在阳台吹了一晚上,还为了赶到深圳接连两天没有睡,高强度没有休息的情况下是个人都要倒了。”   简单一时哑口无言,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今晚我会去照顾徐总的,简单你收拾好就出发吧,别担心。”陈秘书似乎在停车场,简单听到他打开车门的声音。   简单看向床上的徐司熠,心底挣扎片刻,然后说:“我来照顾他吧,麻烦你去和林辉他们说一声。”   陈秘书闻言,微笑着说:“徐总的行李箱里有药,是我准备的。”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简单从徐司熠的西装兜里找到房卡,然后去了徐司熠的房间一趟,从行李箱里找到一包药,看了一下都是退烧药和感冒药,便一起带了回去。   回到房间,简单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药,已经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要是想拒绝,这个时候应该把他交给陈秘书,而不是自己留下来照顾他。   可是......两天前……   正好是她喝醉了,和他讲了电话的那一个晚上,这几天夜里风大温度又低,他居然吹了一个夜晚的风,是想了多久?   明明有一大堆突发情况要处理,却为了赶过来,两天都没有休息。   到底是心软。   简单倒好热水,又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准备热的粥,才走到床边,默默地坐了下来。   他已经熟睡,大概真的是太累了,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刚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憔悴,在车上也是在休息,因为一直避着他都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简单把从酒店那边拿过来的发烧贴放在他的额头上,心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再让他吃药,可是把发烧贴贴好,手指却像是无意识的,隔着空气描摹着他的五官形状。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可是徐司熠,你知道吗?要维持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花费了我所有的力气。   你那么优秀,那么美好,天之骄子,要什么都有,为什么偏偏要的是我?   你可知道我此刻的烦恼。   知道现在我有多么想咬牙奋力一搏去捉住你的手,哪怕什么都没有,却又害怕将来被你厌倦,然后再次尝一遍掉下万丈深渊的心情。   简单慢慢收回手,低下头的片刻,眼眶已微湿。   徐司熠这一觉睡得很沉。   但是并非全无知觉,有时候偶尔半梦半醒,能闻到被褥里有她的味道。   可是明明只是闻到这样的味道而已,还不是香水,只是她惯用的沐浴液和洗衣液的味道,而且因为是在酒店,所以味道并不是很明显,但他却睡得很舒服。   终于醒过来时,天已经全黑,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橙黄色的,所以睁眼并不是很困难,身子微微一动,就感觉到左手边的被子被压住了,他几乎立刻就没动了,可就是如此,简单还是因为他轻微的动静而迅速转醒。   “你醒了?”简单揉揉眼睛,睁开眼,看到他黑色的眸正凝视自己,别过头去按下床前的电话,让他们重新送一碗粥上来,然后再起身去换了一杯热水。   徐司熠慢慢坐起来,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   额头还贴着退烧贴,徐司熠没有动,等简单回来,把水放下,然后伸手把他额头上的退烧贴给撕掉了,用手探了探:“还是有点热。”   “嗯。”徐司熠应道,可是声音已经全哑了,他咳嗽了两声。   “先把药吃了,然后再睡一觉,明天就好了。”简单把药和水递给他,徐司熠看了一眼然后接过。   简单其实也累了,照顾了他一个晚上,澡也没洗,酒店服务生来了两次送粥,可是她却没有叫醒他,一直等到现在。   等徐司熠把粥吃完,已经快一点了。   他的脸还是苍白的,可是嘴唇好歹有了血色,不再干燥了。简单放下碗,他却开口说话:“所以,答复呢?”   她微微咬着下唇,盯着碗没有说话。   “简单。”他看着她。   声音不允许她继续逃避。   “我不知道。”简单两手相握,还是没有看他,“徐司熠,我不知道。”   可就是这样的回答,徐司熠却慢慢笑了。   “比一开始的反应,有进步。”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身边,她虽然微微颤抖,但是却没有挣脱,他看着她的手,用手指微微摩挲,那并不是一只很好的手,手掌糙糙的,那是她以前吃过苦的证明,“简单,不知道,那就再好好想想。”   他的声音因为生病所以比平常更低更哑,听在耳边有一种淡淡的瘙痒感,感觉心脏被一下一下撩动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徐司熠一直在玩着她的手,简单觉得自己的脸又热了。   “今晚,你睡哪里?”过了很久,徐司熠才问。   简单看着他,他躺下之后床还有一半,轻咳一声,她低声说:“我今晚不睡,在这看着你。”   徐司熠也没想过让她离开,闻言点点头:“好。”   说完,就拉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喂。”她提醒他松手。   “晚安,简单。”他回她。   “喂……”简单还从没见过他无赖的样子,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可是他再也没回她,犹自安睡着。   简单抿唇,也不说话了。   简单是在半夜睡着的。   等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床上,而徐司熠正在窗前打领带。   她怔愣了片刻后猛的坐起来,尴尬得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咳了一声。   “早上好。”徐司熠转过身来,对着她说。   他已经基本整理妥当,脸上也变得和往常一样了,简单看着这样的他,一时之间也没适应过来,对他点了点头,说:“早上好。”   “洗个澡吧,昨晚辛苦了。”徐司熠扣着袖扣,嘴角有轻浅的笑意。   简单脸微红,想起两只手居然握了一个晚上,她轻轻抿唇,下床。   “我先回房间,等下一起去公司。”他看着她踌躇得往浴室走,便拿起床上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跟在她身后。   简单为他打开房门,徐司熠从她身边走过,却在门口的时候停住,简单一直盯着他的脚,此刻见他停下,心脏一紧,他却已经走过来,右手拂开她的刘海,弯腰给了她一个吻。   落在额头的吻,轻柔得不像是徐司熠留下的,应该说不像是是别人眼里的徐司熠会做出的事情,简单咬紧下唇,等他蜻蜓点水一般退开,看着她微赧的表情,低声说:“待会儿见。”   等他离开,简单关上门,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   下意识把手贴在脸上,居然感觉比昨天徐司熠脸上的温度还要烫上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徐司熠为什么会喜欢简单 之后会交代的 ☆、勇敢   快速地洗了一个澡,简单才觉得通身舒畅起来。   吹头发的时候仍然在意着额头的那个吻。   简单看着镜中的自己,习惯性地咬紧了下唇。   等整理妥当,一出门,就看到徐司熠站在电梯门口,见她出来,他看着她,简单微微低头,走到他身边。   电梯门打开,他们一起走进去,密闭的空间里,简单愈发紧张了,也把手交握放在身前,徐司熠看着前方,说:“陈秘书在门口等我们。”   “好。”简单应着,又觉得沉默的时刻有点尴尬,于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地拿下了,剩下的工作就可以交给林辉了,他们也可以回上海了吧。   徐司熠闻言,这才转过头看向她,简单察觉到,嘴角微动:“干嘛?”   “没什么。”徐司熠说,然后右手抬起来,像是平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手指撩到发尾的时候还会勾住她的一缕头发,这是他一些小动作,简单轻咳一声,徐司熠也没松手,说,“简单,既然不讨厌我,又得不出答案,我可以给你时间。”   想不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个,简单微愣。   “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在你考虑的时候,追求你。”   电梯这时候刚好到达,简单耳朵热起来,等门一开立刻往外走,徐司熠看着她微红的耳朵,居然轻声低笑起来。   她的防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   即便她周边还有一层堡垒,但是徐司熠却觉得,自己对她的那层墙壁,居然也是怜爱无比的。   他想起今天早上落在她额间的一吻,以及她那稍稍错愕,却羞赧的表情。   既然她也已经心动,他就更不可能放手。   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动取静,慢慢引诱。   陈秘书见到两人下楼,也没多问昨晚的情况,只是向徐司熠确认了一下身体状况,见徐司熠表示并无大碍,就笑着坐上了驾驶座。   三人到达公司,已经是九点多。   林辉已经早早到了,今日开始他的工作也多了起来,见徐司熠和简单来了,还腾出了会议室和徐司熠报告后续搭建情况。   一进入工作时间,两人都同时进入工作模式,两人思考时的默契度也表现出来,以至于有一两次林辉一时半会没有理解到他们两人所表达的思路,最后结束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简单真厉害啊。”   “嗯?”简单不明所以。   “没什么。”林辉笑着摇摇头,然后问徐司熠,“徐总,后续的工作也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什么时候回上海?到时候我去送你们。”   徐司熠却没有回答,忽然说:“不着急回去。”   这下连简单都看向他。   徐司熠说:“公事搁置几天,过两天去香港,然后直接回上海。”   简单一愣。   去香港?他之前并没有说到会有这个行程。   等等.....简单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脸悄悄红了。   她忽然想起,他今天早上打领带的地方,正是她随手把欣怡给的购物清单放着的地方......难道他看到了?   而林辉,当然想不到那么多,甚至还点点头赞同地说:“也对,难得来了,去逛逛也好,最近简经理也辛苦了,正好可以去放松一下。”   简单干笑。   离开的时候,简单趁着电梯内没人,低声问:“为什么突然说要去香港?”   徐司熠笑笑:“就是突然想去了。”他顿了顿,又说,“好像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因为公事各地飞,这次难得,我们私底下去。”   他的说法有些暧昧,简单不置可否,这时候手又没防备,被他牵住了。因为还没完全离开公司,简单稍稍慌了慌,略显紧张地“喂”了一声。   “你越紧张,我就越想对你做什么。”徐司熠又牵紧了一些。   简单抿唇:“Erin,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什么时候也学会顾子煜那一套了?   徐司熠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看着她说:“我是,所以我不会对你做出逾矩地事。”他牵着她走出电梯,前方不远处就是陈秘书开车等待的地方,简单这时候想着他应该就要松手了,因为陈秘书就在前面,可是并没有,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牵紧她的手一直往车那边走去,然后说,“可我也是个男人。”   陈秘书远远地就看到他们走来,视线却瞥过两人交握的手,又自然地移开,简单此刻觉得脸肯定是红透的,徐司熠帮她打开车门,然后牵着她的手让她上车,等她坐好才走到另外一边上车。   “明天你就先回去吧,不用跟着了。”徐司熠对陈秘书说,“放你四天假,这几天辛苦了。”   “谢谢徐总。”陈秘书从倒车镜中看着两人,此刻眼里有微微笑意,“这几天,玩得开心点。”   简单闻言,已经放弃挣扎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一伙儿的!   “你真要和徐总两个人一起去香港啊?”欣怡啧啧有声,“你现在这样子,心里面其实早就想在一起了吧,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徐总这样一个好男人,不要就真的太可惜了。”   简单无奈地收拾着行李箱:“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可是?”欣怡的声音,变得认真了起来,“简单,我知道你以前有一阵子过得挺不容易的,但是人生,不能就这样停滞不前,你还年轻呢,你有资格去拥有更好的,你怕什么?就算之后可能受伤,但是不赌一把,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要因为害怕去放弃未来更好的可能性,那是怯懦的表现,只是你害怕的借口。”   简单握紧手机,慢慢停了下来。   “你说的对,欣怡。”沉默片刻,她忽然笑了,“其实我自己心底已经做出决定了,只是一直不敢去确认。的确,做胆小鬼太多年了,现在,大概是不想做下去了。”   她其实,早已隐隐知道,自己内心动摇的程度,比自己预料地要高许多。   不管是自己的渴望也好,还是徐司熠那若有似无的引诱也好,都是让她狠狠动摇的理由,她忽然地,就想着么奋力一搏了,虽然不知道抓住他的手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她突然就是想试一试。   因为欣怡说的没错,她的人生,不能再这样畏首畏尾,停滞不前了。   她说过自己不会让机会白白溜走,那么这一次,也要试着勇敢去抓住。   第二天徐司熠和简单一起去了香港。   她头一次在他面前频频走神,直到去了酒店,还是那个状态,徐司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check了房间之后才对简单说:“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简单眨眨眼:“没事。”   她不说,徐司熠也不再问,两人一起上楼,徐司熠忽然说:“买了两张票,今晚能否赏脸?”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张票,简单接过一看,有点意外:“现代舞?”   “嗯。”徐司熠说,“今晚吃完晚饭,一起去看吧。”   简单看着票上面印着的字样,忽然地,就想起以前。   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高中的时候她学了三年现代舞,上了大学,便理所当然去参加了很多表演和活动,只是现在都过去几年了,家里出事之后她再也没有跳过了,身体只怕都已经忘记了。   可是对于她来说,现代舞是她青春年少记忆的一部分,因此忽然地,就有些感慨。   “你懂现代舞吗?”简单问他。   徐司熠看着她,说:“懂一点。”   “真意外啊。”简单把票还给他,“一起去吧,既然都买了。”   徐司熠看了她半晌,笑了:“好。”   简单虽然已经决定试着接受,可是她表现得并不明显。   她希望他们可以慢慢来。   晚饭的时候他们去了一家徐司熠去过的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可以欣赏香港的夜景。简单多次看向窗外,徐司熠看出来她喜欢,也没多说话,静静地喝着红酒。   “我记得有一年我在一家西餐厅打过工,那家店也很高,每天晚班我也喜欢跑到靠窗的位置旁边,有种离天空很近的感觉。”简单收回视线,慢慢切着碟里的牛排,“后来就不喜欢到高的饭店工作了,还是更喜欢低处,因为害怕。”   “害怕什么?”徐司熠问。   “害怕太喜欢。”简单笑了笑,然后又说了一句,“但是现在再来看看,好像忽然又喜欢了,而且也不害怕了。”   徐司熠凝视她半晌。   “以后也不需要害怕。”他说,“喜欢就喜欢吧。”   简单微笑着吃掉了一块牛排。   吃完离开,离演出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从这儿过去不远,简单就说,我们走过去吧。   徐司熠说好。   然而只是走了一小段路,简单就有点后悔了。   冷。现在的夜晚也是冷了些,应该坐车的。   才这样想着,徐司熠已经牵着她的手,牢牢握住,然后揣进了大衣里。   他的大衣是薄款的,但不知为何被他握住之后,热度从手开始蔓延到身体,简单抿了抿唇,把另外一只手揣到兜里,然后默默和他走近了些。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此刻街上人也很多,有的人经过他们的时候还会看看他们,还有一些小姑娘,看向他们的时候眼中有连简单都可以看出来的羡慕。   “你在想什么?”徐司熠忽然问。   简单看着前方,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在想,勇敢的回报。”   徐司熠没有说话。   下一秒,握住她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 哎呀呀 开始甜了 一直想说其实这本不虐啊,是甜文! ☆、香港   两人一路牵着手一直到了表演厅。   检票的时候也没松开,工作人员笑看着他们揣在兜里的姿势,然后把票根递给徐司熠,还附赠了一句“观赏愉快”。   徐司熠的心情似乎不错,两人一直走到厅里,寻到了两人的位置,简单微赧,轻唤了他一声:“手。”   因为要脱外套,徐司熠也低头一笑,默默把她的手松开了。两人同时脱下外套坐下,这是很中间的位置,既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视野刚刚好,简单还来不及称赞一下,手就又被牵住了。   ……他是牵上瘾了么。简单心底吐槽。   只是,他的一些小习惯实在是有些撩人,在昏暗的空间里,感知度更加高,简单能感觉到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背,偶尔其他手指也会轻抚手心,带来一阵瘙痒感,这个男人是无意还是有意,让她一再心痒难耐。   过了一会儿,舞台开始了。   先是黑暗一片,然后一束强光打到正中央,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年蜷曲着身子,在光束下,开始慢慢收紧脚尖,然后像是天鹅一样,开始舒展身体。   隔得不远,能看清楚少年的脸,十八九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然而眼神沉静,眉峰透出一股犀利。   他的姿态动作都十分优美,带着柔似刚的力道,仍在慢慢舒展着,简单渐渐看入神了。   突然,音乐一响,犹如一个重音,几乎是同时,舞台上又出现了两道光束,以少年站着的位置为交汇点,形成了两道交叉的光线,一男一女分别站在光束的两头,有力地舞动着。   很多人都不明白现代舞的美,因为它与主流的舞蹈有太多不同,带给人力量的感受也不是别的舞蹈能够媲美的。然而简单却是懂的,她发现自己不仅懂,而且身体像是有记忆般,居然难得地因为音乐而振奋起来。   《梦伤》,是今天这场表演的名字。   到了中段,音乐渐渐变得忧郁,却又透出一股勃发的狠劲,几位舞者表情皆是一样的,而每一个舞蹈动作,都没有因为歌曲所透露出来的隐隐哀伤而变得缓慢哀沉,恰恰相反,简单看到最后,居然也如同其他人一样,看湿了眼眶。   几个小时的表演,结束之后大家都显得意犹未尽。退场的时候大家都安静地往外走,也有一些人还坐在原位等待人都快要离开之后才起身,徐司熠拿着票根,念了一遍表演的名字,简单却从他手里拿过,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名字的意思应该是——即便连做梦也会受伤,但是也要勇敢向前。”她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忽然笑了起来。   “你是在用这场表演暗示我吗?”简单晃了晃手里的票,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而徐司熠看了她一眼,伸手把票拿了回来,淡淡地说:“不是。”   简单笑了,对他说:“谢谢你。”他放好票之后看向她,简单看着他的眼睛,眼底笑意盈盈,“今天这场表演我很喜欢,谢谢。”   自从他从北京过来,她要不就是在躲避,要不就是害羞,要不就是在照顾他,已经很久,两人都没有四目相对过了,此刻昏暗之中盈盈灯光,她的目光灿若星辰,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毫无防备,没有羞赧,是发自真心的。   徐司熠觉得喉头微紧,突然之间,就有一种冲动,想去亲吻她。   紧紧圈在怀里,用力去吻她,此刻男人内心的冲动,明显得让人不能忽视。   然而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好不容易,开始适应他的节奏,他并不想把人给吓跑了,还得再等等,等她真的适应,他再进一步也不迟。   两人回到酒店已经挺晚的了,在简单的房间门口分别,徐司熠依旧克制得,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温和的吻,这一次简单只是微微低头,脸红着接受了,在他微微退开跟她说“晚安”的时候,她还回了他一句晚安。   有时候,心理真的能决定很多事情,她感觉到他正在慢慢让她适应,而她也明白,自己也正在慢慢习惯,这种成年人的交往。   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起得很早,虽然对于平常工作时间来说稍微晚了一些,可是假期来说还是九点多就起了,实在就是工作习惯引起的了。   在酒店吃完早饭,简单就拿着欣怡给的清单开始搜刮了,还有若莬的一张单子,徐司熠全程并没有什么抱怨,一直都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各种货架中穿梭着。   结账的时候简单掏出卡,见徐司熠正看向别处,心底有些小高兴。   只是拿着一大袋购物袋出门之后,徐司熠直接拿过她手中的袋子,牵着她慢慢走到对面的一家女装店里了。   原来他刚才一直看着门口,是在看衣服吗?   徐司熠似乎已经看中,一进门就对导购指了指进门就能看到的一条玫红色长裙。   那条裙子并不是鲜艳的玫红,而是像漂过之后的淡淡的玫瑰红,里层是绸缎一样的质地,只长到膝盖,可是细看衣服上的绣工却十分精细,因此显得一点都不俗气,反而很少女;从腰开始还有一层薄薄的雪纺,若有似无得包裹着大腿到膝盖的部分。   简单也忍不住眼前一亮,然后徐司熠把她带到试衣间,这时候导购正好把新的一件拿下来,他把裙子交到她手上,说:“去试试。”   不懂他为何忽然来了兴致,简单歪了歪头,可见他情绪很像挺高的,所以还是乖乖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十分钟之后,简单不大好意思得打开试衣间的门,一打开门,徐司熠就看向她,眸中似有光华流转,看着她的眼睛,凝神而专注。   他走过来,嘴角竟然有微微笑意,简单看着他嘴角那抹笑意,更不好意思了,低头摆弄着裙摆,说:“我都好多年没穿过这样的裙子了。”   “很好看。”他伸手,把她的头发全部都拨到后面去了,然后目光停留在她光滑的脖间半晌,就握住她的肩把她带到试衣镜前。   其实这个样子在试衣间里简单已经看过了,但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身后的男人还目光灼灼地看着,简单不禁说:“你别这样看着啊。”   徐司熠低笑出声。   “我喜欢看。”他往后看,招来一直等待着没有上前打扰的导购,把卡掏出来交给她,对方恭敬地接过卡,就默默离开了,简单一直看着,然后问:“多少钱啊?”   她刚才试穿的时候都忘记看价格了。   “你没有一套比较正式的晚宴服。”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这件就刚刚好,收下吧。”   简单挑起眉:“这是于公?还是于私送的?”   她难得调皮,但是却愿意收下,徐司熠微笑,右手若有似无地握住她的细腰,说:“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公,还是私。”   到底是他级别更高,简单白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跑回去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了,换下来的时候还刻意看了一下价格,不是太震惊的价格,但不是简单会买的衣服,这好歹也有她三个月的工资,但是既然收下了,再说不要就矫情了。   出来后导购已经结完账回来了,接过简单的衣服帮她打包好,两人又继续逛了。   “还有多少?”徐司熠看着她手上的清单。   “还有一些护肤品。”简单看了看。   “你呢?”徐司熠问。   “我?”简单想了想,“我护肤不大在行,有基本的就够了。”不过香港的护肤品那么便宜,简单自然也打算囤点货,要不是徐司熠说起她都没想起来。   就这样停停走走买了一天,累了的时候就去星巴克坐坐,或者去港式茶餐厅,两个人就像是普通的白领情侣一样,混迹在人群中,等清单上的东西都买完了,也已经晚上了。   战斗成果全都放回酒店了,夜晚,两人沿着河堤慢慢在散步,两人都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保暖又舒服,简单边走边锤着自己的脚说:“真是罪恶的城市,东西真的不是一般便宜,累死了。”   徐司熠上前扶住她有些不平衡的身体,然后顺势又捉住了她的手牵着,说:“没来过香港吗?”   “没有。”简单耸耸肩,“大江南北都去过,但是没走出过大陆。”   “例如呢?都去过哪些地方?”徐司熠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让简单忽然也有想闲聊的冲动了。   她伸出手一点一点细数着:“好像除了哈尔滨,东北三省没去过,哦还有新疆,别的都走过吧,去的地方太多了,也没数过。”   徐司熠一边听着,等她说完,才继续:“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他淡淡地说,“去过那么多地方,就没遇见什么感兴趣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香港之行,是心渐渐接近的契机 不过不代表以后就顺利了啊 虽说是甜文 最近在做结课作业,6月了啊 忙碌的结课月 ☆、那年   这句话的意思?简单挑眉看向他,可是后者却十分自然地接受她的眼神,仿佛自己询问的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简单笑了。   “没有。”她转过头去,风把她的长发吹乱了一点,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它挽到耳朵后面,“那几年什么都没想,更没有精力去关注一些什么人,只是要生活已经很费劲了。”   徐司熠沉默了。   简单却像是没有察觉,眼睛的焦点像是落在了平静的水面,但是又好像不是,她继续说了下去:“那个时候家里的父母刚过世不久,学也才刚刚上完,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倒下了,而且要照顾母亲所以大四的实习也错过了,最后毕业证也是舅舅帮拿的,可后来舅舅就因为急事出了国,所以没有立刻拿回毕业证,之后找工作就更难了,靠着父母留下的一些钱去了很多地方,因为母亲临终前让我出去走走,那时候的自己也实在彷徨,也就听母亲的话,处理好身后事之后就启程了。”   “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真是了不得呢,拿着一箱行李,说走就走了,放在现在根本就不能想象。还是之后过去了一年半,舅舅才回来找到了我,然后把证件也帮我办齐了,生活才算好过了一点,不然我大概连Zaid也进不了吧。”   简单倚着栏杆,苦笑着,眼底有水和夜月的倒影。   徐司熠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生病,几乎是一动她就醒了。   大概,是因为当年也是这样照顾着母亲,也是这样又紧张又害怕,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吧,不然怎么会敏感到那个地步。   二十二岁左右的少女,要一个人面对父亲去世,母亲病重,之后还得面对只剩下一个人的残局,只身出了社会,没有依靠,甚至没有学历,找不到一份好工作,就这样颠颠簸簸了好几年。   徐司熠此时此刻,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底一片刺痛。   是心疼,还有怜爱。   她本应过得更好。   他知道她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成绩一向名列前茅,这样的学生,要是考研绝对会有很好的导师想要,这样出来社会后肯定大把的机遇;即便不考研,毕业之后也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她的工作能力他比谁都清楚,兴许进公司不久就会被赏识提拔,生活地有滋有味,根本不需要像她说的那样,吃那么多苦头。   “你以后,会过得很好。”徐司熠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顶,轻轻揉着。   简单转头看着他:“徐司熠,你真的,是认真的吗?”她的眼神,忽然变的很认真,“现在还来得及,要是现在你说你不是认真的,我还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是……”   她还没说话,徐司熠已经抬手,手指轻轻点在她嘴唇上。   简单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就这样,试着走到我身边来。”徐司熠眼眸微深,简单居然能在他如墨一样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简单,我要什么,你再清楚不过。”   他的手指很烫,说完之后,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他却看着她的嘴唇,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滑下,却揽住她的后颈,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怀抱也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简单缓缓闭上眼,感觉到他紧实的手臂牢牢圈着自己,是他一贯给她的感觉,冷静自持,给人的温柔也是无声无息的。   他打断了她最后的犹豫。   那么她也要努力,走到他身边。   半晌,简单的手也抬了起来,抱住了他的腰。   月夜静好,无声相拥。   香港之行,快得仿佛只是一瞬间,而简单,也玩的很尽兴,感觉好多年没有过这样舒服自在的时候,不用担心生计,不用担心工作,真的是无忧无虑得玩了四天。   若莬来接机,看到徐司熠和简单并肩走出来,稍稍愣了愣,但是很快就抬起手向他们挥了挥。   “顺道”说来接徐司熠的顾子煜站在她侧后方,看着秦若莬的背影半晌,才把目光落在前方。   看着好友的表情神态,顾子煜微微挑眉,看起来这几天日子过的很不错,眉目都柔和得不像是往常他所认识的徐司熠。   “顾总也来了啊?”简单和若莬牵着手,看着她身后的顾子煜,笑着说。   “这不顺路?”顾子煜笑着说,“私底下,别再酸我是这个总那个总的了,你喊司熠可不是喊徐总,不公平啊小简单。”   他打趣她,简单脸一热,但是她的决心还没和若莬说,所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见若莬眼底有疑惑,她扯了扯若莬的手,对顾子煜说:“我打趣你一句你打趣我两句,是我输了,赢不过你。”   顾子煜绅士得接过简单手里的行李,然后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走在她们身侧,对简单说:“你行李箱怎么那么沉?真是去疯狂购物的啊?”   “不然呢?”简单白了他一眼,既然他说这是私底下,简单也自然是把他当作朋友的,“去香港难道还去挤迪士尼啊,我老了,玩不来那些,而且姐妹们给的清单那——么长,我要是不买齐肯定连办公室都不让我进了。”   若莬轻笑:“别冤枉我,我只让你给我带了几根唇膏。”   “是欣怡啦。”简单苦着一张脸,然后挽着若莬的手撒娇得晃了晃,“我的好若莬心疼我,只让我带了两根好贵的唇膏。”   若莬失笑:“你还逗趣我是吧?”   两闺蜜好多天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徐司熠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候转过头,正好看到顾子煜正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他。   他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然后对她们说:“今晚一起去吃个饭?子煜定好位置了吧?”   知道他肯定是报复,往常这些时候哪是他负责定位置的?徐司熠的品味他可不敢给他定餐厅。心底腹诽了一下,顾子煜还是十分淡定地说:“是啊,就去我和司熠经常去的中餐厅吧?环境好,大家聊天也自在一些。”   简单也没多想,点点头,说:“好啊。”   他们四人这样一起吃饭,并不是很少有的事情,之前大多是顾子煜为了和若莬一起吃饭,总是会借他们两个人然后说一起去吃饭,而且简单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虽然顾子煜看起来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但是对若莬真的是坚持了挺久,一直被拒绝态度也未曾改变,她便想着顺水推舟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所以四人一起出去吃饭的次数也挺多。   当然,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徐司熠会对顾子煜这样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想想他对自己……也顿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真是够沉稳的,顺水推舟起来也是无声无息。   余光扫到一直走在自己身旁的他,他这时也正好看着自己,两人目光居然相对了,她抿了抿唇,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又扭过去和若莬说话,徐司熠看着她的后脑勺,淡淡地笑了,无声无息地。   然而顾子煜却把这样的徐司熠,也看在了眼底。   顾子煜开车先送两位女士回家,帮着把行李都放回去,然后再开去吃饭的地方。   果然如顾子煜所说,是一家气氛很好的中餐厅,装修高档,但是看起来古色古香,没有太俗气的味道,木色调的装饰也让人看得十分舒服。   包间是顾子煜在出机场的时候临时定的,但因为是常客,所以订到房间也不难,虽然这家饭馆每天最起码要提前一天订座位,要不然顾子煜怎么能说徐司熠是个腹黑呢。   若莬今天有点安静,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了些什么,原本打算下飞机后回家就和她说,但是现在两位男士在,也只好等晚上了。   照旧是女士点餐,然后徐司熠和顾子煜又补了几个这里必吃的特色菜,这家餐厅上菜上的迅速且有序,一个下午都没吃饭的简单早就饿了,一桌人边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边吃着饭,氛围十分好,过了大半个小时,简单觉得已经差不多,就拿起啤酒小口喝着解解渴。   若莬也喝了酒,她皮肤薄,这时候脸已经红了,但还是清醒着的,四人聊了简单在深圳遇到的一些事情,在说到应酬的时候若莬明显有些担心,但是知道这是躲不过的事情,也只能握着简单的手不说话,简单拍拍她,说:“后来那个陈勇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在我们庆功宴上忽然出现了,然后给我们赔了不是,还顺带把帐结了。”这件事还是事后听林辉说的。   只可惜那一天她不在,不过也幸亏不在,像陈勇这种人,她也不想再见到了。   “大概,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禽兽不如,有眼无珠,居然敢吃咱们简大美女的便宜,所以特来谢罪的吧。”顾子煜这么说着,视线却放在一直静静听着的徐司熠身上,笑着喝了一杯。   “大概是吧。”简单“嘻嘻”地笑了。   徐司熠敛眸,手指轻轻碰着空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要开始了 不过不会太虐也不会虐很久的,放心昂 比哈特,隔一天更一章真不是我本意,等我熬完这个月 ☆、冷却   吃了一半,徐司熠去了洗手间,坐了一会儿,若莬也起身去洗手间,简单看到她走路有点摇晃,问:“要我陪你去吗?”   若莬摆摆手:“不用。”   若莬离开后,包间就只剩下顾子煜和简单了。   “怎么了?”简单忽然笑着问,顾子煜的注视明显得简单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故意要掩饰的打算。   “你和司熠,好了?”顾子煜托着下巴,问。   简单笑笑:“你和若莬呢?”来机场都是一场来的,简单玩味得反问。   “她有喜欢的人。”顾子煜忽然说。   简单愣住,手上的筷子也停了下来,下意识得问:“谁?”   顾子煜只是笑笑不说话。   忽然地,简单像是想到什么,手指紧了紧。   “我去看看若莬。”她站起身,转身离开。   顾子煜看着她离开,背随意得倚在椅背上,可是嘴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走在走廊上的时候,简单心底意外的平静,她甚至没有多想什么,看到服务员,她询问了一下洗手间在哪里,然后顺着服务员所指的方向走过去。   正快要走到转角的时候,徐司熠走出来,两人见面,眼底都快速闪过些什么,简单笑了笑,说:“怎么去那么久?”   徐司熠没有回答,深深看着她,然后说:“我先回去。”   “好。”   他们错身而过,简单的嘴角也慢慢放了下来。   她走进女洗手间,一侧过身,就看到若莬正在洗手台前洗脸,听到声响,若莬抬起头,简单敏锐得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她下意识问:“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喝多了。”若莬咳了咳,“你怎么来了?”   “见你那么久没回来,过来看看你。”简单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背。   “嗯,有点难受。”若莬轻声说着,然后把头轻轻靠在简单的肩膀上,“有点头晕,让我靠一会儿。”   简单没有停下给她拍背的手。   可是心底,却不知怎的,渐渐感觉到了冰冷。   等两人回到饭桌上,若莬的神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顾子煜见她们回来,笑着说:“若莬的酒力不行啊,还得多练练,看小简单就被司熠练得很好。”   “若莬又不是做我这种工作的,能喝一点就行了。”简单说。   之后结账回家,离别的时候简单的目光和徐司熠一错而过,她没有再看他,和若莬一起上楼了。   车子久久没有发动,徐司熠的目光,也慢慢冷了下来。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心底不好受吧?”顾子煜笑着说。   徐司熠看着车窗外,没有答话。   “你要怎么办?”顾子煜问。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徐司熠收回目光,对着前方,表情淡然,“开车吧。”   回到家后,两人一起换鞋,若莬让简单去洗澡,简单应了一声,把行李箱拿回房间,然后快速洗了一个澡,就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床上收拾战利品。   这时候若莬也洗完澡了,气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不少,她坐在简单旁边看着她收拾,简单把帮她买的唇膏递给她,若莬接过,然后问:“你和徐司熠一起去的香港?”   简单“嗯”了一声,然后说:“陈秘书有事先回去的,Erin说他也没有事,所以就一起去了。”   若莬没有说话。   “那你们都去哪儿了?”半晌,若莬轻笑,“真好,你们私底下感情挺好。”   “什么意思啊?”简单拍了她一下,笑着说,“只是朋友,你也知道,我好歹是Erin心腹嘛。”   若莬不置可否地笑笑:“按我说,他对你是不一样。”   “是吗?”简单低下头,继续收拾。   第二天到了公司,简单迎来了整个办公室女士的无限欢迎。   几乎是一到公司就被拥护到了办公室,简单边叫着“不要争抢一个个来排队”一边被女同事们淹没,欣怡看不过去了挤进人堆里帮简单把带回来的化妆品护肤品一样样分给她们,简单收钱收的手软,还不忘嘀咕:“早知道做代购了。”   “要死啊你,同事一场还敢收代购费。”欣怡可没听漏简单这一句,顿时拍了她的头一下。   “你买的最多,要收代购费也是你给的最多。”简单给了她一个白眼。   欣怡面无表情地捏住她的肉就是一拧。   简单疼的哇哇大叫。   等收齐了钱,同事们都心满意足地离开办公室,欣怡边整理自己的东西,忽然头也不抬地问:“在香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完她才抬起头,“别紧张啊,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怎么?勇敢失败了?”   简单苦笑:“没有啊。”她点了点桌面,最后还是说,“现在说还太早,等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告诉你。”   欣怡眯了眯眼:“好吧。”她点到即止,“反正感情的问题你自己掂量吧,我也帮不上忙。”   简单对欣怡感激一笑。   能和欣怡做朋友,大概就是因为欣怡真的对朋友的界限把握的刚刚好,简单觉得这样是很难的,倒不如说是很难得,这样的距离和恰到好处的关心,让简单觉得很舒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的可以什么都不说。   等欣怡抱着一堆化妆品离开,简单才打开手机,里面有一条未看信息,简单打开一看,是徐司熠发的,上面写着:下班一起吃饭?   简单看着屏幕上的字好一会儿,才回复:抱歉,刚才有事没看到短信,今天下午要看报告,下次吧。   发送出去之后,简单关掉手机,没有再看。   之后一天,简单都没有收到徐司熠发来的消息。   徐司熠接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商场还在施工的店面前。   陈秘书一边在记录,负责店面的袁娅三天前做完出差工作回来就开始跟进新店面的情况了,见徐司熠不说话,她安静地等待着,半晌,徐司熠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对袁娅说:“继续。”   袁娅点头,开始继续报告。   等报告工作结束,徐司熠和袁娅就找了附近的星巴克坐了下来休息。   徐司熠对待员工,一向是很亲和的,特别是袁娅这群跟了他多年的心腹,或许在外人眼底,他对工作十分严苛,但是袁娅等人清楚,那不过是他的工作态度而已,与徐司熠合作过的人,无一不称赞,袁娅一直认为徐司熠就是她们的骄傲。   然而今天,敏锐的袁娅却看出来,徐司熠有点心不在焉。   是因为那条短信。袁娅想。   而徐司熠,极少在他们面前走神。   “你好像遇到困扰的事情了?”袁娅搅拌着手里的咖啡,说。   “嗯?”徐司熠看向她。   袁娅垂下眼帘:“很少见,Erin你很少会出现工作以外的情绪,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僭越了。”   徐司熠淡淡地说:“没关系。”   “是因为女人?”袁娅问。   徐司熠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大概。”   “真稀罕呢。”袁娅苦笑,“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从未见过你会为了女人而烦恼。”   “因为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值得我去烦恼。”徐司熠说。   袁娅觉得自己的心痛了一下,但是这么多年,早已习惯。   他是聪明人,又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商人,不会看不出来女人对他的好感,正如他不会不清楚她对他,抱的是怎样的期许,哪怕袁娅自己从没有说过,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而她也知道,他只把她当作左臂右膀,工作上的,也可能是朋友,然而他言语之间未曾把她当作一个女人看待。   他就是这么聪明,而残忍的一个男人,那么多年以来,没有一次哪怕为了让她更忠心地卖命而对她表现出一丝暧昧,更没有一次露出自己的空隙,让她进入,徐司熠就像是一个没有破绽的坚硬的壳,不仅是她,还有其他人,从不曾窥见过他的内心,他不说,没人会懂他在想什么,哪怕他对朋友,下属其实都很好,但是袁娅仍然觉得,徐司熠是她所遇见过的,心肠最冷硬的男人。   然而现在,这样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苦恼着。   “你一向有自己的方法,是我多问了。”袁娅恰到好处地,让自己退回那条线。   “这次出差辛苦了,等其他人回来,再给你们庆功。”徐司熠安静地,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袁娅笑了笑:“好。”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徐司熠送袁娅回到公司,刚到楼下,就看到欣怡从门口走出来。   徐司熠只看了一眼,等袁娅下车,他也打开了车门。   “嗯?”袁娅看着他。   “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徐司熠说。   袁娅看着他,半晌笑了笑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我。”袁娅的车就在公司停车场,她对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把车停在停车场,你下班吧。”徐司熠对着驾驶座的陈秘书说道。   陈秘书点点头,把车开走了。   徐司熠站在原地片刻,然后上了电梯,这时候来来往往的人见到他,都有点惊讶,但是都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徐司熠一一点头,乘上电梯,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自己办公室的楼层。   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现在在哪里?”   不一会儿,她回短信:“公司。”   他收回手机,转眼到了楼层,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点狗血 不过大家应该都猜到了 今天真是勉强更新的,又要开始做作业了 ☆、捕捉   简单放下手机,手却迟迟没有动。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正不正确。   可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虽然心底有点歉疚,但是......孰轻孰重,她得权衡清楚,若莬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她也得确认清楚。   可若真的是他......简单微微咬了咬下唇。   到底是别扭若莬喜欢的人可能是他,还是......别扭假如真的是他,他却什么都没告诉她。   简单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死结,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像是碰了一块看不见的石头,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候办公室要吃饭的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到她办公室和她打招呼,简单点点头,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然后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开始继续工作。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快八点,简单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她按了按小腹,看了看手表,心想把最后一点收尾,今天就结束。   “徐总。”   门外,搞清洁的阿姨小声地说着话,简单微愣,因为办公室门没有关,所以她听的很清楚,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她微微抬头,就看到,徐司熠缓缓出现在视线里,他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色衬衣整洁而笔直,到了门口,他微微倚在门框上,也不说话,只静静注视着她。   简单轻咳两声,干脆放下笔,问:“你还在啊?”   “嗯。”他的回答,不温不火,却看不出来情绪,简单却敏感地察觉到他并不是很高兴。   “额……”她想了想今天他的行程,才发现他应该是很早就回公司了,却也没告诉她,便硬着头皮说,“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那么晚了……”   “我在等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徐司熠动了动手指,简单发现他搭着西装外套的手里正拿着手机,“在楼上等你打电话,可是你一直没打。”   “我以为你回去了。”简单低下头。   徐司熠凝视她半晌。   “饿了吗?”他忽然问。   简单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点点头。   “走吧。”他淡淡地说,“上司都下班了,你就不用再加班了。”   他的心情果然挺不好,简单心想,可是也知道归根到底都是自己的原因,只能起身关掉电脑,拿起外套乖乖跟着他走。   上了车,也没问徐司熠要带她去哪儿,简单看着窗外,此刻已经天黑了,天气也愈加冷了,路上的行人也都穿的厚实起来,简单下意识拢了拢外套,却被徐司熠捕捉到,问:“冷吗?”   “还行。”简单说。   “明天降温,多穿点。”他叮嘱了一句,然后再也没说话。   还是等车子开进一个小区,简单才发现不对劲的,看着这豪华的大楼,即便是晚上也能看得出来素质的保安,简单猛的转头:“这是哪儿?”   “我家。”对方简洁明了地回答。   简单被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噎了一下,然后又问:“所以,为什么要来你家?”   “你说饿了,来我家吃夜宵,有何不可?”说这话时车子已经开进了停车位,徐司熠停好车,拔了车钥匙,转头对她说,“那天晚上的拥抱,收不回,简单,我不会允许你退缩。”   这是让她放弃挣扎的意思么?简单垂下头,然后闷声下了车。   两人上楼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到了十八楼,出了电梯,简单才发现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在住,不过想想这个地段,寸金尺土,能在这里买得起房的要一梯一户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对象还是那个徐司熠。   “进来吧。”徐司熠打开门,微微侧过身子,让她先进去。   简单进门,心底嘀咕了一下,然后门从身后关上了,因为她一直站在门口,徐司熠一进门就等于贴在她身后了,感受到背后的存在,简单问:“要脱鞋吗?”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闷闷的,估计是为了刚才他说的话还纳闷着,徐司熠看着她的头顶,半晌说:“不用。”   简单才放心走进去。   很简洁的基调,但是能看得出来出自大师手笔,家具的摆放合理且井井有条,很符合徐司熠做事认真的习惯,而且走到大厅的时候简单还发现露台与客厅的衔接特别好,让整个屋子显得更宽敞明亮了。徐司熠看着她打量着房子,把外套放在沙发上,边解开袖扣,说:“要吃什么?”   “啊,随意就好。”本来就想着出去随便解决的,自然没什么要求。   徐司熠点头,打开厨房的灯,就开始准备起来。   厨房和客厅都是半开放式的,简单也脱了外套,好奇地走过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做饭时候的徐司熠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好奇是骗人的,不过,这个男人的确是做什么都有一种说不清的禁欲味道,不仅是因为脸,还有那身上沉静清逸的气息,就像此刻他穿着白衬衫,领口处解开一颗纽扣,袖子也被挽到手臂,但是看起来却依然井井有条的,全都是气质使然。   虽然,在视觉上也是一种享受就对了。   她走到料理桌的一头靠着边看,他却头也不抬手法熟练利落:“不周围逛逛吗?”   “我不大有去逛一个单身男人住处的习惯。”简单这样回了他。   徐司熠低笑。   “你还是经常笑的嘛,可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却没什么表情,当时面试的时候我可紧张了。”简单看着他好看的唇形,忽然说。   徐司熠把面下到锅里,然后开了另外一个炉灶,把平锅放在上面,开了火:“看人。”他撒上一点油,再说,“也看场合。”   “那你是第几次给女人做饭吃?”简单问。   “第一次。”他回答,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在炒着刚处理好的一些肉和蔬菜。   “骗人。”   “没骗你。”   “那来你家的女人呢?”简单问。   徐司熠说:“不多,但也有几个,以前和外国团队合作,他们想来我家打火锅,里面有几个外国女人。”   简单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但是喜欢的女人来我家,你是第一个。”   说罢,他转身,手指轻轻点了点她额头,声音稍稍放低了点:“去随便走走,看看电视也行,你在这里会打扰我。”   微热的食指,触碰额头的时候还没有实感,等简单离开料理台,才觉得被触碰的那一点隐隐发烫。   会打扰他?不就是做个菜吗?   简单捂着头,微微笑了。   不知为何心情好了许多。   在茶几上找到遥控器,她点开来看,现在这个时间,综艺节目也才刚刚开始,可惜简单对于国内的综艺都不大感兴趣,随便翻了几个台,发现好多经济频道,干脆随便选了一个就坐了下来,可是也没完全看进去,眼睛随便瞟,就注意到了电视机底下一排抽屉,和上面摆放着一架不是很新款的dvd机。   这年头会在家看dvd的人已经不多了,毕竟电脑连电视也就一会儿的事情,简单顿时有点好奇,她起身走过去,到dvd机前蹲下身子研究了一下,发现机顶上面也没有什么灰尘,看起来像是经常会用到,便更好奇徐司熠都会看些什么碟了。   手慢慢打开抽屉,一片黑红色封面的碟露了出来。   那一瞬间,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   《天鹅》   这个封面,是她大二那一年,她所在的大学为了纪念现代舞社团成立十八周年而制作的当年校庆现代舞演出的碟。   简单再熟悉不过,手指慢慢触碰上去,光滑的碟面,黑色封底的下方,用烫金色字体写出了指导老师和演出者的名字,她的眼睛止不住地放在右下角。   主演——简单。   简单。   那是她。   封面的这个穿着红衣的女孩,也是她。   这时候一只手,缓慢地从头顶伸出来,把简单手上的碟抽走,简单楞楞地,没有起身,而是把目光放到抽屉的其它内容上。   然而都是,全都是,她曾经参与演出过的碟,甚至有一些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的,在她游走全国这几年发行的纪念版,她作为演出被记录下来的,也有一些没有名字的录影碟,被刻录下来,上面写着“简,xxxx年,练习1”。   然后自己就被吻住了。   闭上眼睛之前,她和他四目相对,他深黑的瞳孔幽深一片,安静、观察、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简单感觉到他把碟放在一边,然后和她一起蹲了下来,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扶着她的后脑勺,不强硬,却根本逃脱不开,手指嵌进发丝里紧紧相缠,而另外一只手按在身边的大理石地板上,她早已坐在地上,他却是半跪着,微微俯视。   他的鼻梁很直,唇辗转的时候偶尔压着她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呼吸,先用唇压着她的上唇,然后等她微微张开口吸气的时候吮住她的下唇,从唇角开始慢慢辗转,再用舌尖撬开牙关,顶进嘴里压迫她。   她紧紧闭上眼睛,肩膀都紧张地缩起来,鼻翼间全是他的气息,明明很清冽,却带着很强的占有和进攻性。   简单快要被这个沉着而濡湿的吻弄的喘不过气来。   他像是蛰伏许久的优雅的兽,对猎物毫不粗暴,却用掌心让猎物逃不开,然后一点一点噬尽。 作者有话要说:  病了两天半,然后赶在最后一天搞定了其中一个结课作业 没有通知停更那么多天真是抱歉,病的有点突然,我也懵逼了。 新的高潮来了。 对,高潮都从吻开始。 ☆、坦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唇上的压迫感才鄹然消失了,可是他的呼吸还近在咫尺,简单微微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他的唇,好看的唇线,因为刚才的吻而显得湿润,脸顿时一下子热了起来。   他却凝视她片刻,然后侧过脸去,贴着她的左脸颊亲了一口,才退开到两个人都可以说话的距离,看着她。   简单也因为他的让步,慢慢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那些被好好保存放在抽屉里的碟还有录像带,她从未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她一直以为,他喜欢上她只是因为偶然,甚至是很不可思议的一见钟情,却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徐司熠看着她,说:“我会的。”   看着他还是很淡定的样子,简单心底闷闷的,然后瞥了他一眼,忽然说:“还有……若莬好像喜欢你。”   她在等他反应,可没想到他反应依然平静:“我知道。”他不动,只轻轻挑了一下眉,“可我喜欢的是你。”   简单咬住下唇。   他伸出手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起身之后简单发现自己还是有点腿软,徐司熠也看出来了,眉目染上些许笑意,然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所以无论你是不是因为友情让步,我都不会选择秦若莬,你的挣扎纯粹是多余的,除了你,我没有考虑过另外一个女人。”   他在默默指责她躲避他的事情,简单听出来了,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曾经说过,徐司熠不会怜悯或者兴趣去爱上一个女人。”他牵起她的手,然后往自己的房间里走,简单被他带领着,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无所知,但是她却知道,他要告诉她的,一定是很重要的话,“你还记得你大三那一年,在校庆上表演的那支舞吗?”他打开门,回头看她一眼,“在C大剧场。”   简单愣了愣,然后门就开了,徐司熠打开灯,橙黄色的灯光,微暖。房间挺大的,但是家具并不多,可是一进门简单就发现了,在那张L型书桌的一旁,有三四个相框,还有一本黑色的厚厚的本子。   徐司熠带她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那本黑色的本子,简单盯着旁边的几个相框,那是她表演上的照片,她曾经在她现代舞导师的相机里看过其中一张照片。   “这是……我?”   徐司熠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点点头。   “那一年......”徐司熠好像是有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顿了顿,才拿起相框,看着相框里的她,说,“我刚毕业没两年,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份,我研究的一套新型管理技术,而且尚未完成,到了后期资金不足,我的工作室陷入困境,研发无法继续,去过很多地方拉投资,但是国内的管理模式大多已经成型,模式老化,所以我的这套技术,在国内几乎无人问津,也有几家大公司对我手上这套技术感兴趣,但是开出来的价格,却低微得像是瞧不起人。”   简单静静听着,心底却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徐司熠会是什么样的。   年纪轻轻,有着聪慧的头脑,研发出一套自己引以为傲的技术,但是却因为无路可走,面临窘境。   然而如今的他,遇事云淡风轻,根本让人想象不出曾经遇到过什么难处。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母亲只做着平凡的工作,持家只是勉强自足,但是工作室那边资金停滞,有好几个人也坚持不下去所以离开了,本来,我也是快放弃了,本来打算把这套技术卖掉,让别的公司继续研发,然后把拿到的钱分给工作室的人,大家散伙再重新出去找工作,但是在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的那一天,我社团一个学长,邀请我去C大校庆,转换一下心情,最重要的是当时得知有几位美国经济界大碗也会去参加,甚至有开研讨讲座,我就打算最后去试试。”   他的手指,无意识得摩挲着相框:“然后,我看了那天,现代舞社团举行的演出。”   “《天鹅》。”简单,低低地呢喃了这个名字。   徐司熠嘴角柔和地勾起:“嗯。”   简单抬头看向他。   她记得,那是C大现代舞社团的招牌,是每个社员进社都要为之努力的一支舞,那一年,她是主演。   可也是那一年之后,她的命运开始改变。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而《天鹅》的主题,是逆境中的坚强。   “所以......在香港的时候,你是故意的,带我去看《梦伤》。”简单呢喃。   徐司熠摸了摸她的头:“是舞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呢?看完了《天鹅》之后,我就打了电话,让工作室的人停下了一切专利所有权转让的手续,再后来,我在那一次校庆的研讨会上,认识了已经年迈的Mr`Zita,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慧的老人,膝下无子,乐衷于世界各地的学术会,一共资助了一千多个专利研发,对象大多是大学生或者刚毕业的学生,我有机会和他聊了一个下午,得到了他的认可,而且还得到了他的赞助。”   “天无绝人之路。”他这样说,“也许,没有那场演出,我已经放弃。简单,你给我的,是你没有想象过的,甚至于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只是一支舞,让我挺过了之后艰难的两个月。”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舞台上的她的眼神。   是如此坚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里燃烧,她的肢体犹如带着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表演结束后,她在舞台上安静退场,他在观众席上,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眼泪已经把衣襟打湿。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人前流泪,也是最后一次。出了大剧场,他打电话给工作室的伙伴,对面一片惊讶的质询,而他只是沉默,只是沉默。   在拿到Zita赞助前的两个月,工作室又陆续走了一些人,他筹了一点钱,分给了那些离去的伙伴,剩下的人,也在等待,没有工资,盒饭都得自己付钱,之前说要低价收购专利的公司也频频来联系,可是徐司熠在所有人都开始动摇的时候,仍旧不为所动,继续等待。   那两个月里,每到夜晚,都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徐司熠也是,可是每到夜里,心底更加容易想起那一天的那场《天鹅》,从开场到结束,每一幕都能回想起来。那个少女的模样,不知为何,总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想,都像一场梦。   那之后,Zita打来电话,工作室拿到了一笔很大的研究费,一切难关,在钱的面前仿佛都已经成了过去,最后的研究,也步入尾声。他和Mr`Zita之后频繁往来,对方很赏识他,徐司熠很清楚,而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才华,最后,他在Zita的提议下去申请了专利,进入了Zita的公司,也就是Zaid,开始为他打理公司事务。   简单听的有点恍惚。   直到他的手臂,慢慢环上她的腰,把她圈住。   “一直到在酒吧遇到你之前,我都觉得,世界上的缘分,是找不回来的。”徐司熠开口,简单闻言,却是脸一红,差点没蹦起来:“你果然认出来了!”   徐司熠低笑,气息喷在简单的脖间,痒痒的,热热的:“那一天,你真的是误打误撞到了我怀里。”他缓缓收紧手臂,声音也更低了,“直到我看到真的是你,我才觉得,原来有的东西真的是能等来的,我等了那么多年,原来真的能等到你。”   听着他的话,简单的眼眶,慢慢地湿润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徐司熠此刻的情绪,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真的接近他了,因为他主动拥抱了她,在她面前,敞开了心扉。   她又忽然想起好久之前,他们第一次在牧场上的那个夜晚,她在对他说他们身份的不同,那时候的他脸隐藏在暗处,只剩一双眼睛,凝视着她,说:“那些都不重要。”   原来都不是没有理由的。   原来,这就是他的理由。   她忽然紧紧地揪紧他的衬衣,没有说话。   “今晚,睡这儿吧。”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声音有点低哑,“要是你愿意,我想知道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忽然想看此刻他的表情,但是忍住了,好久之后,她才轻轻在他怀里点点头,说:“我给若莬打个电话。”   徐司熠过了半晌,才缓缓松开她,表情已经恢复成往常模样,但是五官线条都柔和了许多,他轻轻把她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说:“好。我出去把东西热一热。”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甜了啊 ☆、过去      简单拿起手机,站在阳台上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前,她的脑子还是很乱的,可是没等她仔细想好要怎么说这些事,若莬已经接了电话。   “简单?”若莬在家里,周围十分安静。   “若莬,我今天不回家了。”她微微握紧了一点手机,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说,“今晚我住外面。”   那头安静片刻。   “是徐司熠吗?”若莬轻声问。   简单看着眼前一片城市灯光,慢慢点头:“嗯。”她微微笑了,虽然笑容有点苦涩,“抱歉,没有立刻告诉你……我们的情况……有点复杂,原本,我是打算回来的那天告诉你的。”   可是,发生了一些事。   若莬沉默了。   “大概,他都已经跟你说了。”夜风下,不穿外套的时候还是很冷的,简单缩了缩身子,就听到手机的那头,若莬似乎坐了下来,对她说。   “唔?”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他。徐司熠。”若莬的房间没有开灯,她坐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说,“毕业后的那一年,我回学校的时候,就见过他,那一天……是你们社团出纪念碟的因为导师联系不上你,所以找到了我,我去拿碟的时候,碰到过他。”   简单安静地听着。   “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之后,他曾经很礼貌地问我关于你的联系方式,可是当时全世界都联系不上你,包括我。知道了之后他没说什么,拿了碟就离开了,然后我去问导师他是谁,导师告诉我,他在我们毕业之后的那一年,赞助了学校一笔钱,用于现代舞社团的表演费用,而且作为礼物,他带走了很多,当时你练习时候的录像带,还有表演时候导师自己录下来的影像。”   简单一边听着,然后慢慢转过身子,隔着一道落地玻璃窗,看着屋内,正低头仔细摆弄着夜宵的男人。   “当时我就想,他,大概是你的追求者吧,导师也这么说,当时她的原话是——他一看就是为你而来的。”若莬轻笑,“当时不是很多吗?追求你的人。”   “是吗?”简单也笑了。   “再后来,我经常回学校,但是都没有再见过他,但是导师告诉我,每一年,他都会赞助这一笔社团经费,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多。他也去学校,听说,会在排舞的地方徘徊很久,每一次离开,导师都会送他一些从其他学校、剧场拿回来的录像带,他全部都会带走。”   简单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慢慢揪紧了似的。   因为若莬的话,简单想象出来那些一幕一幕。   在她迷茫痛苦的时期,不知前路,随意在各地漂泊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沉默的,寻找着她留下在原地的痕迹,她从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因为她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母校,但是他却每一年都会去,去拿关于她的录影带,去支持她曾经给予他希望和勇气的一门艺术。   “所以当你回来之后,说要进Zaid,我心底第一个想法是,这大概真的是命运。简单,我从以前开始,就和你不一样,我谨慎,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胆小,我没有进Zaid,可是阴差阳错,却因为你又再次和他相遇了,但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得不到他。”   当她再见到他时,她很清楚一件事,就是徐司熠根本已经忘了她。   虽然他们说过几句话,但是他从没有放在心里过,几年过去,因为简单,再次相见,她在他眼里只看到了疏离淡漠,就像他第一次和她说话时候一样,只有在说到“简单”这个名字时,眼底会有一丝波动。   但是他却把简单,放在了心里很多年。   她都知道,因为她每一年都会去确认,每一年得到的结果,都没有变,到了后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病态,每一年回去,都只是想确认徐司熠是不是会来,会来一个那个人可能根本不会回来的地方。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简单说。   若莬笑了:“你不用谢我,说到底,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而且这件事我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大概,也是因为我的私心……原谅我。”   “你喜欢他,对吗?”   若莬安静了一会儿。   “嗯。但是,大概那不算是爱情。”   说完这句话,若莬默默得挂了电话。   大概,在徐司熠那样的等待面前,她这种连前进与尝试都不敢的喜欢,根本就称不上是爱情吧。   也或许是因为,即便她从未接近他,也能感觉到他身上那份等待的执拗,他就像给自己设了一个结界,聪明的人看到,都会知难而退。   有时候秦若莬也痛恨自己太过聪明。   简单回到室内,徐司熠牵住她的手,沉默得握紧,她的手十分冰冷,是站在室外说太久了的缘故,他没有问她任何事,只把她带到餐桌前,递给她筷子。   简单笑了笑,坐下后开始吃面,然后瞪大眼睛:“好吃。”嘴一碰到面,简单才发现自己饿得不轻,毕竟晚上都没有吃饭。   其实只是很简单的阳春面而已,可是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徐司熠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说:“喜欢的话欢迎常来。”   简单笑了。   简单洗完澡之后,出了客厅,边擦着头发,边打开了dvd机,把自己的碟放了进去,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看了起来。   徐司熠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抱着膝盖,看着屏幕中的自己发呆的样子。   电视机里放着徐司熠早已看得烂熟于心的带子,他轻轻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她这才像是清醒过来,低着头凝视着他,忽然说:“好奇怪啊,电视机里的我好像比较好看。”   徐司熠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他伸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和dvd一起关了,然后横抱起她往房间走去。   毫无预兆被抱起,简单微赧,然后故作正经得说:“喂,说好的,我睡床你睡地板,要不让我去睡客房也行,孤男寡女……”   “今晚什么都不做。”他低语,然后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从上往下看了她许久,看的简单都忍不住紧张了,他才撩起被子把她盖住,趁她哇哇大叫的时候爬上床,把她连带被子抱在怀里。   “喂……”简单好不容易把头露出来,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脖子和锁骨,弱弱得唤了一声。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吗?”简单瞪了他一眼。   徐司熠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她躺好,然后说:“嗯,我还什么都没做。”   “……”   简单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也就放弃挣扎了,把头搁在他手臂上,她忽然说:“听说你这几年一直在资助我大学时候的社团,还没一年都会亲自过去一趟?”   “听说?”徐司熠挑眉。   “是不是啊?”简答继续追问。   “嗯。”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橙黄色的台灯,影影绰绰之间,他的眸幽深又柔和,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样子,慵懒又温柔。   简单忍不住问:“要是我一直不回去,或者……你一直找不到我,你要怎么办?”   徐司熠看了她半晌,然后说:“我本来就没想过你会回去。”他看到她微微诧异的眼神,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那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是吗?”他的手指,轻轻描摩着她干净的眉眼,“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你手上应该是有一笔钱的,因为听你大学的导师说过,你的家庭并不是很贫穷的,而且你的父母死去之后,似乎给你留了一笔钱,我曾经以为,你拿着那笔钱,出去散心,但是再见到你时,却又似乎不是我想的那样。”   她曾经透露过一点那几年的生活,但是那些都与徐司熠所想的不同。   他想知道那几年,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她愿意说,他会很乐意听。   简单闻言,眸光慢慢暗了下去。   “我的父亲的确是给我留了一笔钱。”她忽然苦笑,“但是我完全没有打算用过,因为那本不是属于我的。”   徐司熠静静听着,简单把头埋在他怀里,忽然闷闷得说:“我的母亲,并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被他养在外面的女人,我的户口本连我爸爸的名字都没有,和我妈妈一样,是跟我外婆的。”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的父亲,不经常住在家里,身边一直以来只有母亲,但是……但是他一样爱我,和爱我的妈妈,这些我都知道,时间是骗不了人的。原本一切都很好,在被发现之前,但是骗不了很久,因为妈妈生病,他从那个家里,带出来很多钱,为了给我母亲治病,后来就被发现了。”   其实是一个很平常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不给我评论了! 没人说说感想什么的吗!好寂寞啊!! ☆、勇气   其实是一个很平常的故事。   一个商人,在还没碰见爱情的年纪,娶了一个能带给他更多金钱与地位的女人,然而在事业最成功的时期,却遇上了不应该遇到的爱情。对于父亲来说,她的母亲,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吧,他爱她,她也爱他,所以一个把她养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一个甘愿活在法律与道德相悖的痛苦中。   她的童年,除却父亲陪伴的时间比别人要少,其实,也很幸福快乐。她从小聪慧伶俐,母亲把她教育得谦逊大方,她自己也活得很快乐,父母的爱她从未觉得比他人感受得少,她原以为自己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可是母亲生病,父亲也愈加憔悴,大三那一年,那个家里的女主人找到家里。她忘不了那一天,正是酷暑,母亲在家养病,虚弱无力,那个女主人狠声冷色,对着她们母女说了很多话,很多难听的话,但是从头到尾,母亲都一语不发。她那时候挡在母亲面前,看着那个女主人目眦尽裂的模样,心里有那么一丝愧疚,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助和愤怒。   无助这样的窘境没有一个能帮助她们的人,愤怒于她从未见过如此悲伤和卑微的母亲。   那些人走了之后,母亲就进了医院,病情更加严重,原本就是不乐观的癌症,最后终于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而父亲,再没有出现,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说不清楚是恨还是怨,她从懂事的时候就知道,父母的关系和正常的夫妻不一样,但是从没有一刻让她突然这么觉得——若是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该多好。   她甚至知道,自己连怨恨都是错的。   恨父亲?这么多年,他给她们母女的爱,比那一家人还多;恨那个家的女主人?她才是婚姻的受害者。   所以痛苦迷茫纠结,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不配恨任何人。   母亲离去前,留给她一笔钱,不多,两三万,是她在住院期间都不曾拿出来过的一笔钱,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偷偷留了下来为了不让最爱的女儿突然间无所依靠。   她让她别再找父亲,把书读完,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可是就在她处理好母亲的身后事离开之前,那个家的女主人又来了。   同时带来了父亲的死讯。   他是自杀的,在得知母亲死去之后的第二天。   他临死之前,留给她一笔遗产,这笔遗产是他早已经偷偷找律师更改的,他是一个商人,不似母亲一样只留给她两三万,那是一笔很大的钱。   律师按照遗嘱找到了她,却被那个家的人悲愤辱骂,那个女主人眼含热泪,用难听的话羞辱她,说她不配得到那笔钱,她原本不想理会,也不曾想拿过那个家里的一分钱,但是那些恶语里还夹杂着对母亲的羞辱,当时母亲尸骨未寒,她心里一阵痛苦难当,咬牙带着律师给的钱坐上了离开的火车,让她们再也找不到她。   她没有用过父亲留下的一分钱,手里只攥着母亲留下的钱,开始出去散心,过生活。   “其实,就是逃走。”简单笑着说,“听舅舅说,那家人一直在派人找我,所以我一直都没敢回去,又很怕被他们捉到,所以从不在一个城市待很长时间,要是被她们捉到,估计会打官司?我也不清楚。”   徐司熠紧紧地拥住她。   “那你的外公外婆呢?”他问。   “我不知道我的外公外婆是谁,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她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因为父亲的缘故。”简单用手隔开了他一点,微微仰头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然后笑着伸手,抚平他眉间不平,“其实没什么,那几年我都习惯了,无人依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不是活得比很多人要好吗?”   徐司熠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写满了心疼。   他把她的头,按在靠近自己心脏的地方,好久才说:“以后,你不是无人依靠。”他感觉到她慢慢闭上眼睛,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以后有我,什么都不要担心。”   她只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夜里过半,她躺在他怀里,静静地睡着了。   徐司熠却久久没有合眼。   心脏的一处,像是被牵扯到了一样,有种撩人的疼痛。   他知道,那叫心疼。   第二天简单起床的时候,徐司熠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摸了摸身旁的被褥,再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已经很多年,没有睡的那么好过。   她起床,拿起昨天的衣服,把身上徐司熠的衣服换了下来,徐司熠的衬衫很大,她拿起来闻一闻,是她昨天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想起昨晚他最后说的几句话,简单微微一笑,把脸埋在衬衫里。   走出大厅,徐司熠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出来,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们已经相爱多年,简单有点羞赧,他却已经揽过她的腰把她带到餐桌边,然后走进厨房把两人的早饭端出来。   “我感觉自己捡到了块宝。”简单对着这简单的吐司面包加牛奶,嘀咕出声。   “嗯。”他毫不谦虚,示意她快吃,还指了指手表上的时间。   简单边吃边说:“是你不喊我起来的,不怪我。”   徐司熠眼底带了些微笑意:“嗯,是我起晚了。”   淡淡的,却带了点宠溺的语气。简单埋头继续吃着,耳朵已经微微红了。   幸好上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细究她为何穿了昨天的衣服,只有敏锐的欣怡,对难得晚来的简单挤眼,眼里像是看透了一切,简单就这样被她看破不说破的状态调戏了一天。   好不容易下班,简单给徐司熠发了一条短信,说今天自己要回家,他回了她两个字:好的。   “给男朋友发短信啊?”欣怡靠在门框上,笑着说。   简单瞪了她一眼,收起手机,说:“是啊。”   “居然还承认了,发展迅速啊。”欣怡看着她收拾东西,佯装思考,“不过也是,以徐总这样的行动力,你已经算坚持得够久的了,值得表扬。”   简单慢慢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微微一笑:“大概我也只是在赌而已。”   赌什么都没有的自己,可以得到这份美好的爱情;   赌这份爱情里他的等待,真挚而深情,不会辜负她孤注一掷的勇气。   回到家,打开门的瞬间,空气中传来很香的火锅的味道。   简单吸了吸鼻子,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若莬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盘生牛肉,见到她,笑着说了一声:“还不快过来帮忙?”   简单注意到她的眼角有点微红。   在若莬低头摆弄着汤底的时候,简单从身后一个熊抱,紧紧抱住她,若莬低笑着,说:“干什么啊?”慢慢放下手里的勺子,捉住简单放在胸前的手。   “不管怎么样,要幸福。”若莬轻声说,眼睛已经微红。   “嗯。”简单点了点头。   之后过去了一周,美国那边忽然传来Zita入院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的十分突然,Zita年迈,这几年虽然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也有过入院,但是这次好像和之前的都不一样,进入深度昏迷还是第一次,公司召开了临时股东会议,徐司熠当天准备好了第二天的机票,要去美国一趟。   知道消息的时候简单正在和徐司熠巡查新店,挂了电话之后,徐司熠的脸色有点沉重,知道Zita出事,简单心底知道,他又要开始忙碌了。   近两年除却别的事情,上层变动一直都是Zaid一件让人十分紧张的事情,简单知道,虽然现在在大陆的工作基本都是由徐司熠负责,但是觊觎这样地位的人也有很多,竞争力大的对手一直存在着。   简单看着这样的他,心底有点心疼,附近无人,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说:“没事吧?”   徐司熠原本在想着事情,这时候手微微一暖,他低头,就看到她担忧的眼神。   他其实并不是太担忧人事变动的事情,Zita对他有知遇之恩,这几年他一直就很担心他的身体,如今他深度昏迷的消息被确实,他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简单的眼神,却让他心头一暖。   “要去吗?”徐司熠忽然问。   ”嗳?“简单愣住。   徐司熠反过手来握住她的手:”Zita是我唯一说过你的存在的人,他一直让我把你带给他看看,要是他醒了能看到你,说不定会很开心。“他淡淡笑着,“只是这一次去美国,会有很多事情要忙,你愿意去吗?”   简单看着他的笑容,微微抿唇:“是很麻烦的处境吗?美国那边?”   徐司熠微微扣紧她的手指,没有说话。   简单却点点头:“我去。”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作为你的心腹,理所应当要在你身边的,你说呢?”简单调皮一笑。   徐司熠笑了。   “作为爱人,你也理所应当,去见一见我生命中另外一个重要的人。”他轻轻抱着她,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喜欢的点个收藏啊~ ☆、董事   陈秘书为他们定好了机票,因为时间很赶,所以简单这一天很早就下班了,回家收拾了东西,等若莬回家后跟她大概说了一下,若莬只担忧得点点头,说:“你们小心一点,我听顾子煜说过那边的人不是什么善类,照顾好自己。”   简单对若莬挤眉弄眼:“你们的进展好像不错。”   若莬笑笑,锤了她一下,说:“瞎操心。”   第二天,陈秘书开车接他们去机场,简单下楼,就看到徐司熠站在车前,眼睛看着某一处,像是在思考。听到响声,他才抬起头,看着她。   “昨晚没睡好。”他接过她的行李,另外一只手,十分自然得轻轻擦过她的眼角,简单捂着眼睛哭丧着脸:“都是若莬,昨晚缠着我要和我一起睡,两个人聊得太过头了。”   徐司熠笑着看着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上车。   上了飞机,两人的手都不曾松开,坐在一起的时候,徐司熠习惯性得把玩着她的手指,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简单的视线,慢慢从窗外的天空转向他的侧脸,他的神色略有些疲惫,大概也是一晚没睡,她晃了晃腿,然后微微起身,一个吻轻轻落在他嘴角。   他睁开眼,深黑如墨的眸凝视着她,问:“怎么了?”   “今天的早安吻。”她若有其事得说,然后坐回原位。   徐司熠低头,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的心疼,他不是不懂,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那一晚两人正式确认关系,她对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那之前,他感觉出来她被他吸引着,她看着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带着爱慕和矛盾的,言行举止也会刻意克制,但是神色却很难掩饰。然而最近,她看着他的眼神少了那份矛盾,偶尔他趁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向她,会发现她看着他的目光,缱绻而温柔,她开始会向他撒娇,哪怕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从昨天开始就是这样,她看着他的时候,目光总是带着些微担忧和心疼,但是她不会很明显地说出来。他也能猜出来,她或许是不愿意让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干扰,所以没有多安慰他,而是选择给他一个吻。   他选择的女人,经历过很多,因而心思更加细腻,与众不同。   他手掌微动,把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里,慢慢闭上眼。   到美国已是夜晚,陈秘书给徐司熠递上大衣,他先拿了为简单准备的那件,手臂一动,为她披上。   大概是一直与Zita往来的缘故,其实徐司熠一向行为作风都带着外国人自然的绅士风度,简单觉得很受用,便抬头对他笑了笑。   看着她从下往上看向他的目光,徐司熠又想起飞机上那个落在嘴角的吻,恰到好处,撩动着男人的心,想回应时她却已经退开。但是现在两人离得很近,她毫无防备,徐司熠低头,吻住她。   陈秘书默默转过身去。   简单脸微热,感受着他压在唇上的热度,微微撬开她的唇,给了她一个濡湿的吻。   周围有不少人看着他们,等他放开,她低头在他怀里,低声说:“有人看着。”   徐司熠勾起唇角,把她衣服拢好,说:“让他们看。”   时间不算太晚,徐司熠在下飞机的时候已经联系过医院那边,得知Zita还没入睡,便让陈秘书带他们先去医院。   简单有点紧张,毕竟是人生的大前辈了,还是对徐司熠而言很重要的一个人,然而徐司熠看出她的紧张,安慰她说:“Zita不严肃,你会喜欢他的。”   即便徐司熠这么说,简单还是一直搓着手。   到了医院,副院长亲自出来带他们上楼,因为他是Zita的老朋友了,和徐司熠也很熟稔,见到简单的时候还笑着夸奖简单漂亮,徐司熠淡淡点头,说:“She is my lover。”   简单闻言,脸一热。   不是“girlfriend”,而是“lover”。   副院长看向她的眼神一下就暧昧起来,还带着祝福得和徐司熠点点头:“She is so beautiful。”   简单抿唇笑了,回了他一句谢谢。   到了病房,徐司熠轻轻敲门,门内有一个老人的声音,说了一句:“Erin吗?进来。”   开门走进去,昏暗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头发已全白,面容在病中显得苍老而憔悴,但是目光,却是温和而有神的。见到他们进来,Zita伸手点开了房间的灯,目光从徐司熠,慢慢转而落到简单身上。   副院长没有多待,对Zita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徐司熠扶着简单的腰,对Zita说:“这是简单。”   “您好。”简单有点惴惴得开口。   “真是个美丽的女孩,她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Zita笑了,招了招手,让他们走近,然后顺着灯光,凝视了简单半晌,说,“眼睛很漂亮,我可以叫你简单吗?”   “可以的。”他的态度很温和,简单心底微松,笑着点头。   “身体怎么样了?”徐司熠找了两把椅子,在床边坐下,Zita闻言,做出一个苦恼的动作,说:“下周的研讨会要缺席了,我约了史密斯教授很久他才答应来的。”   简单微微笑了,徐司熠说:“这星期就别想着去别的地方了,先把身子养好。”   “公司那边怎么样了?”Zita忽然说,简单微愣,看了一眼徐司熠,说:“我先出去买个水。”   徐司熠还没有说话,Zita却已经笑着开口:“女孩,不用紧张,你是Erin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这种场合你不需要回避,我会给你和Erin一样多的信任。”   徐司熠对简单微微点头,然后对床上的Zita说了一声“谢谢”,简单才坐了回去。   “真是个好女孩,Erin为了找你,花了不少精力,但是很值得。”Zita说。   “的确。”徐司熠淡淡得应了一声。   他们两个一老一少在一唱一和,简单脸皮薄,只能红着脸不说话。   “这几天辛苦你一点,我知道现在公司很乱,但是这位顽固的副院长除了你根本不让我见任何人,我现在不清楚公司那边的状况,也帮不了你。”Zita揉了揉眉心,“过几天又是股东大会了吧?支持你的人有多少?”   “一半一半。”徐司熠说。   “那还不错。”Zita说,“其实当年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的,但是你又不愿意,要回国等你的心上人,现在既然等到了,就放点心在这边吧,Kevin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我知道。”徐司熠调整了一下床头的高度,让Zita重新躺下来,“我来是为了看看您的情况,其他事情我有分寸,您别操心。”   “我知道。”Zita疲惫得闭了闭眼,然后带着歉意对简单说,“这次不能好好招待你,等我身体好一点了,带你去骑马,和Erin一起,他的骑术很好。”   简单摇摇头:“身体要紧,谢谢你告诉我他会骑马,原来他瞒着我那么多事情。”   徐司熠和Zita同时笑了,Zita点点头,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徐司熠站起来关掉灯,然后和简单一起退出房间。   “我去找一下副院长,你在车里等我。”他揽了一下她的腰,在她耳边说。   简单点点头。   在车上等了二十多分钟,徐司熠才从门口走出来。   上车后他微微放松了下来,简单心底,对刚才温和诙谐的老人是很尊敬喜爱的,这时也不由担心起来:“他还好吗?”   徐司熠握了握她的手:“人老了,病痛难免,Zita的身体虽然一向很健康,但因为他一直各地奔波,不肯休息,所以得好好修养。”他睁开眼,看着前方,“副院长告诉我,上次他去爱尔兰的时候受过寒,又因为没有好好调理,这次要是休息不好,严重的话会中风。”   “所以现在不让他管公司的事情吗?”简单说。   “嗯,现在美国公司的事情基本交给了Kevin,他原本是Bruce集团的 CEO,父亲在挪威开着全球前二十的资源企业,后来因为对Zaid感兴趣,应邀到了美国公司担任CEO。”   有背景,有能力的对手,简单眉间多了几分忧虑,她很懂得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道理,但并不是对徐司熠的能力没有信心,而是考虑诸多因素,如今处在劣势的,的确是徐司熠这边没错。   Zaid的总部在美国,股东大多都在这边,Kevin在美国掌权,手下的拥戴一定比徐司熠多,而徐司熠这几年常年在大陆,人际资源几乎全在那一边,即便徐司熠面面俱到,这样的情况也对徐司熠很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三天两更已经是定番了啊 结课作业正在加油中 ☆、战斗   “别担心,该处理的,总得处理,我有分寸。”他摸摸她的头,然后低头打开了手机。   看着他的侧脸,简单沉默。   每一次他对他们说“我有分寸”的时候,简单都总有一种他让人看不透的感觉,哪怕是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确定下来,然而他的太多事情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他的等待,甚至他的野心。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很多时候,她希望她能懂他更多,而不是两人无论离得多近,她都不能完全看透,他身上有种多年沉淀下来的距离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破。   按惯例每一次徐司熠到美国都住在固定的一套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这一次同行的多了简单,即便跟了徐司熠多年的陈秘书,也为难于要怎么安排简单的住处。   幸好在决定之前徐司熠已经发话,说简单和他住一起。   简单瞪大眼睛,徐司熠似笑非笑得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而且……我认为一次生,两次熟。”   知道他在说那天晚上的事情,简单红着脸,只能任由他决定了。   当然,也因为心底明白,这样的形势下,他想把她留在身边的想法。   到了酒店,陈秘书把他们的行李放在房间后就离开了,简单第一次到总统套房这样的地方,而且还只有她和徐司熠两个人,不由得有点紧张,推着行李箱假装在打量边走进去,徐司熠看着她略僵硬的背影,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扶着她的腰把她带到房间。   床很大,比徐司熠房间的床还宽敞,徐司熠告诉她放衣物的位置,然后说:“我先去洗澡,你慢慢收拾。”   额头被落下一吻,简单闷闷得“嗯”了一声,然后徐司熠就转身去了浴室。   今晚开始,他会很忙吧。简单边收拾边想,然后打开了手机,开始翻刚才徐司熠在车上看的杂志报道,果然有不少关于Zita住院的报道,其中有一个报道的右边还有一张男人的照片,是徐司熠所说的Kevin。   彩色照片上的男人长相俊美,大概是混血的缘故,发色和眸色都很亚洲人,但是其余五官却笔挺立体,照片中的他穿着一件深色西装,正被镜头和一堆记者包围着,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但是只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哪怕那么多记者围攻着,他的表情仍然云淡风起,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而且被那么多资深的记者询问,却依然什么事情都没被问出来,可想而知这人也是长袖善舞的人物。   等徐司熠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简单坐在床上看着手机看得入了迷。   他无声无息,然后慢慢倚在墙壁上,看了她好久。   简单刚把最后一个页面关上,身侧的床铺就微微凹陷进去,她吓了一跳,猛的转过头,就被一只手扶着脖子,吻住了嘴唇。   他的身体刚擦干一点,还有点微湿,嘴唇辗转吸吮着她,手也在她颈后微微抚摸着,带来一阵战栗。简单一开始被吓到了,浑身僵住,但是后来在他热烈又温柔的吻下,慢慢软下来,手情不自禁地攀着他的肩膀,开始回应他的吻。   她微微张开嘴唇,让他进来,他便也毫不客气,吻的既带占有欲,又有进攻性,和他一贯清冷淡漠的形象不同,他的吻让她喘不过气。而她的吻,主动却又青涩,却不知道已经撩动男人的心,只想把她慢慢地吞下腹中。   到底是等了多年的人,对她的自制力,比自己预想的要差许多,徐司熠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另外一只手搂过她的腰,让她完完全全贴在他怀里,嘴唇松开,改而轻吻她的下巴,然后是细白的脖颈,最后停在suogu上。   他因为穿的是浴袍,在刚才的亲吻中,前襟已经敞开,所以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简单的手触碰的就是他炽热的胸膛,然后他的吻方向一变,她便更加紧张,整个人都僵硬不少。   然而最后,他喘着气,没有再进一步。   他把唇从她诱人的肌肤上挪开,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双目近在咫尺,他的眸中有未散去的欲望,她的眼则是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湿润透亮,脸上的红晕薄薄一片,像是美丽的红霞,他微微笑着,说:“今晚不行。”   他的声音,低沉又喑哑,她的耳朵一热,把手盖在他捧着自己脸的双手上。   他渐渐平复,然后轻轻吻了她一口,退开说:“你去洗澡,洗完澡早点睡觉,我今晚去书房那边。”   简单心底其实松了一口气,闻言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一样,看在他眼里又是另一番可爱,他看着她,淡淡地说:“今晚,若不是要处理那么多事,你逃不掉。”   等他走后,简单铺在床褥上,紧张地心仿佛都要跳出来。   但是扑腾了两下,却又品出这番话的另外一种意思。   他想珍惜她。   不是在有那么多杂事的现在,不是随着气氛而来,也不是她还没准备好的现在。他想好好珍惜她所有的第一次,在最好的时间,两人最好的状态中,是在她准备好,甘愿把自己交给他的将来。   他擅长等待,何况,他已经等了她许多年。   简单的脸趴在枕头上,半晌,脸埋在枕头里,微微笑了。   这一晚,简单虽然睡着了,但是睡的并不熟,因此能知道,徐司熠一个晚上都没有躺下过。   早上早早起了,洗漱完毕之后去了隔壁的小书房,只见原本正在工作的徐司熠趴在桌面上睡着了,身旁一堆齐齐整整的文件。她轻轻走过去,然后扫了一眼第一份文件的内容,基本都是高层报告和股东反映的意见,大事小事杂乱无比,徐司熠披了一件薄羊毛开衫趴着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下面可见阴影,大概是忙到快要早上才睡下,简单心疼地抿抿唇。   本想退出房间让他再眯一会儿,可是手机却突然响了,简单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徐司熠已经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她,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十分顺手地搂住她的腰,然后伸手够到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简单知道来电的人说的肯定是重要的事情,边推搡着他边给他做口型,但他却是当没看见,手臂轻轻用力,她就跌坐到他大腿上,背对着他,感觉到他把脸伏在自己的背上,用流利的英文在讲电话。   他这样的一面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不由有点唏嘘,大概是刚醒,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声音也很低,靠在她背上的头,还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才不动了,说话的时候简单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只能任由他搂着,然后努力去听他说话。   简单的英语自问是不错的,但是比起徐司熠,还是差了许多,在外头流浪的那么多年都没有用过,刚跟着徐司熠那会儿也是只能满足日常用语而已,后来跟着应酬多了,英语才慢慢捡回来,但是徐司熠和对方说话的语速很快,而且说的很多词语都很专业,她断断续续地听,也只能听懂大半。   大部分是在说股东会议的事情,从徐司熠的话里简单也能猜到,现在股东那边肯定难以安抚,现在选定下一个当人家的声音很高,但是徐司熠一直避而不谈,大家的意见都很大。   等徐司熠挂了电话,才扔了手机,双手抱住她的腰,慢慢闭上眼睛。简单知道他累了,但还是说:“别睡了,一堆事情要处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嗯。”他只闷闷回了这么一声,呼吸又平缓下去,简单无奈,拍了拍他的手。   他没有动,只张口说:“待会帮我把一些股东的电话记好,然后帮我都发一遍信息,等我把剩下的处理好,明后天都得出门一趟。”   “要一个个见面吗?”简单问。   “嗯,毕竟许久不见,关系生疏,要想赢还是得做些准备。”   “那大后天呢?”简单点头,表示明白,继续问道。   “大后天……”他紧了紧她的腰,然后说,“打扮得利落一点,上战场。”   这一天上午,简单把所有股东的名册都整理好之后,跟着徐司熠,又一个个到家里去拜访,可是详聊的时候,房间只有他们两人,简单则都是在客厅等待。   她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也不清楚徐司熠会怎样去说服那些人,但是她并不担心,因为她相信他,正如一直以来她跟在他身后一样,她相信他一定会胜利归来。   因为他也说过:因为我喜欢的女人正在里面战斗,我相信她一定能凯旋归来。   其实此心尤为一同。 作者有话要说:  边战斗边谈恋爱 不过战斗的场面不会太多 因为这事恋爱小说啊~ ☆、今朝   看着徐司熠和简单离开,林起森面不改色地转身上楼,身后跟着的是支持他的股东和高层,此刻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徐司熠的这手回马枪,打得让他们防不胜防,虽说之前就有报告说徐司熠在澳洲那边有动作,但是详细查了之后大家都认为那不过是很普通的交涉,根本没想到伊方牧场后面的人居然是明瑜。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连徐司熠是什么时候和明瑜产生交情都不知道。   进了办公室,几位高层和一直支持林起森的大股东也跟着进来,秘书把门关上的一刻,林起森嘴角就勾起一抹冷笑,副总经理一脸沉重地问:“Kevin,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林起森坐下,面如寒霜,“去派人查清楚Erin和明瑜到底谈到了哪一步,然后在医院的人把Zita的具体情况报告给我。”   “徐司熠真是太狡猾了。”其中一个人很恨地说。   “不要输了一点就把事情推到对手身上,徐司熠是狡猾,但那也是因为我们疏忽大意了。”林起森缓缓平复下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又是什么来历?”   因为徐司熠的这一招,让林起森对所有细节都在意起来。   “那个是Erin破格提拔的市场部经理,听说进入公司以来Erin就很重用她,去伊方牧场考察的时候她也有参与。”林起森的首席秘书原本一直默默站在旁边,林起森一开口,他就解释道,“而且升经理后也一直跟着Erin出差应酬,参与了很多重要项目,是Erin的心腹。”   “应酬?”林起森有点意外,他知道徐司熠应酬一向不带女人。   “她和Erin有没有私密关系?”   秘书托了托眼镜:“已经派人去查了。”   “有结果立刻通知我。”林起森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然后对立在跟前的人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们,托里,下面的股东就劳烦你安抚了。”   托里一直是负责联系林起森和支持他的股东的人,闻言点头,然后一行人都退了出去。   林起森转过椅子,看着落地玻璃窗半晌,然后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错在了当初大意,没继续追究他当年去澳洲之后的动向,想不到Zita居然瞒着所有人和Erin一直在筹备这件事,虽说他早已知道在Zita心中Erin才是接班人的选择,但是他没想到,Zita的决心比他想象地还要重。   他原本以为,这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改变主意,他不认为自己比徐司熠差,相反,他有徐司熠没有的优势,这几年他在美国管理公司,公司的成绩摆在那儿,同一水平的有竞争力的同行也都对近几年公司的发展表示十分有压力,他有信心让Zaid做出更好的成绩,不是全球五十强,而是更高的名次。   但是那个人,他始终不懂,不懂他为何把这些都视而不见。   Zita还没来得及关上电脑,一只手已经横出来把他的电脑关上再收走。   无奈得往身边一看,果然是这位对他身体太过重视的老朋友。   “你太紧张了。”Zita揉了揉眉心,说。   副院长把电脑放在一边:“过几天就是手术了,你在想什么?”   “那两个孩子,我不放心。”Zita叹了一口气,满是睿智的眼里,多了几分愁色,“要是能一起合作,再好不过,但是Kevin太死心眼了。”   “所以你想把公司交给Erin吗?”副院长帮他把病床摇了下来,让他躺好。   Zita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一味看着眼前的事物,是不会进步的,Kevin还没明白这个道理。”Zita微微闭上眼睛,笑着说,“因为他一直没有失去过,所以很容易满足现状,Erin不一样,他在很低的位置待过,也爬上过很高的位置,视野更开阔,而且,他能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可见收入,也不是增长百分点,而是未来发展趋势,这个孩子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做的,比谁都让我满意。”   “那你就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吧。”副院长沉声说,“好好面对你的手术,不然以后就见不到史密斯教授了。”他恐吓道。   Zita失笑:“对啊,好不容易才请他到美国,手术之后记得让秘书安排我和他见面。”   晚饭过后,简单和徐司熠两人在美国的街道上慢慢走着消化。   今天这一仗,赢在准备上,但却不能说是赢了,姑且只能算是占了林起森一个小便宜罢了,和挪威那边的五年合同,对Zaid未来的发展有着很大的价值,即便Zita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很厉害哦。”简单笑着叹了一口气,“很帅气。”她笑着看着前方。   徐司熠看着她,半晌,开口:“你也是。”   “嗯?”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舞台上的表情,也很帅气。”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最初那几年,在公司为了打起根基,说顺利是骗人的,但是每次熬夜做项目,再苦再累,只要想起那一天你的表情,就觉得再难都能支持下去。”   简单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一次,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我会赢给你看。”他说这,然后走近一步,握住她的手,“就像那么多年一样,我说过,胜利女神就在我面前。”   他看出来了,她的担忧。   即便她掩饰地很好,但是他能感觉到,一直以来,她的那些小心思和小情绪一直瞒不住他,到底是她太不擅长掩饰,还是因为......他时刻关注她的缘故?   “你真可怕啊。”简单笑着,和他额头碰了碰,“害我想给你加油,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能给我一个吻就够了。”他笑道。   她轻笑,然后在那么多人面前,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嘴唇。   他们静静相拥亲吻着,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报以赞叹的目光。   两人慢慢走到热闹的唐人街。   夜晚的唐人街还是十分热闹,虽然夹杂着许多地方的语言,但是仍能听到许多中国人的谈话声,饭店也都开张着,许多大学生三三两两在路边闲逛聊天,还有旅行社带的一批批到这里旅游观光的游客,十分热闹。   拥挤的楼房和街市都让简单产生了一种仿佛还在国内的错觉,若不是有的招牌还用英文标示,身边的外国人也挺多,她几乎要以为这里全部都是中国人,不过想想现在国外其实移民的中国人也很多,当初出差去澳洲,见到国人的几率也很大。   然后走着走着就来到一个广场上,这里有四五十位外国大学生在这里放孔明灯,周围围了好多人,也有中国人加入行列。两人也来了兴趣,走过去站在一旁也观看起来。   今天是孔明节,明明是中国的节日,但是外国,也有许多庆祝的人在,虽然庆祝方式和国内有所不同,但是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脸上都挂着很好的笑容。   简单看着孔明灯下聚集的人们,慢慢绽放笑容。   腰间的手紧了紧,她顺势依偎在徐司熠怀里,看着天上升起的孔明灯,上面不同的灯上写着不同的字,有不同的愿望、有诉求、有倾诉,也有写着诗歌的,写着不同国家的文字的,不同形状的孔明灯闪耀着柔和的橙色光,显得温暖动人。   “你当初,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啊?”简单边看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了出口,“不会真的是因为要找我吧?”她调皮地朝他一笑。   她以为那只是Zita的玩笑。   徐司熠笑而不语。   这时候正在派孔明灯的孩子走到他们面前,是一个金发蓝眼的男孩,看着简单腰间的手,给了他们一个祝福的笑容,然后把孔明灯送到他们手里。   简单伸手接过,然后徐司熠手上接过男孩递过来的毛笔,那个男孩朝他们调皮地鞠了一个躬,就拿着孔明灯派给下一个路人。   “你要写什么?”简单捧着孔明灯,抬头问道。   他微微低头,就看到她被灯光照耀地温黄的脸颊。   徐司熠拿起毛笔,轻轻在白色的灯上写——   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人相同。   刚落笔,简单就笑了。   “这句诗才不是用在这上面的。”简单笑着,然后咬着下唇,举起手里的灯,仔细端详了一下,还低声轻念了一遍,半晌脸红着,说,“但是此心尤为一同。”   徐司熠眼底笑意更深。   写着这句诗的孔明灯慢慢升上天空,简单看着灯,徐司熠看着她。   忽然就想起当年Zita让他留在美国公司,他拒绝的那一天。   “是为了那位你心爱的姑娘?”Zita表示不解,但还是笑笑,“但是Erin,你曾告诉过我你没有那个女孩的任何联系资料,你宁愿在那边白白等待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在中国,能有一分希望找到她,但是在美国,相遇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他勾起唇角,谈到她时,他的笑容总是柔和的,“Zita,我知道自己作出怎样的选择,但是,我不想用我的余生后悔。”   金钱、地位,这些只要想要,始终有一天都能拥有。   但是她,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错过。   他其实也不过是在赌罢了。   赌这份真心,能让他终究有一日如愿以偿,赌她能够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站在他身旁,和她度过之后每一个朝夕。   而如今看着身边的她,徐司熠才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留在这个地方。   才能够在那么多年以后,和她并肩站在这里,看世间所有美好事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我生日哦~ 第一次端午节生日呢,21岁了 愿大家以后也能和重要的人一起看尽世间美好事物~ ☆、闷骚   Zaid在刚进驻上海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上海餐饮行业协会,以来和多家餐饮企业互相打好关系,增进合作,在美国自然也有,而且加入的企业不限国籍,甚至还有很多著名的私房菜菜馆老板也一直有和协会来往。   听说现任协会会长十分神秘,很少在媒体露面,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餐会来增进各企业交流,这一次因为Zita入院,引起了很大轰动,多家与Zaid有合作或者在观望的企业都表示十分关心,但是因为Zita在医院回避了很多想要探访的人,这位协会创始人就趁着这个机会举办了这次餐会。   然而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次餐会不仅是打探Zita情况那么简单,更是要试探谁会成为下一任接班人的好机会,没有子女的Zita选定的下一任接班人一直是行业内十分感兴趣的问题。   而这一次,徐司熠和林起森一同出席,又让大家都看不透了。   这一天简单很早就被徐司熠叫醒了,当然叫醒的方法有点难以启齿,总之在简单恼羞成怒得和徐司熠一起出现在成衣店里的时候,徐司熠嘴边的笑意还没消退。看着她还是有点红的耳朵,他搂着她的腰,低语:“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睡在一张床上,睡前和起床后,自然不能避免徐司熠作为一个男人的某种冲动,虽然他们现在还只是止于吻,但是一个成熟的而又擅长挑拨的男人,一个吻就足以让女人浑身躁动了,特别是今天他还特别过分,往常一个深吻就会停下了,今天却连手都不安分,在她腰上不停做恶,最后停下的时候她浑身都软了,他却一脸餍足。   “衣冠禽兽!”简单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毕竟是始作俑者,徐司熠也没有反驳,两人走到接待台处,徐司熠对经理说:“我来取衣服。”   “徐先生是吧?”经理明显认得他,笑着说,然后让下面的人把衣服拿过来,把他们引到换衣间处,“衣服前两天已经做好了,请看看合不合您心意。”   很快就有人把一个很漂亮的盒子拿过来,原本简单以为徐司熠带她来是让她挑衣服的,没想到徐司熠居然早在之前就已经安排了订做,她有点担忧得说:“要是尺寸不合适怎么办?”   徐司熠闻言,面不改色地说:“每天我都抱着,不可能错的。”   他说话没有压低声音,就在跟前的经理听到,微微一笑。   简单又被他调戏成了大红脸。   “需要我帮助您换吗?”抱着衣服的营销员问。   “好的,拜托你了。”不知道徐司熠定做的是什么款式,简单只能点头,然后瞪了徐司熠一眼,两人一起走进更衣室。   徐司熠走到一旁静静等着,也没坐下,默默想着事情。   而简单在更衣室里,打开盒子拿出长裙的时候,有点意外。   是一件设计特别简洁的月白长裙,她原本以为会是更复杂的设计,但是没想到恰恰相反,整条裙子最独特的只有露肩处的设计,胸口的位置有一块像是人鱼尾巴一样的镂空,做的很别致。   似乎是看出了简单的惊讶,那个营销员笑着说:“当时徐先生来定做衣服的时候我也在场,原本我们经理也觉得衣服的款式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但是徐先生却笑着说’对于她来说这就够了’。您的男朋友真的很爱您呢。”   这个美国女孩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明显的羡慕,简单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然后拿过裙子说:“我自己来吧。”   女孩笑着点头。   简单很快就换好了,身侧的拉链是女孩给她拉上的,然后帮助她把头发理顺,赞叹了一句:“徐先生果然说的没错,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您。”   简单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抿唇一笑。   走出更衣室后,女孩爽朗地说:“徐先生,已经换好了。”   徐司熠闻言,很快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女孩身后的简单时,双眼已经带了笑意。   “怎么样?”简单不好意思地转了一个圈。   “很美。”他走上前几步,然后手抚上被裙子掐的盈盈一握地腰线,撩人地轻抚着,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落下一吻,低声说,“我说了会合身。”   简单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心底既羞涩,又恼怒于他语气中的自得,便若有其事地说:“最近胖了,有点紧。”   徐司熠低笑。   然后吻住她不诚实的嘴,惩罚了她一下。   到了酒店,一路遇到许多徐司熠认识的人,见到简单的时候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眼睛里还是一闪而过一丝惊讶。简单一路只是微笑不说话,等徐司熠和别人说完话,继续走的时候低声说:“你平常身边是有多不带女人,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怪物。”   “除了你,还没有女人跟我参加过类似宴会。”徐司熠淡淡地说,“你难道没有听张欣怡说过吗?我一贯不带女人。”   意思是只有她是特别的意思吗?“真是孤家寡人。”简单轻笑。   “为你守身如玉,不好吗?”他无声无息地搂紧了她的腰,“还是你希望我左拥右抱?”   简单知道他在强调什么,趁着没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这几年,我也没有别人。而且……虽然不及你找我那么多年,但你也是我至今为止第一个认真对待的男人。”她调皮一笑,“放心了吗?徐总?”   徐司熠深深看了她一眼。   良久,才“嗯”地应了一声。   但是简单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比刚出门的时候好了很多。   这个男人,真的表里不一,明明做事成熟稳重,对很多事情都有种大局在握的老僧淡定,但其实内心可闷骚了,把握不住的事物就会旁敲侧击地打探,偏偏尺度又把握地很好,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简单这样想着,唇边笑意更深。   她正在慢慢了解这个男人,用她自己的方式。   出了电梯之后,两人在门口登记,然后进入会场。   “那位,就是现任协会会长。”   简单顺着徐司熠眼睛的方向看过去,远处在台下和人浅笑低语的女人,大约五十多岁的模样,但是保养得十分好,和人交谈的时候脸上一直是很温和的表情,说话的速度从嘴唇开合的速度来看,也是慢慢的。   因为徐司熠进场,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放到他们身上,这时候那位正在交谈的女士,似乎感应到了众人的视线,看向他们,徐司熠朝她微笑,她也回以他一个笑容,然后继续和面前的人交流。   简单心底暗叹。   果然是一个心思沉稳的女人。   然后他们在另外一处,看到比他们刚到不久的林起森。   他和副经理一起,两人都穿戴整齐,显得神清气爽,周围有好几个连简单都能认出来的大腕正在姿态休闲得和他聊天,他侧背对他们,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这时候副经理轻轻在他耳边说话,他才转过身来,对大家说:“看,我们的徐总经理来了。”   大家都纷纷看过去,徐司熠朝他们淡淡点头。   他们走过来,林起森看了简单一眼,忽然用中文笑着说:“简经理今天也是明艳动人。”   “谢谢,你也是。”简单笑着说。   徐司熠勾起唇角,这丫头欺负人家不擅长中文,这拐着弯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林起森笑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用英语和大家介绍:“这位是Erin的简经理,是个很能干的女士,这一次Erin也只带她一个人来了,肯定是很器重她。”   大家都了然得点头:“的确,已经很多年没见Erin在公开正式的场合带过女伴出席了。”   “想必简经理也是毕业名校,才智过人,才被重用。”林起森说完这句话,然后才像是什么,开玩笑似的说,“不过也不一定,Erin一向任用人才不拘一格,这一点真的很像Zita。”   这一番话明褒暗贬,在座的人都知道徐司熠并不是国际名牌大学毕业,这一点也曾经引起过议论的,毕竟像徐司熠这样职位的,要不就是名牌大学毕业排名优异,要不就是在国际取得惊人成就,这样的出身在他们这一行业并不算奇怪,而当年Zita就是不拘一格重用了他。虽然如今的徐司熠身价已经不能估量,早在两年多以前就被选为纽约排前十的黄金单身汉了,但是林起森的这番话,在有心人耳中,却也听出了别的意思,特别是在林起森这样的出身面前,在场的人虽都面不改色,但是心底也都暗暗有了计较。   徐司熠淡淡看了林起森一眼,这一眼十分淡然,让人看不清喜怒。   林起森淡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还得忙一周半 ☆、说客   周围都是生意场上的精明人,谁看不出来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这时有人出来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了,徐司熠和林起森也就顺势放过,开始聊食品行业问题。   简单很少说话,但是听得却十分认真,不愧都是懂行的大腕,讨论问题因小谈大,思维开放敏捷,说的许多观点都很新颖独到,她看了看徐司熠和林起森,两人交流的时候那股沉静稳重十分相似,不愧是分别掌管着Zaid大权的两个人,偶尔徐司熠说出来一句话,大家眼中都露出赞叹,而林起森虽然和徐司熠不对路,但是却也不反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简单就知道他正在思考徐司熠的话,反之也是如此。   就在大家都谈得十分尽兴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女声:“我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几位在聊的热火朝天,不知我是否可以加入?”   正在交谈的其中一位副会长转过头来,见是协会会长,自然欢迎得笑笑:“都是一些粗浅心得,会长不介意的话当然是欢迎的。”   大家也都笑笑。   这位会长的加入,着实是让大家的氛围都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简单敏锐得注意到,大家的情绪比刚刚还要高涨了不少,而且一些更胆大的设想也都开始毫无保留地倾吐而出,而这位协会会长,虽很少说出自己的意见,但是每次到了一个恰当的点,她都会很适时地做出带有评论性的总结,然后把话题有意延伸,有几位会长还因此对话题作出了更深的思考,大家眼中都慢慢有了笑意。   “简经理,你怎么看?”这时,协会会长忽然把话题,引到一直在聆听的简单身上,简单一愣之下看着她,她却对她做出一个鼓励的眼神,说,“都是一群绅士在说话,女士再不多说说,要被比下去。”   大家一愣,徐司熠看向身边的她,没有说话。   然后几位男士都给出了鼓励的笑容,只有林起森,手上握着红酒杯,手指轻动,安静地等她开口。   “要说指教,真不敢当,这次来餐会能听各位讨论那么多,我实在是受益匪浅。”简单接收到鼓励,心底一定,然后微笑着开口,态度落落大方,“不过我从入Zaid以来,就一直跟着Erin做关于绿色餐饮方向的工作,其实我们发现,不仅欧洲澳洲,中国也是有很好的食品资源的,现在中国有许多研究科技养殖的企业,不仅养殖方式天然,也因为器械的研发所以降低了很多劳动成本,而且算上运输,比国外的甚至更胜一筹,当然相关的合作我们也正在讨论,但是我相信,很快中国市场的餐饮就可以尝试减少对外国进口的依赖,进行直供直销了,这样不仅食材绿色化,连运输过程也能做到。”   大家眼中都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徐司熠的嘴角,也慢慢染上了笑意。   “听说Erin已经拿到了明家的合作,看来如简经理所说,Zaid在这上面真的花了不少功夫。”这时协会会长笑着开口,大家都表示很震惊,徐司熠看了她一眼,会长便笑道,“我和明家那位祖父是老交情了,之前有机会和他见了面,他告诉我的,而且这大概很快就不是秘密了,你不介意我先你一步说出来吧,Erin。”   大家面面相觑,徐司熠淡淡说:“当然。”   林起森在众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下,笑着一口气喝下杯中的红酒。   “Erin,能借一步说话吗?”餐后,会长忽然走过来,对徐司熠说。   简单一直在徐司熠身边,闻言微愣,然后对徐司熠说:“我去那边吃点东西。”徐司熠看着她,微微点头。   然后她看到他们并肩走到会场外,很快就消失在门后。   一个人在会场,百无聊赖,其实简单刚才已经差不多要吃饱了,往常这种场合,她都很少能吃饱,但是这个餐会气氛很轻松,大家用餐时都默契地不会再说生意场上的事情,所以她和徐司熠乐得自在,他便一直给她夹好次的菜,渐渐地就吃了个七八成饱,于她而言已是足够。   身边的人都三三两两在喝酒,这时候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打开了庭院的门,走了出去。   是林起森。   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简单十分在意的事情,毕竟是徐司熠最大的竞争对手,她微微一斟酌,便放下了酒杯,慢慢走过去。   打开门,才发现这是一个空中庭院,面积挺大的,有优美的植物还有长椅,远处居然还很夸张地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大概这个地方是给那些有钱人开party用的。   她关上门,夜风很冷,这个季节已经快要下雪了,可是她的披肩在接待处放着,也懒得去拿,继续往前走,然后在一个爬藤植物装饰着的小长廊里,看到了林起森。   他很快就注意到她,见到她时,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然后说:“我就这么让Erin不放心?能让他吩咐你来看着我?”   简单看着这样的他,半晌说:“并没有谁吩咐我,我是自己出来的。”   林起森没有说话。   然后简单就走到了他身旁不远处的另一张长椅上,一坐下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你和Erin是什么关系?”林起森忽然问,他没有看她,“上下属?情人?情侣?还是未满?”   简单笑着说:“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林起森也笑了:“你想要什么?”   “你对他那么在意吗?”简单忽然说,“还是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那么在意?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竞争对手。   林起森慢慢收起笑意。   “看来你们是情人,一样牙尖嘴利,让人厌恶。”他的脸色不好看起来。   “你们倒是一看就是对手,在他面前,你就像是一只刺猬。”简单说出心中所想,“我见过Zita,他并不像是那种很迂腐的老人,他把公司交给你们,虽然不至于交情好,但是好歹也能保持良好的竞争关系吧,接管Zaid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并不觉得你们其中一个人接管了这个位置就能把对方打下去,Zaid离不开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能力。”   林起森有些意外简单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转过头打量她,发现她也并没有在看他,而是看着前方的泳池,眼睛里细细碎碎地带着点灯光的颜色,她露出雪白纤瘦的肩头,因为天气冷而微微瑟缩起来,看起来脆弱又单薄,但是面容却极沉静,和她外表的纤细不成正比。   “你觉得我们能合作?”林起森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不可以?”简单转过头来,双眼里有着少见的认真,“以你们的能力,要是能相互协调,Zaid只会比现在更好。”   林起森嗤笑一声。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有我的骄傲。我承认徐司熠有能力,就算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也不会开除他,也会重用他,但是那与我要和他合作不是一回事,他的身世,我的身世,根本没有可比性,我的接任带给公司的是巨大的合作利益和一个强力的合作伙伴,徐司熠能带来什么?现在这个社会,关系太过重要,能产生的经济合作,聪明的人都能算出来,就像我带来的五年合作能直接让Zaid产生明显直接的经济效益,而你们和明家的合作,需要用时间证明,而且转型能不能成功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你认为股东们是会选择直接并且确定的效益,还是不直接可见的效益?”   他说的简略,但是简单却很明白他的意思。   的确,这是林起森所能以自己的身世带来的巨大经济优势,也是即便Zita在背后支持着徐司熠,也依然不能立刻取得股东信心及肯定的原因。   “身份的不同决定太多东西,徐司熠的出身注定他要输我一截。”   林起森说到最后一句话,心底的那份焦灼,也慢慢冷静下来。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大部分人,都像你一样有着很好的出身,但是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人,出身一般,但是带给社会的价值,却比大部分人都要多。”简单忽然开口,声音坚定有力,林起森感觉这声音又清晰又重,竟似打在自己的心上一样,“可能你不知道,我的出身更低,我的母亲,是别人的情妇,我大学毕业那一年,我父母就去世了,我甚至没有亲手拿到毕业证。之后几年,我待过很多地方,做过餐厅服务员,也卖过衣服,在很普通的超市做过销售,我也曾因为生计苦恼,住的出租房三十平左右,简陋无比。但是现在,我成为了Zaid的市场部经理,这一切都是因为Erin相信我的能力,也相信我能给公司带来价值。”   林起森想不到,她居然有着这样的经历,因为在见到她的时候,哪怕现在,他都不曾在她身上感觉到一丝自卑或者曾经贫穷过的气息,他看不起穷人,也看不起身份低下的人,因为他觉得那种阶级的人,身上自然带着一股自卑的酸气,让人喜欢不上来,但是简单身上就没有这种气质。   “以后,在这个社会上会有更多不注重身份阶级,更在乎能力价值的人,可能你说的对,你带给Zaid的价值,直观而且巨大,但是以后呢?五年之后呢?以你的能力,一定能看出来Zita和Erin所做的事情,对Zaid会有怎样的影响,转型的确不是确切会成功,但若是不做呢?一直满足于现状,那么等其他企业都已经改变,Zaid就是固步自封输掉的那一家。未来价值是怎样创造的,不会有人,比你们更清楚。”简单握紧了拳头,“而且我相信,若是你们合作,Zaid的转型一定会成功,那样未来的收益,肯定会比现在你得到的五年的合作,经济效益更高更有价值,对社会的价值也是如此。”   林起森很久没说话。   “你是Erin请来的说客吗?”他忽然问。   “不是。”简单说,“他不会让我做这种事,我只是说出了我自己的想法而已,我想的事情,没有Erin那样面面俱到,但若这样能让你动摇一点,我认为很值得。”   “你真有趣。”林起森忽然一笑,但是简单没有看他,所以并没有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熬夜到四点做作业,还没做完,因为没时间所以就没更 今天也是不怎么有趣的一章啊,不过因为起过度作用所以也只能写了 Kevin其实是个好人啊 ☆、女人   简单让他轻轻擦掉自己的眼泪,然后用吻慢慢安抚,她回吻着他,感觉到今晚的吻和以前都不一样,虽一样沉默而有力,但是感觉却比以往要热烈许多。   气息渐渐开始凌乱,她倒在床铺上,入目的是装潢华美的天花,和形状精致的吊灯,然后他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吻一点点落下。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新颖而刺激,简单觉得自己很无所适从,但是根本挣脱不开,他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像是一处天地把她紧紧圈住了,她失神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凌乱汗湿的头发,还有那炽热的双眸,偶尔和她对视,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只知道每次两人对视的时候,他的吻下一秒都会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喘息、不自觉得蜷缩身体,很快这些都不能抑制体内的快感,他最后看着吻着她的耳朵jin入的时候,又疼又紧涩,两人都是第一次,她惶然无措,他也有点不得其法,两人紧紧贴着,等待适应。   “我终于得到你了。”他忽然笑了,笑自己此刻的狼狈,任由她抱着,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是即便看不见,徐司熠也大概能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是笑的不像自己,“此时此刻。”   简单脸羞得通红,脸埋在他胸口,因此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口的震动,她轻轻一动,抱住他的腰,然后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她轻轻说:“我也是。”   我也终于得到了你。   如此优秀,对我如此执着的你。   于是再无顾忌,鱼水交融。   这一夜后半段,简单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大概记得那窜进脊椎的快感,以及无论让他怎么停下,他都激烈不减的动作,她只能无力地感受着一波波快感把自己淹没,无法挣脱。   清晨起床,发现手被十指交握,她微微睁眼,床的另外一边,徐司熠的脸正朝着自己熟睡着。   她的脸微微一红,因为自己此刻的姿势等于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彼此毫无保留地贴近在一起,这种感觉陌生又新鲜。   何况对象还是那个徐司熠。   他睡着的时候,表情难得无害,不像是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男人。   她只是轻笑,他便微微一动,手紧了紧,哑着声音说:“醒了?”   他低沉的嗓音,昨夜还在自己的耳畔说了很多亲密的话,听到的时候简单觉得脸一热,“嗯”了一声,便见他慢慢睁开眼,一瞬间的睡眼惺忪,但是看到她之后,双眸便变的清醒了,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早。”他躺着看着她,轻声说。   简单微微一笑:“早。”   他凑过身去,给了她的额头一个吻,两人第一次之后的第一个早晨,他给了她一个不带欲望的,温和的吻,简单心一暖,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   而徐司熠也看到了,微微一笑,坐起身来:“身子,难受吗?”   简单忽然就想起他昨夜不知餍足的索取了,闻言嗔了他一眼:“还好。”但是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像快要散架了一样,特别的底下,各种不舒服。   徐司熠微微眯起眼睛,对于早晨的男人,眼前的福利有点太好了,但是他想到昨夜稍微有点失控的自己,低头失笑,然后在她的惊呼中把被子掀开,把她抱起来就去了浴室。   等把两人洗净,简单的脸已经红扑扑的了,倒是徐司熠十分自然地穿着浴袍帮她吹头发。   简单发现,经过昨夜,徐司熠仿佛已经当她是他的所有物了,对很多很亲密的举动,已经做的十分理所当然,刚才在浴室也是......简单红着脸自动过滤掉刚才在浴室的片段,不禁瞪了徐司熠一眼,徐司熠虽然察觉到了,但是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报纸,只微微挑起眉头。   对,还有这种小动作,也是很撩人的......简单脸红地喝着牛奶,边愤愤想道。   “等会想去哪里走走?”徐司熠忽然问。   简单被问得猝不及防,怔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亮,问:“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Kevin不在,我也没必要去和那群股东打太极。”徐司熠合上报纸,喝了一口咖啡,“来了美国那么久,你都没有好好出去走走。”   说完他看了一眼正在纠结的她的小脸,她穿着他的衬衣,整个人白皙又亮丽,一看就是被好好疼爱过的模样,让他心动:“不然在家休息一天也不错,你说呢?”   简单闻言看向他,却对上他炽热的视线,心头不禁一热,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便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出去!除了那个晚上我还没好好逛过呢!”   徐司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是眉梢稍微露出一点可惜的味道。   简单得意地笑了。   下过雪的纽约银装素裹,身边的人都穿上了大衣,或忙碌或悠闲地在走。   简单挽着徐司熠的手,走在曼哈顿的大街上,因为很快就是圣诞了,所以街道上的商铺都装饰得很热闹,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国家节日,大家的气氛都很轻松愉快,倒是徐司熠说:“今年的雪来得早了些。”   简单看着他的模样,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得陪他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华尔街了。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老想着到美国考mba,当时去华尔街工作真是我的梦想,只是家里出事之后,一切都不得不面对现实了,几年前的我根本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站在这里。”简单看着行色匆匆的各种西装革履的人,有点唏嘘。   “那个时候,你是这么想的吗?”徐司熠低头,看着她的脸。   “是啊,你想啊,当时做服务员什么的,哪有出国的想法啊,生计都是问题。不过到了上海,见到了若莬,就觉得,人生可能真得拼一拼。”简单微笑,“因为那时的我,不仅为了生计,也为了躲藏那个家的人,我很怕她们会通过各种途径找到我,毕竟他们那么恨我,我带走了那个家那么多钱,换作是你,能不追回来吗?”   她笑了笑:“我也不是不知道,以我的学历,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也不是很难,安分守己几年,运气好的话大概也能升职当当管理层,但是那样就会有很多不能避免的应酬。那一家人……因为也是做生意的,所以那时候我很抵触,也很害怕,害怕哪一天指不定就和他们碰上了,因为在离开之后,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   “你不是。”徐司熠边走边说,“既然是遗产,那就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合法财产,有遗产证明,有律师,你并不是小偷。”   他的话很平静,简单闻言,也微微一笑。   “来了上海之后,我就是这么想的。”她看着这茫茫白色的街道,还有高耸入云的大厦,说,“也是在去过伊方牧场之后,我才觉得,凭什么我要一辈子,都因为那家人的原因,活的那么窝囊呢?我没有做错事,也没有偷走不属于我的东西,要是现在我遇到了那家人,我还能很有骨气得把银行存折丢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父亲留给我的钱,我一分不曾动过,也不屑于动,即便这样,我现在也活的很好。”   徐司熠抱了抱她的腰:“你做的很对。”他难得说话的时候,带了一丝傲气,“我的女人,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优秀的。”   听他这么说,简单也昂起头来,不由觉得心胸宽阔,自己也神气不少:“那是,证明你没有选错人。”   “嗯。”   两人一路这样笑着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聊,聊过去,聊现在,聊将来,聊两人都熟知的领域,简单不是第一次发现,和徐司熠聊天,真的很舒服,他能静静听你说话,会感受你,懂得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人有共通的领域,这个他已经在那上面驰骋多年的领域,有他多年的见解和想法,他引导她,顺应话题让她思考,他在她面前从不吝啬他的经验和智慧,他会悄无声息把你培养得更加优秀,这样的男人,是良师,也是极好的伴侣。   走累了还去星巴克买了两杯咖啡,徐司熠还带简单,到了他第一次谈生意的写字楼,那里现在正在装修,东西都被搬走或者拆除,徐司熠指了指一个地方,说:“那就是我第一次以Zaid的经理谈成合作的地方。”   简单高兴得走过去,原地转了转,傻傻得问都谈成了多少钱。   徐司熠用手指比了一个数,简单立刻给他竖起了拇指。   徐司熠也环顾着这周围,脸上露出淡然的,稍稍带着点回味的神情,如今他已经足够优秀,地位也已经让许多同行业的人望其项背,他已经不需要再为当年的一点成功而沾沾自喜,他只是回味,那些青涩的得意的点滴。   而简单,对这样的他,只能愈发迷恋。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成为一体了 这两天去参观和做模型感觉要融化,最近太热了,参观完毕肝出来的这章 ☆、休息   两人随后,职业病地去了一家定位与Zaid十分相近的西餐厅用餐。   徐司熠和这家餐厅的老板也很熟,久前分店开张也曾来品尝,如今再来,餐厅的氛围变得更舒服了,的的确确,做的比以前更好。   一个行业就是如此,不会只你一家在进步,每一个公司,都在边发展,边寻求着更新更适合自己的路线,若你甘于现状,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同行远远抛下一截。   打开菜单,细细翻阅,简单眼中不由露出笑意:“比起鹿肉料理,到底是我们更胜一筹。”   自从Zaid开始采用明瑜养殖场的鹿肉来源,徐司熠就让人更新了一批菜单,以往,鹿肉料理大家都虽有,但是因为进口成本昂贵,厨师水平不高,因此在很多西餐厅,鹿肉料理往往都只有二三道,但徐司熠这次走的是中高路线,自然要从市场稀少的,大家又感兴趣的料理来入手。   聘请了擅于烹饪鹿肉的厨师,加上对原有厨师的培训,Zaid底下的餐厅,菜单焕然一新,甚至连马肉料理也增加不少。   这一切自然也有简单的功劳,因此简单此刻隐隐得意。   徐司熠也看出来了,笑笑不语,然后两人一人点了一份牛扒,毕竟西餐里牛肉才是基本,还从前菜到甜点,一个不落得全都点了。   国内西餐厅档次高低不等,如今也有许多便宜的西餐厅,去消费的客人,大多是上班族或者中年人,往往到了都是简单粗暴一个扒类一个饭,填饱肚子完事。但是Zaid主要走的是中高消费水平,这种基本的用餐顺序他们都会很看重,服务员一样样把菜端上来,节奏都把握得恰到好处,简单满意得点头,徐司熠则是安静得吃。   “不愧是国外,素质要比国内大多要好许多。”对用餐的服务、餐盘的细心,以及上菜顺序的把握得当都十分满意的简单,出了店里就立刻夸了起来,“我们现在虽然也有定期做员工培训,但是总还是有松懈懒散的服务员,西餐厅服务质量太重要了,回去我们还是好好把握一下比较好。”   她如今已经是一副工作模式全开的模样,徐司熠看着这样的她,不由觉得有趣。   “喂,Erin,你听我说了吗?”简单不吐不快,很快就把自己想到的点都说完了,但是一转头,却看到他只看着自己微笑,顿时不满,朝他道。   “回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我好好看。”他走过去,抱着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见他还真的搬出来一副上司的语气,简单笑了,戳了戳他的腰,说:“没跟你开玩笑,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每次去店里服务员肯定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你肯定不知道里面会有浑水摸鱼的,我看以后员工培训筛选这样的工作就得捉紧。”   “是。”他眼中含着笑意,忽然停了下来,眉目温润得看着她,她顿时不说话了,奇怪得看着他,徐司熠说,“都听你吩咐。”   他话语中倒是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简单知道他又在闹她,耳朵一红,干脆转身就走,他却没有放过她,一手把她牵回来,然后在肤色不同的行人穿梭的大街上,俯下头亲吻她的唇。   “唔……干嘛呀?”他的舌头有力地进入,与她纠缠在一起,她的腿微软,很快就被他放开,她嗔怒地撒娇,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完全没有了刚才进入了工作模式的样子。   “没事。”他抱着她的腰,也没动,“只是见你这样认真的表情,有些忍不住。”   “你这是在取笑我吧?”简单推了他一下,莫名也觉得有些好笑,徐司熠有时候的点她真的不大懂,亲吻也是兴之所至的,好像在她面前,他愈发不成熟稳重,但是简单也隐隐的,觉得心里头有点高兴。   “没有。”他的掌心,在她后脑勺摸了摸,其实这已经成了他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总会忍不住轻抚她,后颈、手指,有时候甚至思考的时候也会如此,“你一直在进步,而总有一天,你会变得更优秀,更好。”   他语气平静地说这些话,反倒是对简单最大的肯定,在简单心里,再没有什么,比让实力如此强大的他肯定更让她感到高兴的,她呲牙一笑,挽着他的手,两人慢慢走回酒店。   之后几天,徐司熠也是这样和简单一起,要不就出去走走,要不,就去超市买菜,一天都待在酒店里哪里都不去。   在一片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中一旦闲下来,人就会格外满足,而到了夜晚,两人更是极尽缠绵,都是初尝甜味的两人,请动起来自然不用顾忌,往往每次做到大半夜他才抱着她去洗澡,然后拥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其中,也有不少人打电话给徐司熠,说一直联系不到林起森,如今股东们都十分躁动,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徐司熠早已知道Zita结束手术的事情,也没透露,只说让高层们安抚好他们,再好好等待。   连那几位一直支持徐司熠的几位老人,都十分不解,只是徐司熠一向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他们也只好按他说的话去做。   直到六天后,徐司熠收到Kevin的短信。   “Zita怎么样了?”简单凑过去,看了一眼短信。   “已经慢慢恢复。”徐司熠心上一松,总算安定下来,他关上手机,抱起简单进房间,“换衣服出门吧。”   简单点点头。   两人穿戴好,然后徐司熠开车,过了大半个小时,到了Zita所在的医院。   进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来检查的副院长,见到徐司熠,他笑着说:“还不能太劳累,说完就让他休息。”   徐司熠点点头,简单也和副院长简单打了招呼,两人进房间之后,只看到Kevin坐在Zita旁边,两人似乎正在谈话,见他们进来,Zita笑了,Kevin也看着他们,眼底虽有很重的疲惫,但是却也十分清明,也笑了。   看来这一个礼拜,Kevin真是在病床前照顾了很长时间,听说他连家都没回,这样一想,简单又想起那一天在露台他对自己说的话,愈发觉得他对Zita是真心的敬重与喜爱。   所以才会嫉妒Zita对随后进公司的徐司熠,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如今看到林起森的眼神,简单心下一定,大概在照顾Zita那么久之后,他已经想通。   “都坐。”Zita的模样看起来还是十分虚弱,如今他已经年迈,一场手术并不是能那么快就恢复的,何况他原本身体就不好,如今更是得好好休养,但饶是如此,他的双眼还是十分有神的。   两人坐在床的另一边,徐司熠问Zita:“身体,好点了吗?”   Zita笑着点点头,然后问:“这几天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他自然知道公司那边此刻一定很多麻烦,但是徐司熠却说:“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把他们晾着,没有管。”   Zita哈哈大笑,Kevin也目露笑意。   “Erin,这几天,我想通了很多。”Kevin看着他们,忽然开口,“你女人说的话,让我想了很多,我自己也知道,我无意真的要把你怎么样的,只是男人的自尊心,让我实在有点不甘。”   徐司熠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是Zita,已经老去。”他说,然后像是十分遗憾得,叹了一口气,“原先,仗着Zita还能主持大局,我才能任性得非得和你比个高低,但是现在,已经不行了,我也是时候要成熟起来了。”   Zita笑着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也握住了徐司熠的手。   “你们都像我的孩子。”Zita的眼角,都是慈爱的皱纹,“Kevin犀利果断,Erin沉稳冷静,要是你们能够一起管理Zaid,我相信,Zaid一定会朝着我想着的那个方向走的。”   徐司熠点点头。   “Zita已经在这几天,把绿色餐饮的企划跟我详细说了一遍,前期的工作,我的确不能帮上忙,但是如今已经到了中期,也不怪你们不把企划告诉我。”Kevin说,“我过几天会回一趟挪威,和我的父亲详说这件事,美国这边,就先拜托你了。”   “当然。”徐司熠笑着点头。   “也谢谢你,简小姐。”两人只对看一眼,就知道了彼此的认可,Kevin这才把目光,放在简单身上,隐隐笑意,“一位女士都能想到的道理,我反倒需要你来提醒,真是惭愧了。Erin很幸运,你是个优秀的女人。”   简单抿唇笑了,随即大大方方得看着林起森说:“谢谢夸奖。”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qwq上一章还在努力解锁 ☆、求婚   Kevin能想通,简单心里也很高兴。   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发展,徐司熠其实早就知道,他也知道关于林起森,他并不是一直没想到,只是他的自尊一直不容许罢了,如今Zita已经年迈,公司很多事情都不能再交给他操心,他才终于愿意,如简单所说的那般去面对事实。   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必多说,而这几天照顾Zita,林起森也和Zita聊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最起码对于徐司熠,已经少了许多心结,剩下的,还得交给时间。   又过了几天,两人再次以Zita的名义开了一次会议,林起森说要暂时把公司的事情交给徐司熠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这意味着什么,还能有谁不懂?自然也无异议,会议沉重而又正式得结束。   “这一个礼拜,拜托你了。”会议结束后,等大家都离去,林起森对徐司熠说。   徐司熠点点头:“我只帮你看这一个礼拜。”   林起森笑了笑:“中国那边被你耽搁那么久,回去之后肯定有得忙。”他边收拾文件,边说,“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徐司熠若有所思,只是眼中已慢慢浮现笑意。   简单在徐司熠身后,也笑了。   “简单,真不愿意留下,替我做事?”林起森快要离开,对于简单,终究是觉得有点惋惜,然而他也看出来徐司熠对她的执着,临行前,便半开玩笑地又调侃了她一次。   徐司熠扫了他一眼,简单却笑了:“不了,美国的快餐食物我适应不了,平民吃习惯了粗茶淡饭,我还是比较喜欢上海。”   她反过来调侃他,林起森失笑。   “当日说错了话,感觉要被记一辈子。”林起森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喜欢就好,Erin,你们结婚,记得请我。”   两人闻言,简单脸微微一红,徐司熠淡淡地说:“不用你操心。”   林起森微微一笑。   林起森离开后,徐司熠便借此机会,了解了许多美国公司这边的制度章程,这其中也有林起森所托,徐司熠对管理一向深谙此道,便大手一挥,不动声色地替林起森整治了许多碍眼的小毛病,这一周过得倒也不辛苦。   简单却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因此这一个礼拜过得是精神抖擞,这几日她跟着徐司熠同进同出,公司里很多人早已猜测他们的关系,只是两人都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也就由得他们猜测,两人一前一后,一个不紧不慢地教,一个兴致勃勃地学,倒也是过得甜蜜而平静的。   一周很快就过去大半,和Kevin也每日联系,知道他那边父亲总算点头,也理解了Zita的良苦用心和不偏不倚,Kevin最后留下的消息,是在两日后温哥华有一个邀请了世界各地的餐饮企业举办的大型美食节,Zaid作为举办方其中之一,也有相应摊位。   美食节他们都早就知道,只是之前在中国的时候说好是美国这边派人去,Kevin却说机会难得,反正他赶不回来,便让徐司熠带着简单去见识一下,简单听完后也兴致勃勃,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心底也是有兴致的,但是要为此去温哥华一趟,她自然是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能公费去,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徐司熠见她心动,两只眼睛又大又亮,想必真的是挺想去,便告诉了下面一声,让陈秘书订好机票,在美食节前一天出发。   出发前日两人还去看了一次Zita,徐司熠说美食节过后就直接回国,等林起森回来把事情都安排好,再来看望,简单虽然觉得有点不舍,但是也没说什么,Zita点点头,最后对简单说:“记得多来,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和Erin带你去骑马。”   美食节举办十五天,他们只打算逗留一周,毕竟只是开幕式需要露个脸,玩一周已经足够。   到达温哥华的时候是下午,但是两人昨夜没有怎么睡,等下了飞机,简单已经十分疲惫了,徐司熠也心疼她这几日跟着自己到处走动,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下了飞机就先回了酒店,让她吃了点东西,就让她上床睡觉。   现在安排房间再也不用纠结安排一间还是两间,陈秘书觉得很高兴,站在椅子旁边等徐司熠安排好,就准备出去先去举办方那边替徐司熠打声招呼。   等陈秘书离开,徐司熠看了下腕表,已经八点多,她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   去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走到床边,看着她缩成一团的睡姿,他缓缓坐下,看着她轻浅的眉眼,没有动。   她会这样习惯侧着身子睡,一来大概是这几年过得并不好,睡的床窄小所养成的习惯,二来大概也是缺乏安全感的缘故。   他的眉心,边想,边染上几分心疼。   她总是能让他如此。   因为她现在很正常,和平常的女孩无异,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已经父母双亡,还吃过那么多苦的女人。   他伸手,推了推她,让她不要再睡。   简单睡的浅,几乎一推就醒了,她慢悠悠醒来,抬眼看到陌生的天花,下一秒左手被执起,她感觉到徐司熠在指尖落下一吻,近乎虔诚。   她很喜欢他这样吻她,仿佛她是他掌心里的珍宝。   她从被窝里动了动,暖洋洋的空调褪去了浑身的寒冷,下一秒徐司熠就俯过身来,面容遮挡住灯光,细细碎碎而又缠绵地吻她的唇。   一时情动,两人都抛去羞涩,如胶似漆地相拥亲吻,简单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慢慢褪下,才失笑地推了推他宽厚的肩膀:“我才刚起床。”   “反正你不会出门。”他一只手还在做坏事,却在她胸前抬起头,亲了亲她的耳垂,低语,“夜色正好,不要浪费。”   他每次一哑着声音这么说话,简单都势必缴械投降,耳朵一软,便也由着他来,等他翻来覆去把她吃了个遍,简单已经动都懒得动,摊在床上欲哭无泪。   徐司熠躺在她身边,见她一脸可怜,便拿起遥控器,打开了落地玻璃窗的帘子。   “看。”徐司熠示意简单往外看。   简单一转头,被眼前满目的星光,给深深震撼。   如今冬日,在城市的上方,看这干净的天空与漫天星光,真是一个很大的震撼。   她以前也在广东的那个小城市里,看见过很美的星空,但是也不曾见过那么多,那么亮的。   她笑着坐起来,徐司熠又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低。   温哥华的夜空,就像给房间,镀上了一层银色的柔光。   简单渐渐看得入迷。   她笑着回过头去,却跌进另一片深邃夜空中。   徐司熠正专注地凝视她,目光如墨,竟满满都是情深。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简单心底,狠狠地悸动了,或许可以说,感动了。   忽然就明白了,这辈子,再没有谁,会像他一样看着自己,也再没有一个人,执着如他,愿意等自己,找自己,没有了,再不会有这样的人。   也突然有点后怕,若是当初的自己没有下定决心去上海,若是见不到他,那么他们此生,或许就会这么错过了。   他那么好,那么好,她丝毫不想错过。   两人一时,跌进了美好的安静中,谁也不想打破,谁也不想先开口说话,只徐司熠凝视着她,手微微上前,碰到了她放在床上的手,轻轻一转,两人在一片美好静默中十指相扣。   “我知道,你还没想过,但我还是想先告诉你。”他轻轻说,声音里,温柔而认真,“除了你,我没有打算,亦不会娶别人。”   我的人生,除了你,再没有过一个人,让我愿意等待,愿意与之共度一生,没有谁,能如同你一般,让我深爱。   短短一句话,让简单心底更加震动。   “你这是求婚吗?”简单声音也哑了。   徐司熠缓缓一笑,没有说话。   他不愿意让她草率做决定,她还小,还可以看见更好的蓝天,他愿意给她这样的空间,他看过更多美丽风景,也见过更高更好的世界,那是等他一步步爬到顶端才能见到的风景,因此希望她也能看到。说这句话,只是想提醒她,若是飞的远了,不安了,别忘了他,别忘了还有他。   他等得起,也愿意等,只是她也不允许嫁给别人,她的人生,他要先行预定。   无声胜有声,简单忽然闷头扑进他的怀里。   谁不会感动?这样一个男人,在温哥华最美的星空下向她求婚,眉目英挺,丰神俊朗,是多少女人盼都盼不来的这样一个人,她几生修来的福气,此生,能遇到爱她,珍惜她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又病了。。。这学期第二次生病 艰难无比更了这一章 我要躺下了 ☆、林家   第二天两人相拥着醒来,两人挤在一起亲昵片刻,又一起洗漱,出门的时候两人都一脸神清气爽。   徐司熠穿着一身得体修身的黑色长大衣,显得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还觉得多了几分雅气;简单的衣服是徐司熠挑的,难得挑了一件大红色小斗篷,红色高腰及膝百褶裙,里面配了一件雪白羊毛衫和长裤,脚上踩一双小短靴,整个人站在雪地上显得鲜妍又俏丽,像是一团火,十分耀眼。   简单有点好奇,他一向低调,今天一改常态把她打扮成这样,然后仿佛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徐司熠边走边说:“今天我代表Zaid出席,你站在我身边。”   一句话,就让简单心里明白了。   是想让大家都注意到徐司熠身边的她,也是一种宣告手段。   心底有点甜。   酒店离开幕式的地方不远,两人便也没坐车去,陈秘书一大早就已经到了会场,见两人手牵手走过来,便迎上去,和徐司熠确认待会儿的开幕式事宜。   徐司熠一边听着,手还牵着简单不放,这些都不是简单关心的内容,她望了望不远处人山人海,感叹一下不愧是餐饮界盛事,来的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多,有各地知名餐饮企业,更多的是她没有见过的,十分面生的餐饮连锁店老板,剩下的一些,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开幕式十点开始,开始之前你们可以先去走走。”陈秘书见简单心不在焉,便笑着说。   徐司熠也看向她,简单一笑,眼底露出几分馋意:“为了这个早饭都没吃呢。”   徐司熠和陈秘书同时失笑。   她有时候私底下露出的顽皮的一面真是十分可爱的。   徐司熠摸摸她的头发,今天她没弄头发,只是梳顺了披散在肩头,他摸了几下就有点放不下来,但是周围人多,也有人看到他来了已经准备过来打招呼,他便对陈秘书点点头,让他继续去安排工作,然后带简单走进人群中找一下喜欢的摊位。   一路上有好些人认出徐司熠来,各人用各国语言向徐司熠打招呼,简单只懂英语,很多外语都不了解,但是她能听到徐司熠流利得回话,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边转头和别人说话,那些说话的人自然没有忽视这一点,许多人都试探而友善地询问,徐司熠都回答是自己的女朋友。   这是徐司熠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公开承认的女友,大家都表示很祝福,也有人想着趁此机会聊一下合作上的事情,但是徐司熠指一指简单:“我这次是陪她来的。”大家也就明白,不敢再强求。   简单再听不懂外语,都能大概猜出来那些人脸上的失望是什么意思,边看着自己感兴趣的摊位,边好笑地说:“这下一来被埋怨的就都是我了,Erin,你这就不厚道了。”   徐司熠陪她继续向前走,两人一路走到中国区,简单看到了许多熟悉的招牌,徐司熠边看边笑:“自然不是白白借你的名义,你要什么补偿?”   简单知道他嘴巴厉害,只瞪了他一眼,可是两人走着走着,简单忽然在一个摊位不远处停下,徐司熠一直体贴她,此刻也停了下来,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那几个正在说话的人。   她的背脊有点僵硬,徐司熠的大手能感觉到。   他抬眼,看了一眼摊位名字,上面写着“易林”。   这边离开幕的地方远,人本来就开始少了,简单心底明白,这一来避无可避,她有心转头,不想让徐司熠察觉,但是脚却像定住一样,前进和后退,都迈不出去。   这时候在易林摊位前说话的一个高大清秀的男人忽然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微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简单身上,忽然凝住,他身旁原本背对着简单的一个女人,也顺着目光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已经衰老的,但是也看得出来有在仔细保养的女人的脸,她的目光落在简单身上的那一刻,简单已经收起了原本的神色,表情变得十分淡漠,而那个女人,目光从一瞬间的诧异,又瞬间转成憎恨。   是简单所熟悉的憎恨,多年前见过,只是曾经对象是她的母亲,如今,对象是她。   林家,居然开始搞餐饮业了。   她这几年一直没有去找人询问关于她们的消息,一来眼不见为净,二来她也在逃避,她选择餐饮业的一个原因,就是知道林家一直在做的不是这行的生意,想着就算她将来到了职场,也没什么机会遇见,但是命运有时候真的就是那般捉弄人,那个大大的易林两个字,让简单的目光渐冷。   她的父亲,叫林沉。   那个女人和身旁最先看到简单的男人吵了几句,然后她转身就往自己这边走过来,那个男人想要拉住她,却也被甩开。   简单挺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那位昔日的,不,如今也是,这位骄傲的林夫人,简单记得她叫陈枫,她走到自己不远处,眼里再看不到别人,只看着简单,咬牙切齿地说:“孽种!”   简单面无表情。   而那个男人也快步走到陈枫身边,拉住陈枫的胳膊,说:“妈!”   简单把目光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当年,和陈枫一起到自己家为难她们母女的,是陈枫那边的亲戚,还有陈枫的小儿子,眼前这个人,估计就是那个她没有见过面的,当年被送到国外读书的大儿子。   “她是妹妹!”男人脸色很严肃,为他清秀和善的五官染上几分厉色,但是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扇到他的脸上,周围有人不明所以望过来,陈枫喘着气,眼睛都红了,说:“你没有妹妹!你只有一个弟弟!这是把你父亲的钱抢走的孽种!”   简单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腰间的手忽然一紧,她浑身发寒的身子被拥到一个温热的怀里,脑袋上方响起她熟悉的,低沉冰冷的声音:“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想在这个美好的早上,给你发出律师信。”   陈枫这才仿佛看到了简单身边的徐司熠,然后冷笑一声:“你又是谁?”   陈枫认不出来,但是那个阻拦陈枫的男人,却认得出,他掩过自己的狼狈,然后对徐司熠点了点头:“徐总,我的母亲一时激动,还望见谅……还没介绍,我是易林的林木舟……”他说完,又看向简单,眼底,有着一丝歉疚,还有一些很复杂的东西,“严格地说,我是简单的哥哥。”   陈枫闻言又是脸色一变,但是却抵不过徐司熠先开口:“简单的母亲据我所知已经去世,这位理所当然并不是简单的母亲,至于其他人和简单是什么关系,我想,我也并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简单眼底一热。   他的手牢牢地抱紧自己的腰,仿佛无声中给予她力量,他是极聪明的人,单凭几句话和陈枫的态度,已经可以知道这些人是谁,她知道他正在生气,因为陈枫的话,他正在生气,却也同时,为了她正在隐忍。   简单抬头看向他,他也正看着自己,简单看着他的双眼,那里有安抚的力量,看着这样的他,她已经冷静不少,声音却也是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徐司熠只点了点头,拥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一只手忽然轻轻捉住了简单的手,并不逾越,小心翼翼。   “简单,我知道,你是简单。”林木深见简单回头,更加小心翼翼地说,然后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现在说话不方便,若是你愿意,你联系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想和你谈谈,就我们两个。”   “我和林家没什么好谈的。”简单没有接过名片。   然而林木深只是笑笑:“有的,相信我,我和母亲不一样,就当……是为了父亲。”   简单没有说话,下一秒,一只手代替简单拿过了名片。   林木深松手,徐司熠朝他点点头,然后把名片随手放在兜里,就搂着简单往开幕式会场的方向走了。   “别多想,嗯?”两人走到台前,他停下,轻抚她有点恍惚的眼,然后在众人面前,低头轻吻一下她的额头,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简单勉强笑了笑:“去吧,我在这等你。”   徐司熠点头,然后把刚才拿走的名片,从兜里拿出来,放在简单手里,然后翩翩走上台。   台上十几家国际排行前列的餐饮企业代表人同时站着,有人正在作为代表统一说话,但是简单并没有看,她低头,看着手上那张设计简洁的白色烫金边的卡片,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难关,一起度过,之后就是携手共度 水也考完试了,但是感冒还没全好,大概过两天就好了,感谢大家关心 ☆、惩罚   以防徐司熠找不到自己,简单没有走太远,只是沿着回酒店的那条路,慢慢地走。   这样的小雪,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她也总是不爱打伞,那时候总是会被父母叨念,现在想想,只要是关于自己,父亲总是很在乎的,虽然他总是不在,但是关心,却不比母亲少,这也是后来,她恨不起他的原因。   他是早就知道,母亲一死,他也不可能活着,所以才会以自己的名义留给自己一笔钱吧。   只是爱错了,始终都是错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简单抬起手,发现自己的身体莫名僵硬,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麻木地顶着雪走了好一会儿,连头发和肩膀都已经湿了。   这时候身后响起略微急促的脚步声,身后的人三步作两步走到自己身后,把大衣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抱住自己。   简单看了看周围,自己竟然已经走到酒店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了。   “我那时候总以为,他是选择了林家那边,所以母亲死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她开口说话,嗓音干哑得厉害,“后来他也死了,我又恨起他的自私。”   徐司熠把她抱的更紧了些,却什么也没说。   “那笔钱,虽然是他留给我的,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再多的钱,都没有让我一夜之间成了孤儿更让我觉得痛苦。”她终究只是苦笑,然后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总是很害怕喜欢上谁,爱上谁,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所以骗自己总是躲着你。”   徐司熠低应了声:“我知道。”   他们一起看着前方,嬉闹的孩童,飘荡的雪,有孩子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但是你能来到我身边,我很高兴。”他把下巴,靠在简单的肩头,轻轻说,“不用害怕,你是你,不是你的父亲。”   他察觉到她的身子渐渐暖和,也渐渐放松,不由微笑:“等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跟着我去的,因为你比谁都坚强。”   他说出的话喷薄的热气洒在自己耳边,简单缩了缩,然后笑道:“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她笑了,他也跟着笑:“你说呢?”他沉下嗓音危险得凑近,“还有谁能给我生孩子……”   他的短发挠得她脖子很痒,她笑倒在他怀中。   “回去吧。”他抱着她转了一个身。   “好呀。”她亲了他一口,然后手被他整只裹在手心里。   徐司熠说得对,她是她,不是别人。   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见到陈枫,她大概可以,好好得跟她说清楚。   因她也是这件事的可怜人,她失去了父母,而陈枫,失去了丈夫。   然而没想到,她和陈枫能那么快就见面。   美食节举办得很成功,短短一周,人流量不降反升,而许多公司代表近几日就要离开,所以举办方包下了一个会所,提前举办餐宴,数百家企业的负责人都应邀前来参加,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原本简单并不想去,他们明天就回国,她还想在酒店休息一晚,然而这几天因徐司熠在人前对她的重视,主办方的邀请十分热情,简单推脱不掉,只能和徐司熠一起前去。   既然去,就早已预料到会见到林家的人,所以当真的碰面,简单反而十分淡定。   因为餐宴人数多,所以会所半开放了一个庭院,现在雪刚停,地面的青草被白色薄薄的覆盖了一层,配着庭院的灯光,显得十分有格调。自助餐的餐桌也有布置在外头,好歹是美食节主办方,各地美食自然应有尽有。   觥筹交错,简单被徐司熠带着认识了不少人,这些人有的和Zaid有过合作,有的是徐司熠未来有意合作的对象,简单都一一记下,并且都打好了关系。因为前几天他们都是匆匆去,没有多停留,所以今天短短一个多小时,简单就收获了好多名片。   把名片妥善得放在小包里,徐司熠嘴角噙着淡淡得笑:“收获颇丰。”   简单得意得抬起头:“你也不看看我的交际水平,跟了你那么久,进步可大了。”她早就不是会在应酬上被人占便宜的新人了,几句话就能哄的那些CEO说话都眉飞色舞。   “多积累人脉,才是正途。”他看着周围,自然得给她上课,一如当初她刚跟着他做事那会儿一样,“但并不是所有前来的人都必须结交,得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谁又能给你什么,只有这样去积累的人脉,将来才会有所用处。”   简单点头:“我知道。”   这时仿佛感受到一股视线,简单侧过头,正好看到陈枫转身往庭院走,那背影一看就很僵硬,然后便看到林木深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身去追陈枫了。   徐司熠看着她,说:“这心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简单点头:“我知道。”几年前陈枫为了父亲的事情生气闯到她们家,如今看到她,反应和当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想而知陈枫是个性子刚烈的人,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大得时间都不能抹平。   简单知道这很难抹平,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但是她和陈枫是相反的,她只会把这个心结藏在心里,任由它腐烂,最好就这么不管它,它就能这么消失了;而陈枫,是把这心结提到了心上,每天看一看,每天戳破伤口让它发烂溃烂,她不让它就这么消失,或许该说,它根本就消失不去。   所以简单恨她,怨她,却也怜悯她。   “Erin!”这时候有一个人在不远处唤了徐司熠一声,大抵又是生意上的朋友,简单抬头对徐司熠说:“我出去透透气。”   她说完,徐司熠便看了看外面,陈枫的身影若隐若现,但是她一向想做什么事情都无人能阻止,徐司熠也懂得,于是点点头,说:“我待会儿去找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就在室外,有什么可以注意安全的。”简单微微一笑,然后离了徐司熠的怀抱,往外走去。   一走到室外,简单就被冷意刺得微微瑟缩了一下,眯了眯眼,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林木深和陈枫,他正在和陈枫说话,面对着她的方向,不一会儿也看到了自己。   陈枫回过头,看到简单,抿紧嘴唇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   林木深低声和她再说了两句,然后走到简单身边,伸手轻轻按了按简单的肩膀,然后绕过她走开。   简单看着陈枫,随即潮她走去。   陈枫正站在泳池边,因为才下过雪,水面只薄薄得结了一层薄冰,听说这个会所的主人入冬了也时常来这冬泳,所以泳池的水到了冬天也时常替换,今天因为摆了餐宴,泳池底的灯也亮了,映照得水面闪烁着蓝色与黄色,十分好看。   陈枫的脸,被泳池的灯光映的明灭不定,简单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站着。   “我不知深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们林家,不会认同你。”陈枫忽然冷冷说,“我恨不得再也见不到你,可是偏偏让我见到了,你现在过的挺好的,世间的报应怎么就那么神奇,该报的人不报,不该报的却生不如死。”   简单望着她,陈枫的妆容在那一刻显得十分冰冷。   “谁又是该报的?谁又是不该报的?”简单说,“在你眼里我的母亲,你的丈夫,是该报的,现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你又怎么能说不报?”   陈枫闻言,愤怒得瞪着她。   可是简单却没有避开目光,相反,迎着她的愤怒,继续说:“有错吗?还是只有我的母亲是该报的,死的却不只我母亲这一点让你生不如死?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想清的都能想清了,除非是不愿意想清。”   “想清什么?你的母亲就是一个狐狸精!”陈枫厉色道。   “是!我的母亲是成为了第三者!可那又是谁的错?”简单捏紧拳头,“是怀上我之后才知道他已经结婚的我的母亲的错吗?是明明有了妻子却爱上了我的母亲的父亲的错?还是哪怕知道这是没有感情的婚姻却还是不愿意放手的人的错?你恨的,真是我母亲的存在?还是结婚那么多年,那个人都没有爱过你?”   陈枫的身子晃了晃,似是摇摇欲坠:“你……闭嘴!”   简单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刺在了陈枫最痛的伤口上。   她是早就知道那个人不爱自己,因她的家族能给他更大的利益和地位,他说过对不起她,对不起他们的孩子,他说想要离婚,也会好好补偿他们,而她又怎么能允许?那么多年他都忍过去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他就要抛下她们,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她给了他全部想要的,他得到之后又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个女人又能给他什么?   她恨!恨那个男人一走了之,他不是最擅长忍耐吗?不过是那个贱人死了而已,他也就不活了?忍过这辈子就那么难?他是要用死来惩罚她!   陈枫一脸泪痕,捂着胸口喘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期,结课作业太赶了,最近更新会很不稳定的 不过这本书更新时间就没稳定过(噗 不过也不想给自己什么压力,轻松点写吧~喜欢的继续看~ ☆、结束   “没人逼你放下。”简单淡淡的说,她没有再看她,那个骄傲的女人是最不希望自己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只是我也看淡了,我现在只想当作一切都过去了,不想再看到一个人就让我想起父母的死,也不想……再被谁怨恨着,所以我希望你最少能做到,把这些事全部藏在心里,慢慢腐烂也好,慢慢假装忘记也好,我也已经不想和你们林家有任何关联,你说的没错,林家容不下我,我也是,我们……从此两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陈枫红着眼睛,双眼死死盯着她,等简单说完,她冷笑:“你自己放下,想要没人恨你,可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又哪有那么容易随你的意,我也想不恨,但是这些年,我一想到他死的时候的样子,我就没法不恨!我总得恨着谁,总不能恨自己!”   “谁都没有恨你,包括父亲。”简单知道她如今说再多都无济于事,陈枫心结太多,她今天那么激动,只因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是陈枫自己一直在意的点,她帮她全部说出来,让她自己慢慢想。陈枫是怎样的人简单不清楚,但是她觉得,她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这个心结总得有一个人来摊开,陈枫不愿意摊,不敢摊,她帮她。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可是陈枫因为简单上一句话而更加激动,咬着牙就去拦她,手捉住简单的手臂,长而尖锐的指甲扯出几道长长的红痕,简单吃痛之下连忙一个转身,却料不到陈枫太激动,两人又都站在泳池边,眼看两人身子不稳都要往下掉,简单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陈枫往外一推,然后噗通一声,冰冷的水已经把简单淹没。   周围的人早就因为她们的争执而关注着这边,简单一落水,大家全都哗然涌上来,徐司熠余光一扫,周围的人只来得及见他脸色一变,重来没有见过Zaid的徐司熠脸色会大变到那个地步,还没来得及惊诧徐司熠已经一个箭步往外奔去,却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挤到泳池旁,可是目光却是率先落到扭到脚跌坐在地的陈枫。   简单没事,泳池不深,她落水后勉强稳住身形,只是这冰冷的水,加上她穿的本就不多,这一扑腾,她的脸色已然惨白一片,嘴唇也瑟瑟发抖。   林木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到泳池边向她伸手,着急得说:“把手给我!”   “滚开。”这时候一声极冷极怒的声音响起,语气听的所有人一颤,原本熟悉的清冷的嗓音,原来怒极也可以这般低沉压人,徐司熠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泳池里的简单,然后看也没看林木深,就要下水,可是简单已经游到泳池边,徐司熠蹲下双手一抱,把她给抱了上来。   一出水简单就咳嗽了一声,下一秒徐司熠把西装外套往她胸前一披,就把她横抱起来,也不顾她湿冷的身子沾了自己的衬衣。   简单看着他冷硬的下颔线,连一向冷静的嘴角此刻都蹦起来,就知道他气得不轻,只是余光看到那人跌坐在地上此刻才被人扶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扭到脚还是什么,陈枫的脸色也没比她好上多少。   徐司熠冰冷到极点的声音毫无情绪得对林木深说:“这件事我会好好向林家计较。”   林木深绷紧嘴角不语。   简单却在此时,扯了扯徐司熠的衬衣。   “不准说话。”他撇过头就要走,无奈胸前的力道更重,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徐司熠停住,却不转身,简单调整了一下姿势,越过他的肩头,看着陈枫。   “我刚才说的话,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不管你信不信。从此以后,我们算是两不相欠,这辈子……不再见面最好。”她说完,眼睛也看向林木深,那也是她给他的回答。   徐司熠迈步就走。   主办方此刻也被惊动,此刻围上来询问,还带了一件大衣,徐司熠什么也没说,简单已经乖乖伸手接过盖在自己身上,用英文回了几句,大抵说是自己没什么大碍,徐司熠抿唇,交代完就转身离开。   把她抱上副驾驶座,徐司熠是满面寒霜,帮她绑好安全带,然后用大衣裹紧了她一些,才回到驾驶座,一路飙车回酒店,简单都不敢说话,有好几次想要说什么,都被他冷硬的侧脸给逼的吞了回去。   她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心里惴惴的。   等回了房间,徐司熠直接到浴室开热水,简单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轻蹭:“你别生气……”   她的身子,还是很凉,刺得徐司熠心里一痛。   他不是气她,是在气自己,明明就是在自己身边,她却出了事。   他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遍像刚才那种手足冰凉的感觉,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她是出了事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在等到她之前他一直都是心如止水慢慢等待,等到她之后他总觉得一切自己都能好好把握住,原来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是那么让人惊慌,他是今晚才懂了。   他已经不担心她会不爱他,他现在原来最担心的是她会受伤。   “从今以后,不准再去见他们一面。”徐司熠转过身,脱下她的大衣,她里头的长裙因为沾了水已经变的半透明了,婀娜的身段暴露无遗,他把她搂在怀里,手边拉下她身侧拉链,边说,“我早就说过我不干涉的前提是在你不受伤的前提下,现在你和林家的事情全部都得听我的。”   简单乖乖依偎着他,她知道他在后怕:“刚才真的是不小心,我们离那个游泳池太近了些,她不是故意的。”   徐司熠冷冷得一下子拉开了她,此刻她身无寸缕,咬着下唇看着他,可是徐司熠却说:“我问你,要是今晚那个泳池没有那么浅,或是更深,你掉下去,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简单不说话。   “如果你因为掉下去,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最痛的人是谁?”   简单叹了一口气。   “Erin……”   “简单,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现在只要关于你,我连一个如果都已经不能承担了。”徐司熠把她抱紧,仿佛要把她嵌在怀里,“今晚是因为你没事,我才没疯,要是你出事了,我让他林木深一家家破人亡。”   他第一次说下这样的重话,简单身子狠狠一颤,然后把他抱紧。   他把她放到温暖的热水里,那种热一下子就把刚才的冰冷给消去了,然而没等简单好好松一口气,徐司熠也进了来,把她抱紧,让自己刚才冰冷的心好好缓解。   今夜他不再慢条斯理,步步都带着进攻,逼得她咬着手指留下一个印。他把她的手解放出来,把自己的肩膀给她咬,她却不舍得,每每被他逼的喘不上气了都不愿意咬下,他见状便只想把她罚得更深一点。   说是惩罚,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再没有什么比把她嵌进身体里更让他觉得放心的了。草草在浴缸里成了一次,然后就转战在床上,一晚上他竟都让她离开过自己。   只可怜了简单,这一冷一热又被他“劳累”了一晚,捂在被窝里的简单光荣得在这冬天生了第一场病。   “都是你的错。”简单的头昏昏沉沉得随着他上飞机,鼻音很重,听得徐司熠又爱又怜,却也同时觉得好笑,不过细想一下是昨晚自己一下冲动,因此那一夜之后他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他——冷静,却宠她,怜她,仿佛昨夜那个面无表情说下重话的徐司熠是另外一个人。   一坐好他就把她的头搁在自己肩膀上,简单被他折腾了一晚,如今本就昏昏欲睡,加上还吃了药,靠在他肩上很快就睡着了。   徐司熠看着她微张的小嘴,然后打开手机,那里静静躺着一条短信,他还没打开看,因为一早为了照顾她,现在等她睡着,他才点开。   短信来源是一个没有存在手机里的号码,但是那个号码他几天前收下名片的时候一扫过就记下了,他也不诧异那个人能打听到自己的联系方式。   最后一句,写着“余下的日子,请照顾好她。”   徐司熠看了一会儿,然后面容不改,按下删除键。   唯有这件事,他从不用别人提醒她。   现在她最挂心的一件事,总算是完结,虽然是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但是徐司熠想,这对她,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希望她不再有负担,可以任意飞翔,她原本就骄傲,更不会到此时,又让自己回归那个本不属于她的屋檐下。   她的选择,是对的。   “等回去之后,考虑到我的屋檐下,可好?”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他的屋檐虽孤独,但是有了她之后,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将也是属于她的屋檐。   她再骄傲,再优秀,始终都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他想要给她,也给自己,一个这样好的归宿。   可是她听不见,睡的很沉。   徐司熠勾起唇角,在她太阳穴印下一吻,然后牵着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晚更,看看回家前能不能更新一章吧 ☆、厮守   一下飞机,就看到陈秘书已经在机场等着他们了,简单知道徐司熠这么一走公司势必要堆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果不其然陈秘书一手接过行李,另一只手就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徐司熠。   徐司熠边走边看,简单扫了一眼,全都是重要档案,甚至还有一些是赶着今天就要签好发出的,居然把这边的事情压的那么紧张,可想而知徐司熠当时是真的一心一意要处理好美国公司那边的事情。   在车上迅速签好几分紧急文件就交给了陈秘书,陈秘书这一路开车开的飞快,简单见徐司熠松了松领带,问:“我先回家吧。”   徐司熠“嗯”了一声。   他此刻想必已经没有精力去照顾她的,可是简单却也不是很需要被照顾的女人,要不是她的兴致来了要去美食节玩几天,他也不会又落下几天的工作,这样想想自己心底居然还多了几分歉疚。   可是随着时间变化,简单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又不冷静了:“咦?”这不是她回家的路啊。   坐在驾驶座的陈秘书假装听不见,徐司熠的嘴角却慢慢勾了起来。   车子最后停在了徐司熠家楼下。   徐司熠和陈秘书一起下车,把简单的行李搬了出来,然后徐司熠趁着简单还在怔忪,一下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托住她的臀,让她脚不离地得受了自己一个吻,然后他退开一点,却依然凑得她的脸很近,嘴角安静得勾着,这是只在她面前才有得弧度,简单看着他有神的双眼,听见他说:“以后,住这儿。”   话音刚落,简单的手上就多了一把钥匙。   她瞪大眼睛,在他怀里看了看手上的银色钥匙:“这么突然?”   “要打,就要打的措手不及,我不是常教你的吗?”徐司熠眯起眼睛,然后再重重吻了她一下,才把她放下,说,“今晚我会尽量早点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了,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简单就这样怔怔得站在风中,片刻后轻笑出来。   “真是霸道......”   她知道他那么突然不是担心她会不答应,而是真的要给她个惊喜。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着她的步伐来的,看准了就再进一步,而且一步都不带犹豫的,偏偏这些他做的又是那么理所当然,她懂得这是因为什么,所以她才更加无法拒绝......也很开心。   拿着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心境又是不同了。   之前,是他为她开门,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客人。   但是现在,她自己踏进了这里,仿佛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家,多么奢侈,又多么让人向往。   简单知道,徐司熠现在只是在等待而已,他是那么得聪明,知道自己最渴望的是什么,最害怕又是什么。   “我回来了。”徐司熠进门,低声说了声,但是大厅只开着一盏小灯,他一愣,然后缓过来,换了鞋就走到了卧室。   “小骗子……”故意没有开灯,是为了吓一吓他。   徐司熠走到床头,简单的脸正埋在枕头和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轻轻闭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他慢慢蹲下,然后伸手去拨她的刘海,想把她的样子看的更加清楚。   可是就在他的手碰到她的脸颊时,简单却睁开眼,眼里没有一点睡意,反而带着点笑意。   “又吓我?”他手不动,用掌心轻轻抚摸她的脸。   “是谁教我的,要打,就要打的措手不及。”简单眯起眼睛笑了,然后她伸了一个懒腰,却忽然被徐司熠掀开被窝横抱起来,她尖叫出来然后笑了,锤着他肩膀说,“干嘛啊!”   徐司熠假装面无表情抱着她走向浴室:“陪我洗澡。”   “我洗完了!”而且因为找不到吹风机头发好难才干。   “陪我再洗一遍。”   “流氓啊!啊!”   事实证明,打就要打的措手不及这一招,简单还是比不过她师傅用的好。   等洗完澡出来,简单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到底是被某人从头到尾吃干抹净,这被抱出来之后简单就懒洋洋的。   徐司熠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然后让简单坐在他腿中间,给她吹头发。   他的手势真的很好,简单很快头就一下一下吊着,像是在钓鱼一样。   徐司熠失笑。   她的头发被吹的半干,徐司熠就关了吹风机,然后把她抱上大腿,简单稍微清醒了一点,然后舒服得靠在他胸口。一时之间,无人讲话,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静谧美好。   “真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单忽然说。   她说话很轻,但是房间很安静,所以徐司熠听的清清楚楚。   “嗯。”他轻应,也没再说什么。   “自己想想,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简单闭着眼睛,因为困意,所以声音糯糯软软的,居然让徐司熠听得眼神都完全柔和下来,静静听她说话,“谁先回家,谁就给对方留一盏灯,回来说一声’我回来了’也有人应,还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徐司熠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最后一句话才窜进耳里:“这样就能一点都不寂寞了……”   徐司熠沉默了一会儿。   “你想的话,可以一直这样。”徐司熠忽得把她抱紧,然后让她面对自己,双眼凝视着她,直到她睁开眼,和他四目相对,“嫁给我。”   简单似乎听不真切。   徐司熠说:“简单,如果一直害怕失去,是不会有未来的。”他的双眼,又黑又深遂,仿佛能洞穿一切,带着些许叹息,但是更多的是怜爱,他轻抚她的脸,垂下眼眸,额头和她的并在一起,“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我等了你那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虽然这大概并不能决定什么,但是简单,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站的比谁都高,所以我进入了Zaid;我想要公司更好,所以我倾尽全力。这些我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以后也会继续这样。我想要你,也想要这样的生活——像今天这样我一下班,家里会有一盏灯开着等我;到了房间会有你在床上等着吓我,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活在对方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里,那不仅仅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但是那个对象只能是你,你懂吗?这些时间,我把真正的我给你看,你应该知道,徐司熠这个人,除非是你放弃,否则他会一直在的,在你身边,直到你厌烦为止。”   他第一次,平平静静,却又那么情深得,对她说了这么多话。   他说,那不仅是她的梦想,也是他的梦想。   简单嘴唇微动,下一秒,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咬着下唇,却能感受到他用手,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这个动作,他总是很习惯做。   每次她伤心了,不管哭没哭,他都会这样。   “徐司熠,我怎么会厌烦你呢?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谁比你更爱我了……我知道的……”她哭着哭着,又笑了,“你那么好,以前……我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会变得更好,比现在更好,我嫁给你,我答应,因为再不会有谁能像你一样,让我想变的更好,活得比谁都开心。”   父母去世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是跌到了谷底,今生她只能这样庸碌无为得过。她一蹶不振,没有想过今后会为了谁而让自己活得更好,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只能这样了。   但是遇到他之后,爱上他之后,她终于知道,原来会有这么一个人,只要她为了自己而活的更开心,更好,他就会比谁都高兴,比谁都满足。   这个人等了她几年,找了她几年,为了她不愿意留在金钱和权势都有的远方,而是静静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再次相遇的那个契机。   所以她才大胆地,要嫁给他。   嫁给这个沉默,却又情深的男人。   她的答案,让徐司熠把她拥得更紧,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他先说的,声音干哑,不似他平常的沉稳冷静:“明天我们去选戒指......过几天……我带你去见我妈,我和她比起别家的母子感情虽要淡了些,但是那也会是你的母亲。婚礼我们隆重也好简单也好,都随你。”   “好。”简单把脸闷在他胸前,很快就应了一声,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他也紧紧抱住。   他们想给对方的,能给的,不能给的,都全都给了。   今生,他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厮守。   一个家,那是他们给予彼此爱情的,最好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家了,色水表示快死了,一路上发生太多事 快完结了大概?番外也是老规矩随便写写w ☆、交待   简单从未想过徐司熠的母亲,会住在一个很老旧的宅子里。   这个小区的房屋明显已经有些年头,外头的墙漆都掉了不少,一幢幢挨着就很有老上海的感觉,徐司熠把车停在马路旁边,然后带着她穿穿绕绕,才来到一幢不起眼的房子前,他说她的母亲住在三楼。   简单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定做戒指的时候的从容欢喜一下子就没有了,因为她这几天也问过徐司熠关于她母亲的事情,徐司熠对她的评价是淡漠,简单心想,徐司熠的气质可能本身就是随母亲的,这样一想就更紧张了。   徐司熠敲门,他并没有这里的钥匙,这一点也足以看出他们母子的确关系比别的母子要疏远。   但是很快,简单就见到徐司熠的母亲了。   开门的女人,长得很平凡,眉眼间有很多皱纹,头发也隐隐发白,明显没有和同龄的一些太太一样有做保养或者是染发,最让简单注意的是,她的那双眼睛,的确是静如止水的,哪怕是开门后看到她,她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说了一句“来了”,就侧过身子让他们进门。   徐司熠的长相,大概是随了父亲,简单礼貌得打了招呼之后进门,心底这样想着。   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但是摆设之类的东西也很少,简单的红木家具,连厨房到吃饭的地方都是统一的木色,看起来十分单调。而且简单也注意到这个家里,连一个相框的摆设都没有,就算住着人,也显得过分冷清。   徐司熠的母亲去倒茶了,徐司熠便拉着她坐了下来。   “家里只有铁观音,将就喝一点吧。”半晌阿姨走了出来,这句话是对简单说的,她把茶放到徐司熠跟前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简单看得出来,这真的就是他们母子的相处方式,一样得淡漠,没有多余的寒暄,就像一个客人到了家里来坐,家里的主人会做的样子。   等阿姨坐下之后,简单又连忙把自己刚才买的一点补品拿了上来,阿姨没有推拒,礼貌得收下了,然后居然也问了简单几个问题,但都是很简单的问题,例如她现在在上海哪里住,是不是上海人,适不适应上海的生活这样的问题。   简单一一答了,倒也感觉得出来这不是寻常母亲对儿子对象的试探,而真的只是恰当的关心而已。   “什么时候领证?”阿姨问。   徐司熠把茶杯放了下来:“下个月,婚礼定在两个月后。”   阿姨点点头,也没再问。   但是简单家里的情况,徐司熠终归是要说的:“简单家里没什么亲人,所以婚礼只打算请一些亲朋好友,低调得办。”   简单双亲已故,听在徐司熠母亲的耳中,却不是什么大事,她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随你们吧,我老了,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就好。”   离开家里,两人往来时的方向走,简单有点忐忑得问:“你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她面对他的母亲真的是很紧张,在工作上的冷静自持一点都没有了,倒是让徐司熠觉得有趣。他牵紧她的手,提醒了一句:“也是你妈妈,得改口。”   简单微赧,“妈妈”这个词她有几年没叫过了,现在这样一说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妈妈她……”   “你不用在意,她......性格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和你解释那么多,父亲去世之后她就是这样了,一个人过的习惯了,性格也愈发冷淡了,这一点我的性格倒是遗传她。而且今天她问了你几个问题,已经是很好的意思,她对我一直都是不闻不问的。”   简单有点心疼,虽说是性格使然,但是不被母亲关怀,始终是不怎么好的体验。   徐司熠也知道就算自己这么说她也还是会多想,但是这件事真的是因人而异,他们母子的相处方式一向就是如此,他并未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冷遇,母亲的不干涉倒是真让他当年轻松不少。   “那你的父亲呢?你一定像你的父亲。”简单来了兴趣,也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徐司熠看着前方,说:“母亲她并不是喜欢追思的人,父亲死了之后少有的照片也收起来了,我偶尔拿出来看看,外貌的话我还是像父亲多于母亲。他和我母亲不同,我虽然记不大清,但是也有一点小时候的印象,他大概是一个很浪漫的男人,也经常不在家。”   “长得那么帅性格还浪漫,那真是无敌了。”简单感叹道。   闻言,徐司熠瞥了她一眼。   “哎呀!有人看......唔!”   事实证明,这个闷骚的男人实在不能听她说别的男人的好,哪怕是他的父亲都不行。   选婚纱也是一件充满了矛盾的事情。   一开始徐司熠并没有意见,可是到了上海最有名的婚纱店,看了好些件徐司熠都不大满意,然后临时决定订做一套,还没等简单反应过来就让人开始给简单量尺寸。   可是简单觉得,婚礼虽然人生中只有一次,但是要特意去定做一件就有点浪费了吧?她看了看这家店的几件昂贵的婚纱已经很漂亮了,便和徐司熠“商量”一下干脆就穿成衣。   然而徐司熠在这些事情上是挺霸道的,看了简单一眼,就牵着简单的手往里走,简单心里一喜,以为徐司熠要和她慢慢“商量”,却没想到他把她牵到帘子后面就让人开始给她量尺寸,自己就退了出去。   简单一阵无语,但是上前来的招待已经笑了,便为简单量尺寸,边说:“您的丈夫真的很爱您呢,来这里的客人基本很少会花大钱给妻子定做婚纱的,因为我们这里成衣已经是大师设计的,但是定做的婚纱都是由法国大师专门设计然后全手工制作,价格不低,您的先生真的是想给你一个最好的婚礼呢。”   简单被那女生羡慕的语气逗笑了,边抬手配合着边嘀咕:“哪有啊……”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这就是徐司熠重视她的证明。   她知道徐司熠想的会比自己多很多,例如她这边无亲无戚,仅有的一个叔叔也不知道时间方面能不能来,这样一对比简单这边亲戚就显得太单薄了。徐司熠重视她,自然不希望来参加婚礼的人,觉得她受了委屈,也不想有一丝机会,让闲碎的人觉得她是个孤儿受不了太多的好,他担心她因此伤心,也是要堵了所有来的人的嘴,她值得他给最好的,只要他有,什么他都给得起,所以在其他能够办到的事情上,都想要事无巨细地给她最好的。   两人交往那么久,简单又是徐司熠唯一一个愿意展露自己的人,他的苦心,她自然是明明白白的,心底不禁又觉温暖又觉好笑。   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但是他愿意给,她也未必受不起,况且在关于她的事情上,徐司熠总有特别霸道的一面,换做平常一些琐事,能商量的他都会尊重她的意见,但要是关乎她自己的,徐司熠不愿意退的那是一步都不会退,也只有他这样的性子能够苦等她那么多年。   量完尺寸,其他人撩开帘子就出去了,婚礼就在不久后,她们是要争分夺秒去交资料让设计师设计的,很快就离开了。简单转过身,故作郁闷地看了看正往自己走来的徐司熠,说:“还没结婚就花一大笔钱了,徐总真是花钱不肉疼。”   “那要看看花在谁身上。”徐司熠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然后走到她跟前。   “要是设计的衣服不合您心意怎么办啊?婚礼就在两个月后,没婚纱,这婚也结不了。”简单转过身去看着试衣镜,倒是有心情笑着调侃他。   徐司熠顺势自背后环住她的腰。   做着这么柔情的动作,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可爱,满满的资本主义气息:“花了大钱都设计不出来让我满意的婚纱,那么这家店离倒闭也不远了。”   简单失笑,顿时庆幸这周围没人。   “叔叔能来吗?”简单感叹一般说着,虽然自己对父母不在了已经没有很大的伤感了,但是一想到婚礼这边真的一个亲戚都没有就有点惆怅了,叔叔和她挺亲的,但是他因为工作原因一直全国各地到处飞,居无定所的,她也不确定那时候他有没有时间来自己的婚礼。   徐司熠心底最不希望看到她因为这些事情觉得不圆满,闻言低头,淡淡地说:“要是叔叔愿意,我可以派人安排。”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简单意会之后有点惊讶:“这你都能安排?”   某人谦虚了一下:“简单的安排还是能做到的。”   简单这下子真的有点惊喜了。   “你真棒!那我们回家立刻给叔叔打电话!”   简单兴高采烈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又跌进徐司熠一个不着痕迹的套路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了就懒了,不过也就剩几章了~ 这本本来就是突然想开就开的~十分感谢能看到现在的你们 ☆、伴郎   至于伴娘,简单觉得真不用太多,若莬和欣怡两个就够了,这些小事徐司熠当然也是随她,虽然婚礼小办但是饭宴还是得有,届时不请一些生意场上的人也过不去,不过伴娘不是主要战力,所以伴郎这方面徐司熠着实是要费点心思。   徐司熠的好友说实话简单比较熟的也就只有顾子煜了,其次就是像明瑜这种在生意场上和徐司熠有交情的一部分人,当然顾子煜肯定是要占伴郎的其中一位的,先不说他的酒量徐司熠是有底的,其次就是他最近和若莬的进展好像挺有看头的,作为若莬的好友,当然要趁此机会促进一下,所以其中一个伴郎人选毫无悬念就定下来了。   另外一个伴郎简单也有想过明瑜,但是说实话明瑜的工作性质也是得四处走动的,果然徐司熠就摇头了:“四处走动还是其次,明瑜对酒精不大行。”   这个就让简单有点意外了,但是也没办法,这个人选也只好另择他人了。   幸好徐司熠虽然性子淡漠,但是好友也不至于只有一个徐司熠,另外一个伴郎最终定下徐家那位徐卓邵,作为年纪相当又是一样的年轻有为的两位,徐司熠和徐卓邵的交情当然也是不错的,这位卓少以前在交际圈里也是一位会玩的主儿,虽然后来谈恋爱之后就少出来了,但是千杯不醉的本事还是在的,定下这一位简单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徐司熠很快就去联系了,对方也爽快,没多聊一会儿就同意了。   这下子两位主力到齐了,剩下的一些护场子的也就随便钦点了,婚礼一行都是两个人负责操办,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胜在两人恩爱,边亲热边做事,事情也很快就处理得差不多了,在教堂的婚礼请的人不多,简单就是她的舅舅,若莬欣怡还有大学同宿舍的几位同学,徐司熠这边就是他的母亲和几位亲近的亲戚,当然还有林起森,他同时也代替身体还没完全休养好的Zita出席。   之后就是伴娘装和伴郎装了,伴郎装简单就不去管了,趁着公司放假就拉着若莬和欣怡去试穿各种好看的衣服,没了徐司熠在身边,简单自然不会那么大手笔连伴娘服都要特地去定做,若莬和欣怡也赞成,其实揣着徐司熠给的钱,两人的伴娘服已经可以买到十分高档的裙子了,更别说这裙子相当于徐司熠送的,两人也不想买太贵的,于是三个小女人就在商业街停停走走,看中了就进店去试,逛了一下午下来,纵然是战斗力再足也累了,就寻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休息,目前为止她们也就选中了高跟鞋而已。   “刚才那条白色及膝那条就不错。”欣怡累瘫了,喝了一大口冰咖啡才说。   若莬点点头:“郁金香花边那一条也不错,简单看了很久吧?”   “是啊。”简单点点头,自己也累坏了,明明是大冬天居然也逛了一身汗。   “好粉,若莬就算了,我穿这个会不会被人笑啊?”欣怡开玩笑道。   “别闹。”若莬笑了。   “没事的,我们这不还有两个英俊的伴郎吗?虽然一个貌似有主了。”徐卓邵简单以前也见过,但是那会儿听说还说单身,现在倒听说对方和崔家那位千金在一起了,“豪门子女交往要谈真情的真是太难得了,听说这两位就是妥妥真爱啊。”   欣怡在公司八卦圈里,自然对很多家的八卦都有所闻,闻言也点头,她知道的居然比简单还多点:“是啊,听说还是机缘巧合认识的呢,后来两人就两情相悦了,不过也是,按照崔家和徐家这样的实力,哪还用商业联姻啊?”   “怎么?很失望啊?”简单笑道。   欣怡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啊,我还以为给你做伴娘我能结识一个黄金单身汉了,顾总我是没机会了,人家钟情若莬,哎。”   说到这里,简单就难免得去试试若莬的口风了,给了欣怡一个眼色,然后简单小心翼翼得问若莬:“你最近和顾子煜……嗯?怎么样了?”   若莬晃晃脑袋:“还不就是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简单更好奇了。   “考验中。”最后若莬只给了这三个字。   简单和欣怡一听就知道:有戏!   也对,其实按之前若莬的性子,也是觉得顾子煜大概是个花花肠子,对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是现在都过了那么久了,对方的热情一点都没减,要是再这样认为,那还真的就是偏见了。   更何况他们两人在公司朝夕相处,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若莬有意识地感受中,也渐渐明白许多。   若莬都这么说了,简单也就放心了,她们都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情稍稍问问自己有个底就行。   喝完咖啡,三人又去逛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把伴娘装给买好了,然后去定了造型师,所有东西都完成。   自从回国以后简单就没有再住在若莬家了,直接回到徐司熠家,一打开门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香气,徐司熠今天回来地那么早,让简单有点诧异,但还是去了厨房。   徐司熠头也没回,说了一句“回来了”,然后把火调小了一点,是在煲汤,香气让简单流口水。   “好累。”简单说了两个字,然后就跑到徐司熠身后去看他做菜,她一走近,徐司熠就转身,低头给了她一个亲密的吻,简单红着脸,小心脏有点受不住,余光扫到他离开前嘴角那抹笑意,心底更是腹诽,这个在人前刀枪不入的男人,在私底下就是那么腻歪的。   徐司熠亲完之后就继续做小菜了,简单给自己的脸降了一下温,然后凑到他旁边看了看,说:“都是我爱吃的啊。”   “不然呢?”他淡淡地说,然后把切好的胡萝卜放到一旁。   “以后做菜归你,洗碗归我!”简单这样说,实在是她那点只会下火锅的能力和徐司熠差太远了。   徐司熠笑笑没有说话,把东西都下锅就开始炒,怕油溅到她甚至还空出一只手把她推开了点。简单边感叹他的厨艺,也知道自己站在旁边他会分心,于是便走到大厅,继续收拾她以前现代舞的碟。   这几天另外在忙的一件事就是把徐司熠抽屉里关于自己的录像和碟全都重新看一次,然后看完的收进箱子里,对于她的做法徐司熠也没什么意见,简单虽然没说为什么,但是徐司熠已经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惜的了。以前看这些录像,是为了睹物思人,现在人就在自己身边,哪还需要靠碟?   况且,那些录像他看了几年,早就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简单的想法很纯粹,就是觉得他们快结婚了,一切都要有新的开始,这些碟,放在那里,她每次一看到就会想象那几年他等待她的时光,他们那时候都是独自一人,都同样辛苦,她把这些碟收起来,是因为她不想再看过去。   回来那么久,碟已经看完百分之□□十,剩下几卷带子也很快就要看完,简单坐在地上抽出还没看的一卷放进机子里,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不久徐司熠就做好饭菜端到客厅,简单爬过去,靠在他大腿上,看着他。   “怎么了?”徐司熠低头问。   “没什么。”她笑着拿起碗,开始吃饭,徐司熠也没有再问,坐在沙发上,偶尔才给她的碗里补充一点菜。   “Erin,你想要孩子吗?”   冷不防得,简单看着电视上的自己,问道。   徐司熠难得怔愣半晌。   下一秒,他喉头似有些干涩,放下碗筷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想要?”   简单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在问你。”   徐司熠深深得看着她。   “简单,我当然想。”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脸却没有再看她,反倒是埋在她的颈边,“没有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爱的女人,能给自己生个孩子的。”   “可是你都没有说。”简单小声说。   徐司熠有些无奈:“那是因为……”他停了停,“简单,你对家庭的想法,终究和别人不同,在没清楚你的想法之前,我不能把我的愿望强加给你,对于孩子,我想要,但却不是必须要的,有了孩子,责任感更重,我不想你有压力。”   简单的身世,终究会影响到她对爱情和家庭的观念,这些都是徐司熠看在眼底的,他担心她因为她的父母和自己的经历而对小孩有更深的责任感,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有主动做安全措施。   简单闻言,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   从准备结婚开始,她就一直在想孩子的问题,但是做防护措施一直是他在做,她也没好意思问出口,毕竟徐司熠年纪也不是很大,也有可能他并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今天下午和欣怡若莬聊天的时候谈到这个,今晚就趁机问出口了。   原来原因还是她,简单就郁闷了,自己怎么不会想到有自己的原因,一头又感叹徐司熠关于她实在是心思细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下章完结 ☆、简单   “我又没说不想要……”放松下来后的简单细声嘀咕道。   徐司熠身子微僵。   简单知道他听到了,然后微微带着点羞涩,说:“要是生个男孩就好了,我……从小都是自己一个人,以前一直幻想妈妈会不会给我生个弟弟,要是生个男孩,我可能会比较开心……但是女生的话也很好,我们……会一直照顾她到长大,直到她嫁人的吧,小时候父亲老是不在,唔,你也是,所以要是我们有了孩子,一定要两个人都多花时间陪孩子……”   说了那么多徐司熠也不吭声,简单眼睛有点红了,说到这里,摸上徐司熠的脸,看着他的五官,心想要是以后孩子像他该多好:“……我的意思是,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就好……”   她想有个完完整整的家,她希望他和她,都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会一起宠着她爱护她,教她做人的道理,给她最好的亲情。   徐司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关了电视,一手捉起她的手绕在自己颈后,一手抬起她膝弯,把人横抱起来往房间走。   简单哼哼:“干什么?”   徐司熠面无表情:“不是想要孩子吗?现在要,结婚的时候肚子也看不出来,算算日子……”他已经走到房间,然后似乎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慢慢柔和下来,说,“孩子生下来的话就是秋冬,是个好季节。”   他遇到她,之后人生改变的那一段时间,也是这季节。   若是能如愿,真的是极好。   简单也明显想到了,眼底笑意更深,屁股一沾上床铺,双手就微微用力把他的脖子往下勾,徐司熠也没有反抗,任由她笑着把自己勾到身前,双手缓缓撑在她身侧。简单有点羞涩,但却还是在他灼灼目光下凑到他耳边,轻声而温柔地说:“那就……辛苦你了。”   邀请之情不用再言明,而一向冷静的徐司熠,看着怀中女人通红的耳朵,慢慢倾身上去。   还有什么能比用实际动作证明更有效呢?   总之这筹备婚礼的几个月,几乎每夜徐司熠都十分“尽心尽力”,可怜了简单甜蜜过没几天,就很快觉得力不从心,白天依旧工作,晚上凑时间准备婚礼,还得应付某人生孩子的需求,一个多月过去,简答是被“滋润”地更加脸色红润了,但是却觉得心累得像是奋斗了一年。   婚纱做好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简单。   简单告诉徐司熠之后,徐司熠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只发了条短信说中午下班一起去看,但是简单眼珠子一转,就回了:“要不你别去吧!等结婚那天给你个惊喜啊!”   徐司熠有点无语。   简单难得的少女心让他微微挑起眉头,面对几个亿生意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一脸若有所思。   最后他还是回了一条短信:“下午上班别迟到。”   得到应允,简单也很高兴,当即招呼了欣怡中午和自己一起去试婚纱,欣怡对徐司熠这种时候的大方表现得有点吃惊,毕竟在她眼里徐司熠对简单的占有欲根本不是非一般的强,大概是早先求而不得,得到手之后反而样样都觉得珍贵,关于简单的什么都想第一个知道。   但是惊讶归惊讶,欣怡当然还是要舍命陪君子的。中午休息的时候两人挽着手就去了婚纱店,这次婚纱就没有摆出来,而是放在里间,看到婚纱两人的第一时间反应就是——贵!   婚纱精美的设计,一来自舒服流畅的线型设计,二来自于婚纱上所用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各样装饰点缀,但就下摆的做成麦穗形状的珍珠就让人移不开眼。   两个小女人先是一番感叹,但是钱既然已经花出去了,简单也不肉疼了,她也知道徐司熠真的是赚很多的,这时也顾不得了,便兴高采烈地去试,看的欣怡又是开始又是羡慕。   婚纱是露背式,这就让简单尴尬了,因为背上……的痕迹太多了,她瞪了镜子好一会儿才在一群人心照不宣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很快就换下了婚纱,然后几位又照着简单所说的地方定了定尺寸,这些都只要微调就可以,简单原本身材就保持地很好,只要婚纱改好了就能直接定下来了,奈何试玩婚纱简单简直羞愤欲死,忙带着欣怡离开了。   “徐总真是……啧啧啧。”边走欣怡边感叹。   简单已经连话都不想说了。   这天晚上简单自然羞愤欲死了,徐司熠的嘴唇刚下来,就被简单难得地喝止:“不准留痕迹!”被莫名拒绝的徐司熠只要微微一想就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好笑地亲着她的肩头问:“露哪里?”   简单当然知道他问的什么,用枕头盖住脸,郁闷地说:“背和肩膀,今天丢脸死了。”   徐司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趁她看不到把她翻过身,吻细细落在腰间:“我会注意。”   离婚礼没几天了,简单知道徐司熠不可能说快结婚了就会放过她,此时见他绕着要露的地方亲,也没法子了,只能闷闷“嗯”了一声。   婚礼那天,天气正好。   春天刚到,前几日小雨也落尽了,空气也十分好,穿着婚纱既不会觉得热也不会太冷,让简单觉得自己真是选对了时间。   穿上婚纱,化好妆,简单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紧张,但是,也很高兴。   “爸,妈,我要嫁人了。”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然后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颜。   化妆的地方就在教堂旁边的小阁楼,而去教堂的路上,简单没有让任何人陪同,这原本是应该由父亲陪她走的这段路,她现在要自己一个人走。   出了阁楼,简单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一个人走又有什么关系,终点不是一个人就行,还有人在等她,有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正在等着自己。   简单提起裙摆,慢慢走过去,教堂建在设计精美的园林中,简单一路走过,竟觉得这里的风景真是无比怡人,大概这就是自己心情好的缘故,看什么都觉得无比顺眼。   轻轻推开教堂的门,里面不多的人听到声音,全都转头看向她,除了徐司熠。   因为他一直,就面对着门口的方向。   此刻见到她,他的目光,竟似从未有过的柔和。   简单的眼里也只有他,此刻徐司熠长身玉立,身穿一身黑西装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简单心跳如雷,然后笑着抿唇,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他走下两步台阶,等她走近,然后牵过她的手,和他一起并肩走上台阶。   “没有陪你去试婚纱,是正确的决定。”他微微退开前,低声这么说。   简单脸红了,这么庄重的场合,她想要正式一点,但是这个男人眼里仿佛只剩她一个,说这些话根本旁若无人。   台下有挨得近的此刻都在偷笑,简单郁闷,但是又觉得好笑,刚想开口,牧师已经开始读起誓言。简单没有在听,这些话电视剧里她看得多了基本能背,此刻看向徐司熠,却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沉着的目光似乎粘在她身上似的,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才知道彼此都没有在听。   简单终于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牧师顿了顿,疑惑地看着她,却继续朗读着。   徐司熠也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还要冷静地只能看着,未免有点太残忍。   他忽然上前一步,这一步终于也让牧师都念不下去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对新人,徐司熠现在真是无视了所有人,掀起那层薄纱,手轻抚她的脸颊,简单隐忍着笑,说:“你输了。”   徐司熠低下头,在吻住她之前才微叹一声:“……输了就输了罢。”   他在她面前又能赢多少次?虽然身边的人总说自己就连在爱情里也不动声色占据上风,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面前,他分明只是强行按捺住某种冲动罢了。   更何况这一生只有一次的日子里,根本,不必在乎输赢。   台下送起祝福的掌声。   台上的两人闭上眼睛相拥亲吻着。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   他抱着要放弃的心,满心的不甘,满心的愁闷,走进礼堂,坐下。   她走上台阶,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心,母亲病重,她又痛又无奈。   可是灯光之后,她的眉目却显得坚定无比。   舞毕,他落泪,决定继续坚持。   舞毕,她鞠躬,决定咬牙坚守。   她在台上,他在台下,自那天起,他记住了那个在舞台上坚韧的少女,并且刻入了生命中一般,寻找,等待。   而她,四处游走,却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强。   然后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都变成了最好的模样,与对方相爱了。   “等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简单的事。”   然后,终于让我等到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